兩天之後,皇后寢宮之中。
張妤坐在一架紡車前,織着一匹絲綢錦緞,自從劉赫兌換出那本《神工物志》之後,張妤左挑右選,最後還是選擇了這一項女子最擅長的技藝——紡織。平日裡,她就與太后,還有自己的生母,還有宮中許多宮女,一同在後宮,將由甄家專門送來的繅絲織成一匹匹絲綢,再交給甄家拿去出售。
以張妤的智力和性格,再加上其“內助”特殊屬性,一旦沉下心來做一件事,不用多久,自然就可以做到出類拔萃,在她的教導下,宮中女眷們的手藝都精進神速,織出來的絲綢也是格外精美。
出售得來的錢財,張妤一部分賜給宮女,作爲她們在宮中勞作的額外酬勞,其餘的便積攢了下來,儘管這纔不到兩年光景,可如今在皇后掌管的內府之中,已有數千萬積蓄,就這還是之前太后抱恙,以及貂蟬有喜之後,她這個皇后常常拿出內府的錢採買補品和禮物,花銷不少之故。
此時,張妤一邊織布,一邊滿臉幸福地看着不遠處,只見劉赫正在陪着已經快滿三歲的女兒劉芊玩耍,時不時又教導下劉正的武藝,而一旁的搖籃中,還沒滿週歲的劉德,睡的正香,好一片天倫之樂的景象。
張妤忍不住提醒了一聲:“陛下,貂蟬妹妹臨盆在即,您怎麼也該多去看看她纔是。”
劉赫頭也沒擡,自顧自趴在地上,讓女兒騎在自己脖子上,拿自己當馬騎。
“這幾月來,朕沒少去看她,文若說太原王氏如今勢力蒸蒸日上,要朕藉助貂蟬,對其多多親近,也好平衡朝中局勢,朕可是都聽從了。不過芊兒多日見不到父親,這幾日又哭又鬧,朕理當來陪陪她纔是。”
“呀呀……爹……爹爹……呀咿呀……”
劉芊在劉赫的脖子上玩得十分盡興,忽然,劉赫覺得脖子一熱。
“哎呀,這丫頭,尿褲子了……”
張妤一聽,趕緊跑過去,把劉芊抱了下來:“陛下快進屋洗漱一番,換一件衣服吧。”
“噗嗤……”不遠處正在練劍的劉正,忍不住笑出聲來。
劉赫在自己大兒子面前丟了臉面,登時把臉色板了起來:“笑什麼笑?有你這麼練劍的麼?一點也不專心,罰你去練單手俯臥撐一百個!”
“啊?父皇,你這不公平……”劉正哭喪起了臉。
“敢跟父皇談公平?反了天了你,還不快去!再敢頂撞爲父,就叫你大猛師父來教你。”
劉赫叱責一聲,這才趕緊跑回屋去。
劉正一聽大猛師父,臉色一白,趕緊乖乖趴下做起了俯臥撐。
他自八歲開始,劉赫就陸陸續續把軍中諸多大將請來,相繼教導他武藝,關羽等幾人,待他比自己親生兒子還要好,趙雲、馬超等人,更是有君臣主僕之別,即便再嚴苛也不敢真的累着他這個皇長子。
可是大猛就不一樣了,這傢伙神智又不太清楚,什麼皇長子的身份,在他眼裡還沒黃豆好使,“劉家大哥”叫他要對劉正要兇一點,他可是一點都不含糊,每次輪到大猛來教導的時候,劉正必定累到站都站不起來,所以在劉正的眼中,大猛師父絕對是他最害怕的人了。
他這正受罰呢,小院外面忽然一個人嚷嚷了起來。
“將軍,陛下吩咐了,他在皇后宮中之時,誰也不見……”
“滾滾滾,你們幾個要不是女子的話,本將軍早揍你們了。我找大哥有要事相商,給我起開……”
隨後,一個高大的人影跑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做俯臥撐的劉正。
“哈哈,大侄子,你小子是不是又惹你父皇生氣了,在這兒受罰呢?你這傢伙,就是記吃不記打。”
劉正一看這人,馬上呼救起來:“三叔救命啊……”
程良雙手抱胸:“嘿嘿,救你?你可拉到吧,三叔這次是來求你爹的,我怎麼能爲了救你讓你爹不高興?好好做吧你就。”
劉赫與張妤聽到了他的聲音,也都從屋內走了出來。
“公毅啊,你不是在虎牢關麼,怎得有空進宮了?正好,你那岳父大人送了幾件金器過來,讓你嫂子帶你去挑上兩件。”
劉赫的話剛說完,劉正“哧溜”一下就站了起來,往外面跑去。
“嘿,誰讓你起來了?一百個不做完,今天不準吃飯。”
然而劉正卻絲毫不理會他,反而扭過頭來做了個鬼臉:“父皇如果不取消孩兒的懲罰的話,孩兒就把剛纔的事告訴三叔,還有二叔、四叔、五叔他們。”
程良一聽,立馬來了興趣:“剛纔?剛纔發生啥事啦?”
