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烈要購糧,趙雲和夏侯蘭一時都有些遲疑望着韓烈,不知如何開口。
“二位放心,此次我來真定,確實攜帶了一筆錢財,用來購買糧食接濟一下百姓應該沒問題,眼下咱們該商量一下,從哪裡能夠最快購買到糧食。”韓烈看二人的表情,就知道二人心中所想,遂不以爲意的說道。
“若是有錢財,此事倒是簡單,此去往北不足百里便是無極縣,縣中甄氏大族乃河北大族,以經營糧食生意聞名冀州,我們連夜出發的話,快的話三日內邊可返回。”得知韓烈手中有錢,趙雲欣喜之餘,連忙把購糧情況道了出來,但接着他想到眼下真定有近兩萬百姓受災,那可是需要大批糧草,若是錢財太少,根本也就是杯水車薪,故說到後來,他的神情也不由有些消沉了下來。
可即便韓烈手中有足夠的錢,讓他全部拿出來接濟百姓,這似乎又有些不符人情世故,一時趙雲也不知如何開口了。
“子龍放心,錢財雖然重要,但人命價更高,我可以先支出一千金用來購買糧草,只要咱們統籌合理的安排下去,足以支撐全城百姓吃上兩個月,待洪水過後,咱們也組織百姓重新種植莊稼自救,同時可以向郡國和州府請求支援,這樣下來應該勉強渡過眼下難關。”
韓烈手中目前尚有五千金,一下子拿出千金,這樣的手筆絕對是大手筆,要知道一千金足以武裝起三千兵馬支撐一年的經費。
“大人慷慨仁義,愛民之舉,實在讓某等汗顏。”趙雲見韓烈連眼都不眨的就答應拿出千金巨資出來接濟百姓,感動之下,鄭重的起身便要給韓烈行大禮。
“子龍無需如此,身爲父母官,我等豈能無視百姓生死,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千金雖重,又豈能重於萬民的生死?”韓烈這番話倒是出自肺腑,作爲一個後世之人,對於生命,他一向都懷着珍惜與善待之念的,只要不是戰場之上,他絕對不是輕易去亂殺一個平民的。
“大人,這一拜不是某給拜的,而是作爲真定人,代表真定百姓向大人行禮的。”趙雲和夏侯蘭卻是不顧韓烈的阻攔,鄭重的跪在地上,虔誠向韓烈磕頭表達着敬意。
“起來,起來,如此大禮,你們也不怕折煞與我。”韓烈苦笑着拉着二人,但奈何二人絲毫不爲所動,直到三叩首之後,方纔從容而起。
“大人,購糧一事就交給我和子蘭來辦,今日你勞累一天,先行歇息便是。”趙雲這會對韓烈的敬意,已然由心而發,顯然韓烈的舉動,已經完全贏得了他的尊重。
“購糧乃是大事,這樣咱們先吃飽肚子,休息一下,我安排一百名軍士隨行,另外我軍中有幾百匹戰馬,正好一併帶去無極,用來託運糧草,這樣也可以減少路上奔波的時間,到時咱們三個一道同行。”韓烈倒不是不放心趙雲,而是他擔心手下的軍士沒有自己坐鎮,路上會心生怨言,所以才決定同行。
“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過。”趙雲聞言,自是欣喜不已。
隨即韓烈便命人請來徐榮,吩咐道:“徐叔,我準備連夜去無極購糧,此處之事就由你全權負責,若遇事不決,可與公明商議,軍務之事,交給典韋便是。”
“喏!”對於昔日曾經出任過郡守,擔任過中郎將的徐榮來說,區區百里之地的治理,雖然雜亂,但對於他來說卻顯然只是小菜一碟。
臨走之前,韓烈去了一趟蔡琰的帳外,給她打了一個招呼,接着又去看望了一下徐晃,眼下的徐晃傷勢雖然已經開始恢復,但眼下在這陰雨天氣之中,卻是淋不得半點雨,所以只能待在營帳中養傷。
爲此徐晃也是暗惱不已,抱怨自己無法出力,還要韓烈掛念,對此韓烈只得好言撫慰道:“公明兄切不可多想,眼下你身體的康復,纔是頭等大事,對於我來說,萬民雖重,但比之公明你的安危來說,某定然更看重後者。”
