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幾無懸念的戰鬥,當劉表萬般無奈的將雜牌襄陽守軍拉出來與陸安決戰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要以悲劇收場,毫無戰心可言的荊州守軍在面對如同虎狼般的百戰江東軍時,就像綿羊碰上老虎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江東軍只是一個衝鋒,荊州軍勉強擺好的防禦陣勢就崩塌了,緊接着,那些早就想“棄暗投明”的私軍們直接將兵器一扔,齊齊的跪在了地上投降。
再之後,劉備三兄弟開始有了行動,在兩軍剛剛交鋒的那一刻起,他們就率領着自己本部的三千兵馬飛快的帶着諸葛亮和龐統兩人後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脫離了戰場,如風一般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劉玄德,你混賬!”看着劉備那一小樶人馬消失在戰場之上,劉表的臉色立刻變得青紫,他都做好了與這位同爲漢室宗親的賢弟一同戰死沙場的覺悟,卻沒想到對方在最後關頭拋棄了他。
“我艹,真不愧是劉跑跑,這傢伙溜的還真快!”陸安也有些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顯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雖然知道劉備肯定會往益州那邊跑路,但此時尚在戰場的他顯然是無力追趕了,畢竟,劉表這麼大的大軍足夠當拖延時間的炮灰了。
劉備的逃跑,這無疑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也讓荊州軍那僅剩的那麼一點點抵抗力都喪失殆盡,畢竟,沒有龍鳳的情義技加持,沒有猛將的衝鋒陷陣,甚至已方還被一干私軍拖累,荊州軍可謂是從頭到尾都是被江東軍完破。
戰鬥僅僅是持續了一個時辰不到,這場二十餘萬人的大廝殺就結束了,結局相當的戲劇化,江東軍傷亡只有百十人,卻斬殺了上萬的守軍,俘獲了八萬餘人,除了一開始就逃跑的劉備一干人等,其餘的荊州大將包括劉表本人在內全被生擒,顯得十分的淒涼。
“何必!”見得這等景象,陸安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展現出很高興的神色來。
這一場戰鬥,除了劉備三兄弟的逃跑之外,其餘的情形完全就在他的預料當中,劉表想以少量荊州守軍和一干隨時可能反戈的私軍來對抗自己的江東精銳,根本就是自殺式的飛蛾撲火,換句話說,這根本就是一場不該發生的戰鬥,因爲結局的引子,早就在徐庶獻出攻心之策時就已經種下。
“景升公,你現在可還有話說?”勝利之後,陸安並沒有急着進城,而是牽着飛雲緩緩的走到了被軍士五花大綁的劉表蒯良一衆被俘的人員身邊,輕聲問道。
“要殺就殺,休得多言!”劉表將頭一側,冷哼道。
“景升公不愧是天下名士,倒是頗有文人風骨!”陸安微微一笑,卻是從他身邊走過“你是漢室宗親,我不會殺你的,日後就去江東做個富家翁吧!”
“你、、、”劉表臉色有些複雜,還想再說些什麼,卻已經被軍士給帶走。
陸安繼續緩步前行,目光在蔡瑁蒯越蒯良等人身上一一閃過,最終又鎖定在了蒯良身上,笑道“蒯良先生,聽說這用世傢俬軍來守城的策略是你出的?倒是一個不錯的點子!”
“陸將軍想殺良就快些動手,又何必如此羞辱良,良今生最大的錯誤就是爲吾主獻出這用私軍之策,不然哪怕陸將軍的士卒再精銳,想要攻下這城池高厚的襄陽怕是也絕沒這麼容易!”蒯良臉帶羞憤的道。
他是真的後悔莫及,如果劉表只以本身的五萬荊州軍來守襄陽,就算最後不能勝,也絕對不會這麼快被攻破,而這一切,卻因爲他的一次獻策,讓堅固的襄陽城在不到二十天內就失守,還被對方刷出了這麼輝煌的戰績,這以後記載在史上,怕是要被人嘲笑上千年。
“我並非是羞辱你,你的計策確實是好計,讓襄陽的守軍幾乎快要翻倍的提高,如果我強行攻城的話,要拿下這襄陽十分困難,但兵家一道,變幻莫測,成與敗往往也就是在這一瞬之間。”陸安帶着些許感嘆的道。
這就是所謂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蒯良費盡心思想出一個辦法想要爲劉表守住襄陽,卻反而因爲這個辦法而讓堅固的襄陽在短短二十天就失守,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太過諷刺了。
