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稟報步度根單于,我家主公有請。”
站在大廳的門口,秦一併沒有邁步而入,此刻雲中城內局勢詭異,其不敢將這一絲窗戶紙戳破。
“嗯。”
同樣的,對面鮮卑人的想法與秦一一樣,冠軍侯的大名,對於草原人有着非同一般的震懾力。
“咯吱。”
推門而入,宇文天葛走進了大廳,其望着上首,東鮮卑至高無上的單于步度根,眼中掠過一抹熱切。
“單于,漢人來人稱,冠軍侯有請!請單于去書房有事相商。”
……
“嘶。”
聞言,步度根心裡微微一凝,他可是還記得當初在上郡扶施縣城中,兩個人的第一次見面,第一談話。
本將中原爲帝你草原爲王!
一想到這裡,這句話就繞指柔一樣,撓了步度根心裡直癢癢。
……
“單于不可,漢人此刻相邀,必定圖謀不軌。”
步度根還在遲疑,右賢王左善虎目一閃,連忙朝着步度根,道。
左善作爲東鮮卑的右賢王,其眼力勁兒自是不凡。步度根是東鮮卑的單于,更是這五萬大軍的主心骨。
一旦步度根遭遇中原人的毒手,到時候這五萬大軍只怕一個都走不出雲中城。一想到這裡,左善不由得死諫之。
“單于,右賢王所言有理,中原人詭計多端不可不防啊!”
與此同時左谷蠡王崔於禪得到左善的示意,連忙起身朝着步度根,道。
……
麾下四角之中的兩王同時反對,見到這一幕,步度根心中也不由得猶豫起來。其心裡念頭閃爍,終究抵不過草原爲王的誘惑。
“塔盾。”
“單于。”
父子兩對視一眼,步度根虎目之中精光爆射而出,其盯着塔盾,道。
“率領麾下精銳,隨本單于前去郡守府書房,看一看中原的冠軍侯有何話要說。”
“諾。”
……
防人之心不可無,步度根終究還是沒有一意孤行,說到底其對於冠軍侯嬴斐的狡詐多端,很是有所瞭解。
先前並沒有感覺到什麼,此刻聽聞右賢王與左谷蠡王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反對,卻讓步度根心裡生出了一絲防備。
右賢王左善都能夠想到的事情,作爲東鮮卑單于,能夠在漠北與軻比能爭雄的王者,步度根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
“嘩啦。”
大軍迅速動作,在左賢王塔盾的率領下,出現在書房門口,與典韋率領的鐵鷹銳士對持在一起。
……
“冠軍侯。”
對於門外的大軍,嬴斐視而不見。其心裡清楚,步度根肯定不會孤身前來。孤身入虎穴這種事情,英雄做的出來,但是像步度根這般梟雄,肯定不會。
“步度根單于。”
心裡念頭閃了閃,嬴斐伸出左手,向前一引,道:“坐。”
“請。”
看到步度根的手勢,嬴斐鷹目徒然間一厲,這裡是中原而不是草原,豈有步度根反客爲主的道理。
“這裡是中原,本將身爲中原冠軍侯,所以在這裡本將才是主人,步度根單于難道忘記了!”
嬴斐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肅殺,彷彿步度根一個回答不合適,就會擲杯爲號,將其擊殺於此地。
“哈哈。”
……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步度根大笑一聲,將尷尬掩飾了下去,其看着嬴斐,笑聲戛然而止,臉色凝重,道。
“本單于已至,不知冠軍侯有何事相商,還請明言。”
說完步度根看了一眼一旁的郭嘉,隨後落落大方的坐了下去。爲了這點小事與冠軍侯嬴斐翻臉,步度根自是不情願。
……
“唰。”
步度根的這一番話落地,冠軍侯嬴斐的雙眸裡射出一抹凌厲的光芒,其看着步度根,道。
“不知單于對於本將於上郡之言,可還記得否?”
“中原你爲帝,草原本單于爲王?”
……
隨着步度根將當初的這一句話敘述出來,書房中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這一刻,不論是嬴斐還是步度根都沒有急着開口。
這個決定關於天下大勢的走向,不論是步度根如何決定,都是如此。此時此刻,兩個人在心中快速的計算着利弊得失。
“哈哈。”
……
半響之後,步度根的笑聲將書房中寂靜打破,其虎目熠熠生輝,盯着冠軍侯嬴斐,道:“此事本單于以爲可,但是當初的條件必須修改。”
這一刻,手中有了五萬大軍,步度根不由得腰桿挺直了,說話底氣也上來了。
此時此刻與當初,局勢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當初步度根爲階下之囚,只求活命,根本就不敢有絲毫的異議。
但是此刻步度根手握五萬大軍,終於有了講條件的資格。
……
聞言,瞥了一眼步度根,嬴斐臉色一變,沉聲,道:“如何變,單于試言之!”
“嗯。”
……
微微一笑,步度根嘴角掀起一抹笑意,朝着嬴斐,道:“鮮卑向中原稱臣,但不進貢,不聽調,不聽宣。”
“哈哈。”
“轟。”
聞言,嬴斐狂笑一聲,其鷹目中殺機凜冽,猛的站起身來,大喝,道:“此事絕不可能,若步度根單于執意如此,那便準備戰爭吧!”
“轟。”
嬴斐這突然的一擊,令步度根嘴角的笑意還未擴散就凝固了起來。其根本就沒有想到,其一言不合,就要開戰。
此刻雲中城中雙方勢均力敵,甚至於自己一方勢弱,步度根心裡清楚,一旦開戰必將是玉石俱焚。
到時候,自己的這五萬大軍只怕一個都不能活着離開雲中城,對於冠軍侯嬴斐指揮能力,其亦是有所耳聞。
一旦戰死,廣闊無比的草原,就真的成了軻比能一個人的了,一想到這裡,步度根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他沒有想到嬴斐對於這件事情,會是如此的強硬,在這種勢均力敵的情況下,依舊寸步不讓。
……
看向步度根的雙眸中掠過一抹陰冷,嬴斐心裡清楚,此時此刻自己根本就不能退,一旦鬆口,步度根必然會有所察覺,到時候事情就大條了。
正因爲如此,雙方各有忌憚,導致一時間,書房中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僵持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