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6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安邑之志(上)

“主公卻不想,一旦風滿樓屬於我司馬家的事情泄露,這一下子無疑是把我司馬家推到了風頭浪尖之上,畢竟風滿樓存在已久,並且有許多的仇家,而之所以風滿樓能夠保存至今,那是因爲風滿樓一直都隱藏得十分隱蔽。同時,我司馬家素來在天下也是十分的低調。而司馬家早就定有規定,無論是誰,一旦泄露了風滿樓的存在,都將視爲家中叛徒,必將會遭到風滿樓的刺殺。”

司馬恂此言一出,馬超頓是神色一變,眼睛不禁地微微瞪大起來。司馬恂不由苦笑起來,道:“也就是說,如今我已經背叛了司馬家,一旦這風聲走漏,除非剷除這風滿樓,否則我將陷入無限的恐懼之中,想必主公你也聽聞過,風滿樓但有所出,刃必見血,從風滿樓存在至今,我卻還沒聽說過風滿樓有過失敗的例子。不知如此,可否能證明我心?”

聽罷,馬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遂又轉過身子,背對着司馬恂,悠悠而道:“聽你這般說話,你倒是不像是在騙我。無論如何,我還是選擇相信你。希望你不要令我希望,當然有關風滿樓的事情,我是不會泄露的。想必你也倦了,下去歇息罷。”

“有一句話,小弟不知當不當說。”這時,司馬恂卻是拱手一拜,肅色正望馬超。

“有話明日再說。”馬超語氣裡似乎有些煩躁,答道。司馬恂聞言,面色微微一變,遂是一點頭,拜禮後,轉身離開。離去時,司馬恂心神雖是稍有所鬆,但卻不免也有些煩躁,卻是不知馬超到底有沒有相信他。

卻說馬超軍昨夜大戰了一夜,大多人馬如今都是疲憊不堪。馬超似乎也是倦了,一覺睡到快到黃昏時候,才召集諸將以及司馬恂前來商議。

不一陣,卻看帳中諸將,都是有些精神衰弱,有些人神容裡更是隱藏着濃濃的疲憊之色。

馬超看了衆人一陣後,忽然長嘆一聲,道:“廝殺至今,我軍尚且還未取下安邑,而我觀衆人都已經疲憊不堪,加上作戰的時日已將近快有數月,想必諸位心裡都是歸心似箭。眼下再是糾纏下去,也不過呈莽夫之勇。諸位聽令,待會下去,先是命令各軍收拾行軍,然後今夜三更便開始撤離!”

馬超此言一出,衆將不由都是紛紛變色,有些人臉上更是滿滿的不可思議。說來馬超性子剛烈,甚至有些固執,這些年來,但凡領兵戰則必取,伐則必破,而眼下馬超竟然下令撤軍,自讓衆人大驚不已。

“諸位卻也不必如此詫異,馬某當年或許心智不熟,行事方面多有置氣的地方。但歷經多番戰事,有敗卻也有勝,經過這些磨礪後,馬某也已有所成長,不可爲而強爲,只會犧牲弟兄,甚至失去更多,但最終卻無所可得。如此的蠢事,馬某是決然不會再做了。”馬超沉聲謂道,說罷,衆人不由都露出了感動之色,紛紛趕出,跪下齊聲喊道:“主公仁義體恤將士,我等願爲主公效死!!”

“主公!!你下令罷,就算你要我等留下來繼續與敵人拼殺,有了主公適才的一番話,我等就算是戰死異鄉,卻也甘願~~!!”

“說得對!!主公可是我西涼戰神,眼下軍師已然取回,安邑就在不遠,只要取下安邑,河東自亂,無需多久,我軍便能取下整個河東,到時主公西涼戰神之名,定能傳遍天下~~!!”

“那是!!主公是我等西涼人的驕傲,豈能在這裡毀了面子,主公你不必多慮,儘管下令罷~!!”

隨着此人喝下,衆人遂是紛紛高呼喊殺,一時間帳中更是殺氣澎湃。

對此,馬超似乎頗爲激動,忽然他一擡頭,竟然泫然淚下,道:“衆人心意,馬某瞭然。可就如諸位有着一顆爲馬某關切之心一般,馬某卻一樣看重諸位的性命。廝殺至今,我等已經失去了太多的弟兄,加上戰事日曠,就算諸位有心廝殺,但身上的疲憊卻也日漸加深。而接下來安邑之戰,敵軍可據城池,而我等卻依舊在野外屯據,持久下去,此消彼長,將士們只會越加疲憊,單憑意志或者能扭轉乾坤,但勢不可爲而強爲,卻註定會失敗的!!所以,我的弟兄們啊,隨馬某回去罷,去見見爾等的家人,待來年時機到來,我等再重新收拾,爲弟兄們復仇雪恨,卻也不遲吶~!!”