“敗了就是敗了,計策好不好本身就是隨着戰爭的勝負而定的,良技不如人,也不想和陸將軍再反駁些什麼,事到如今良也無話可說,只求陸將軍日後用你的新政治理荊州時,不要對我蒯氏一族趕盡殺絕!”蒯良沉默半響,最終吐出來一句。
而在蒯良發聲之後,蔡瑁等一干世家出身的俘虜也是眼巴巴的看着陸安,他們都是宗族出身,對於自身家族的榮譽興衰看得比身家性命還重要,一般來說,他們對於統治者的更換並不會太在乎,如果是換一個人來攻打荊州,他們絕對不會拿出自己的私兵去爲劉表奮鬥,可偏偏來攻打荊州的卻是一向以打壓世家聞名的陸安,這不得不逼着他們拼盡一切的去抵抗,但最終,他們還是失敗了,輸掉了一切,也給對方有了對付他們家族的藉口。
看着蒯良蔡瑁那一干人等的惶恐不安,陸安忽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起來,曾幾何時,這些人都還是荊州最有權勢的人物,現在卻全都成爲了自己的階下囚,他們的生死,也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間,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不是也算一種可悲呢。
“把他們都放了吧!”出於心中的某種憐憫感,陸安忽的開口道。
“是!”邊上的軍士們愣了愣,但還是很快的就爲這一干俘虜解開了捆綁的繩子。
“陸將軍,你願意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蔡瑁蒯氏兄弟等人重新得到了自由,看向陸安的眼神就由仇恨而變得有些複雜起來,最終還是蔡瑁率先開口問了一句。
這不由得他們不奇怪,要知道,他們這一大夥人,於公都屬於劉表麾下的文臣武將,於私則幾乎個個都是出身世家,而且都是家族當中的砥柱中流,這一次他們爲了抵擋陸安還從私人角度上派出了大量私兵援助劉表,以陸安一向打壓世家的作風來看,他們都做好了上斷頭臺的準備了,卻沒想到陸安居然會這樣一句話將他們這麼輕飄飄的放掉。
“荊州已定,殺了你們也沒意義,世家也屬百姓之列,我的新政,只對事不對人,日後你們想要在我仗下爲官也行,守着自己的家族過日子也行,只要不違反我的律令,以前的事情,我不會再追究!”陸安擺了擺手,騎上了飛雲快速的離去。
一直以來,天下人都以爲陸安想要打壓所有的世家豪強,包括他手下的文武們可能都有很多這麼想,但其實他真正厭惡的卻是這個世界的土地兼併制度,可偏偏絕大部分的土地都掌控在世家豪強手中。
大部分百姓們要想活命,只能依靠這些豪強,被他們肆意的剝削欺壓,最終一無所有成爲連自己命運都被別人操縱的奴籍,也許,有些世家十分的有節操有風骨,會憐憫百姓,善待百姓,但這個風氣和社會制度在那裡,終究改變不了大勢,百姓只會越來越窮,而豪強卻越來越富。
這些豪強往往在經過數代發展後,最終便會化爲龐然大物,在盛世時還不顯,一旦到了亂世,他們手中的權力和財富就可以輕鬆的招兵買馬,輕易的形成割據的勢力,擾亂天下,連中央朝廷都無法管制,因爲那時,手上沒有兵權的皇帝就會徹底化爲傀儡。
縱觀整個漢末,除了他和劉備算是苦哈哈出身,哪個諸侯不是出身世家?最典型的就是袁家兄弟,袁紹還稍微好一點,自身有着相當出色的能力可以匹配自己的家世,而袁術呢,這般橫徵暴戾無才無德的人,卻僅僅憑藉着一個袁家嫡子的名頭,就佔了最富裕的中原。
而比較諷刺的是,下達這種政令造成這世家豪強做大到朝廷都管理不了的人卻是千古一帝光武帝,也許,光武帝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以前定下的政令,最終卻化爲了滅亡東漢的元兇。
當然,陸安也知道,天下沒有絕對的公平,但他卻想創造出相對的公平,至少,這漢朝的這一系列只能讓地方豪強壯大的政令絕對是不能再用了。
因爲,來自後世的他,知道漢朝這些政令會有多麼大的弊端,可以說無論是三國還是晉朝,都是在漢朝的殘骸下重新崛起的,根本上依然還是豪強掌控絕大部分的財富、土地和權力,寒門只能在豪強的陰影剝削下生活一輩子,這一系列最終的結果化爲了漢族史上最悲慘的五胡亂華,造成了漢族子民四百餘年的動亂,乃至後世根本就找不到一個純種的漢人。
所以,陸安現在要做的,就是根據自己後世的見識和知識,走出一條別人沒有想過,更沒有走過的路,他不會沿着漢朝之前的基礎走下去,而是想要重新開闢一個秩序浴火重生,如果失敗了,那他就會被打爲王莽之流甚至更甚,但如果成功了,那麼他的功績就足夠媲美上古先賢,被世人永遠傳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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