劉正一臉神秘地湊了過來,正要開口,被劉赫厲聲打斷。
“誒,你祖母前面派人來召你過去,說爲你準備了點心,你先去吃過以後,再回來練武。”
劉正咧嘴一笑,一溜煙就跑了。
張妤笑道:“正兒可比你小時候聰明多了。”
劉赫一聽這話,臉上不由一陣尷尬。
程良雖然不算多聰明,可是一看這等場景,也能猜得到剛纔看到發生了一些讓劉赫這位大漢天子有些面上掛不住的事情,所以也不再追問。
“嗨,金器就算啦,小弟也只有一妻一妾,家裡的金銀玉器,足夠那倆娘們穿戴了,多了也是無用,何況岳父大人每年也會送來一些,宮裡的還是嫂子自己留着用吧。”
“你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以爲大哥不知道?什麼一妻一妾,你在城東的一處小宅院裡還養着一個女子,另外,南城第一青樓雲香閣的八大紅牌姑娘之中,就有一個是你的老相好,除了你,別的客人她連面都不見,在大哥面前還裝什麼純情男子,你可快拉到吧。”
程良一副惱怒的樣子:“嘿,我就知道老五那張嘴靠不住,讓他知道了,遲早全天下都得知道。”
“得了得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行了,你這次進宮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見劉赫發問,程良也不兜圈子,直接說道:“大哥,小弟這次實在是有一個不情之請,大哥務必要答應。”
劉赫一愣:“哦?這太陽可是打西邊出來了,三弟也有求人的時候?呵呵,這倒是讓大哥好奇了,你且說說。”
程良搖着頭:“不行,大哥先得應了小弟,小弟才說。”
劉赫聞言,和張妤面面相覷,只覺得有些好笑:“你都不說,愚兄如何能答應?”
張妤給兩人分別倒上了茶,隨後說道:“若是妾身猜得不錯,三叔只怕是在虎牢關看到高將軍他們出征了,心癢難耐,所以才專門跑來一趟吧?”
“哎呀!”程良拍了桌子一掌:“嫂子,你可真是天底下最聰明的人了。”
他看向劉赫:“大哥給老高,老五,還有祥子,張儁乂他們都派了差事,二哥也領兵去了冀州,四弟則在涼州前線,唯獨就小弟無所事事,這多讓小弟憋得慌?大哥今日非得把小弟也派出去不可,打誰都可以,曹操,劉焉,實在不行,公孫瓚那廝最近也不安分,乾脆小弟去把幽州收回來得了,豈不乾脆?”
劉赫簡直哭笑不得:“讓你在家安分一些時日,有何不好?你那小妾又要生了吧?有這功夫陪陪她,大哥可是一番好意,你倒不領情。”
“嗨,那有甚好陪的?大丈夫就該在外建功立業,整日在閨房裡陪媳婦,這像什麼話?反正小弟不管,上次西征,大哥就把小弟落下了,這次無論如何也得給小弟派個差事。”
看着程良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劉赫簡直是無奈了。
這時張妤說道:“三叔有這份心,自然也是好事。我看今日若是不應承了他,他怕是決計不會幹休的。”
“嫂子說得對,大哥要不答應小弟,小弟就……就……”
他忽然跪在了劉赫面前:“就長跪不起了。”
劉赫趕緊把他扶了起來:“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這等無恥的招術了,答應你了。”
程良大喜:“哈哈,州平的計策果然……唔……”
他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趕緊用手把嘴巴捂住。
劉赫無奈地笑了笑:“我就說嘛,果然是有人背後指點你。不過既然是州平叫你來的,那想必派你去哪裡,他也該有了主意吧?”
程良咧嘴一笑:“這是自然。這是崔軍師的奏章,他說本來他自己要進宮面聖的,正好遇到了我,所以就託小弟帶過來了,他要帶領司隸校尉麾下的一批差役前往臨近散關的幾個縣城維持安定。”
劉赫接了過來,看了幾眼,隨後雙眼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