頂風冒雨,日夜兼程的韓烈一行人,趕到無極城已經是第二天午後時分。
無極縣由於遠離滹沱河,加上地勢頗高,雖然也遭遇連日暴雨,城中的損失卻並不大,雖然街上顯得有些蕭條,但一切依舊井然有序。
甄家乃是無極望族,先祖甄邯乃是大漢太保,家族世襲爲兩千石俸祿官職,乃是名聞河北的世族。
不單單如此,甄家近三代以來,雖然涉足官場不多,但卻屢有經商奇才,故有甄家富可敵國之稱,傳言甄家的田產商鋪遍及整個河北,無極縣半個縣城都是甄家的私有財產。
家大業大的甄家,門檻自然也隨着家產的雄厚而增高,每日前來拜會洽談生意者,可謂是踏破門檻。
故當韓烈通過門子遞上真定縣尉的帖子,說是要購買糧食時,竟然石沉大海,足足在門外等了一個時辰的韓烈,也沒有得到半點回信。
“這個甄家還真是高門大族啊。”站在屋檐下避雨的韓烈,擡頭看着甄家那高高的牌匾,眉頭微微一擰,心中已然有了些不快。
“大人,容我再去催促一下。”夏侯蘭雖然也着急,但對於甄家他卻不敢造次,見韓烈不快,他只能再次上前詢問門子。
得到的回覆自然是耐心等候,說是家主這會正在會客,對於門子的回覆,韓烈是不滿意的,夏侯蘭卻只得再次送上一串五銖錢道:“有勞了,麻煩通稟一下,就說我們大人等候多時。”
“嘿,實話告訴你,每日前來求見我家主人的,那個不是高冠名士,你家大人區區一個縣尉,我家主人能不能見,還真不好說。”門子看在錢的份上,神情倨傲的說出了實話,顯然人家甄家家主只怕嫌棄韓烈官小,故意冷落不見而已。
在旁的趙雲臉色聽到門子的話,神情微變看了眼韓烈,見這會韓烈神色平靜,心中在贊服韓烈的鎮定之餘,也不由對甄家這番欺辱舉動略感不滿。
“把這把刀送給你家主人看看,告訴他此刀曾經飲過董卓之血。”韓烈雖然神情從容,但卻並不代表他心頭不氣,只不過他明白這個時候生氣並不能解決問題而已。
看着韓烈遞上來的七星寶刀,那璀璨奪目的珠寶鑲嵌的刀身,門子微微一驚,忙再次折返而回。
這會甄家大堂之上,甄家兄妹幾個正在嬉戲,家主甄儼乃是甄家老二,老大因爲早夭,加上其父幾年前也病逝,所以甄儼這才辭去官職,返回家中接任家主職位,負責教導弟妹和管理家族產業。
甄儼之所以有這麼大的架子,倒不是他故意擺出來的,而是他有這個資格,不說他家族世代望族,就是他本人也是河北名士,曾經在大將軍何進幕府當過佐官,之後又出任過曲樑長,如此光環足以讓他的身價高不可攀。
“啓稟主人,適才投上拜帖的真定縣尉,讓門子的把這把刀呈給主人,說此刀曾經飲過董卓之血。”門子自是進不了內府,這會負責把七星寶刀呈甄儼面前的是內府的管事。
“七星寶刀?”甄儼一眼便看出此刀來歷,傳說此刀削鐵如泥,價值連城,雖然他也只是耳聞,但這會看到眼前的寶刀,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真定縣尉韓烈?奇怪了,這真定縣尉何時換人了?”甄儼自語一聲,看着手中拜帖上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正琢磨之際,身旁一名粉琢玉琢的女童,仰頭看着甄儼道:“去歲洛陽傳出刺董之人姓韓名烈也,而且一月前洛陽方面也有消息傳來,說是冀州牧韓馥族子韓烈,過關斬將,爲聯軍立下頭功,被聯軍表爲偏將軍一職。”
“啊!?”甄儼一臉驚容的看着面前的小妹,雖然向來知道小妹聰明伶俐,但這會聽到她這番言語,他還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