馬超此言一落,霎時衆人的情緒都被引發了,各個不由都落淚大哭,不少人更是嘶聲咆哮,發泄着心中的不甘。

司馬恂在旁默默地看着,心裡地震驚卻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他甚至有些詫異馬超成長之快。

“或許…再給些時間他…此人真的能夠成爲漢高祖一般的人物…如此一來…我也說不定能夠成爲第二個陳國相!!這比起什麼司馬家的家主,不更具地位和權勢麼!!?”想到這裡,司馬恂陡然眼射jing光,神色大震,一時間更是不覺心潮澎湃起來。

於是,馬超雖然下令撤軍,但一衆將領,士氣不但沒有因此削弱,反而憤慨激奮,這纔剛準備要撤軍,卻都已經開始想着下一回再回到河東時的廝殺。

與此同時,龐德經過與衆人商議之後,最終還是決意依照先前的計劃,繼續朝安邑撤軍。其中,不得不說,魏延曾竭力請戰,並有預料,說馬超軍疲憊,不敢再廝殺下去,一旦撤軍,可速發掩殺,因此向龐德請命。但龐德卻始終認爲,以馬超的脾性不會輕易放棄,與其繼續拖延,還不如早些撤回安邑,讓將士們以及軍中的傷兵能夠得以更好的歇息和治療。

一夜過後,卻說到了次日的晌午時分,龐德終於率兵回到了安邑,衛仲道更是領着安邑各大世家以及安邑城的百姓在城郭迎接。

“龐將軍,我等安邑城上下皆願聽從調撥,但若馬超賊人敢來,我等願上前線,與敵拼個玉石俱焚,絕不屈服!!”卻見衛仲道神容赫赫,雙眸精光閃爍,瘦弱的身子,此時卻迸發出一股剛而不屈的強大氣勢。而隨着衛仲道的話語一落,卻聽猶如地動山搖,卻是安邑城的百姓一齊大喊起來:“我等願死守安邑,寧死不降~~!!”

“好~~!!有諸位協助,安邑豈有寸地所失!?龐某在此向諸位承諾,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卻看在如此聲勢之下,龐德也是感動無比,獅眸圓瞪,竭嘶底裡地大聲吼道。而隨着龐德話音一落,其身後的將士也紛紛打起了精神,縱聲大喝起來。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卻聽吼聲震天,安邑城內城外的百姓聽得將士們的喊聲,無不激奮起來,遂也紛紛高呼叫起。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卻聽聲勢動天,龐德等一干將領以及衛仲道等人不由都是信心倍增。荀諶呵呵向馬雲祿笑道:“老夫一開始還有些害怕安邑城內的老百姓多多少少會有些懼怕,可眼下看來,衆人氣勢如此之盛,但若馬超率兵來攻,必敗無疑也!!”

馬雲祿聽話,淡淡一笑,朝着荀諶點頭示意,卻不答話,似乎另有心思。

就在此時,突然有一隊人馬正往此處飛速奔趕過來,在隊伍後面的將士看了,不由紛紛停下了嘶吼。不一陣,隨着聲勢漸漸停下,那隊人馬也趕了上來。

“報~~!!龐將軍,適才末將率弟兄們去探,發現馬孟起的軍隊不久前已經拔營而去了。”

此報一出,龐德的麾下以及安邑城的老百姓都不由詫異起來,不過緊接遂是迸發出一股歡喜的呼聲,這其中大多都是由安邑城的老百姓發出來的,畢竟對於老百姓來說,戰爭素來都是冷酷殘忍的,若非迫不得已,他們這些孱弱的百姓自然不願意上戰場與那些訓練有素的軍隊廝殺。

“哦?馬孟起真的撤軍了!?”龐德聽話,卻是眉頭一挑,看樣子似乎頗爲懷疑。

“回稟龐將軍事關重大,小的哪敢胡亂報說。這可是小的親眼所見,敵軍幾乎是連根拔起,把所有能帶走的都帶去,不能帶走的則都縱火燒燬了!而且小的未免馬孟起使詐,還一路帶着弟兄們追了一陣,不過後來被馬孟起的斥候發現了,才撤了回來。”那將領見龐德好像不信,連忙震色喊道。

荀諶聽了,扶須道:“這麼一聽,那馬孟起倒像是真的決心撤走了,莫非他是早就看出,但若我軍撤回安邑,其軍是無力硬取,因此也再多做糾纏,果斷地撤軍了?”

“哼,這不可能,以那馬孟起的脾性,哪裡肯輕易放棄。這肯定是那狡猾的司馬恂勸他的!!”龐德聞言,立刻便是喊道。荀諶聽了,卻是有着不同的意見:“此言差矣,畢竟每個人都會成長的,而且想必龐將軍你也發現馬孟起如今變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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