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賈詡,劉尚也是回到了房中。
孫尚香插着手,虎目瞪的溜圓,一把拉住劉尚的衣襟,強令他坐在牀邊,怒道:“傷口還沒有好,就這樣跑出去,着涼了怎麼辦?”
又取出了一套嶄新的衣衫,臉色微紅的遞給了他,說道:“換上我看看。”
劉尚笑了笑,也知道孫尚香兇巴巴的外表透露出的濃濃的關心,只能是拿起衣服,不過他的臉色瞬間就是綠了,那衣衫的料子倒是很好。只是不知道是誰在上面繡了一朵花,在白色的衣服上顯得極爲的醒目。
也就是那多花,焉不拉幾,活脫脫像給烈日曝曬一天沒有澆水的樣子。花瓣也彷彿被老鼠啃過了一般,歪歪斜斜的四面鋪開。
劉尚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拿着衣衫左看右看,“這是那個針娘做得衣服?樣子也太難看了…..”
“你說什麼!”孫尚香活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兒,那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本來手裡還拿着一條褲子,一把就丟給了劉尚。氣沖沖的跑了出去。
她承認,那花是突兀了點,可也不能說難看啊。
“遭了!”劉尚忽然想起,最近老是看着孫尚香拿着一塊布料穿針引線,愁眉苦臉咬牙切齒,他去問,孫尚香也不說。
這朵奇葩的花,該不是自己的娘子的傑作吧!
劉尚哪裡顧得了許多,趕忙跑出去,卻是見到孫尚香已經一溜煙兒的跑遠了。只把一條瀑布一般的長髮亮給了他,就在院子的門口一閃,那長髮也是消失不見了。空氣中,只剩下了淡淡的清香,證明佳人曾經來過。
“這是什麼事情啊!”劉尚欲哭無淚啊,深感自己的水深火熱,,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古人誠不欺我。
重新走回了房中,劉尚皺着眉頭捏着鼻子提起那件奇葩的衣衫,雖然針線不好,甚至許多地方乾脆就是一條線拉到底,也不知道穿上了會不會灌風,他還是咬着牙,勉強的換上了。
左右看了看,還不算太難看。就是那花有些扎眼睛,但也顧不得了,哄回來娘子要緊,孫尚香怒了,沒了人壓制孫策,他可就要對着自己雄起了。
好在是傍晚,算算時間,也到了吳國太用膳的時間。老人家的飲食很規律,平常是連晚飯也不吃的。不過女兒成親了,女婿也她滿意,吳國太方纔破了例,每天定然要小兩口子過去陪着她。也算是趁着女兒沒有去武昌,多與女兒親近。
“希望娘那裡沒有多少人吧。”劉尚低着頭,紅着臉,活脫脫彷彿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媳婦。走在太守府的走廊上。
雖然可以的掩飾了,也躲着人,到底太守府的下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總會有那個幾個丫鬟小廝迎面撞上來,一擡眼,就是見到了劉尚胸口那朵奇葩的花兒,嘴角就是不自覺的露出一個笑容。不過等認出了是劉尚之後,大家又是趕忙的低頭,眼角兒都是忍出了淚花。
下人的嘴巴永遠是最大的,閒來無事,整天待在府邸之中,會嚼舌根子的也多,短短的時日,劉尚穿着一條不倫不類的衣服在外面走動就是流傳了開去。
感覺最明顯的,就是劉尚忽然有一種錯覺。怎麼自己撞到了的人越來越多了,當然,他還不知道這是某些無良的下人刻意跑過來看稀奇。也是劉尚爲人謙和。沒什麼架子,大家也樂意跟劉尚說話。若是換了孫策,恐怕這些人早就是有多遠跑多遠了。
終於,劉尚感覺到了不對勁,他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實,就是剛走走過去的丫鬟,似乎自己一路上已經見過了三次了,每一次,都是微笑而過,這一次雖然低着頭可是那肩膀的聳動程度很明顯就是在偷笑啊!
“笑就笑吧。”劉尚這樣子安慰自己,有些自我陶醉的看了看身上的衣衫,暗道好歹也是小虎妞第一次做的東西,總算沒有把長袍做成短袖,就是值得誇獎啦。
吳國太的院子乃是整個府邸最好的,就是孫策孫權的住的院子,也沒有老太太的來的大,今天,孫家的人不約而同的過來了,凡是在廬江的,一個也沒有落下。甚至稍微遠一點的,比如皖口的孫家的旁系,庶出,也是儘量的趕了過來。
商人永遠是最敏銳的,五溪建國的消息幾乎就是從他們的口中,傳到了廬江,繼而鬧得人盡皆知。相信要不了多久,大漢所有的地方,都是要傳遍。那時候可就熱鬧了。
許多的孫家都是想着。也有人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几案,恨不能催促劉尚快點。全家都到齊了,劉尚卻是又一次的遲到了。
可是孫家的人早已經是免疫了,等就等吧,也沒有人自討沒趣的出來惹事,好歹孫尚香也是有了身孕,眼看着這正妻的位子算是定下了,算是給孫家的挽回了巨大的掩面,甚至有人請了專門的相士推算,斷言孫尚香這一胎定然是個男兒,孫家的人自然心滿意足了。
武侯的嫡長子,留着咱孫家的血脈。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他遲到就遲到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自家可不能做第二個孫仲謀。
此時的孫仲謀,低垂了腦袋,一聲不吭的坐在一旁。他的身旁,小桃紅眨着細長的眼睛,也是低眉順眼的跪坐在一旁。陪着老太太說了好些話,方纔是被人攙扶着回去養傷。
雖然不招人待見,可是如今的姑娘的也是名正言順的小妾待遇啦,真正的一步登天,也許在當事人看來沒覺得什麼,甚至有些傷心失望,可是府邸裡的丫鬟婆子卻是一個個瞪紅了雙眼,垂足頓胸的埋怨不休。若是當天是自個兒在二公子房中,那該有多好啊。
孫權的臉色很是難看,從頭到尾,幾乎就是沒有怎麼擡過頭,小桃紅的事情,給他的打擊太大了,令的一向風流的二公子幾乎是換了一個人,沉默寡言,光華內斂。真可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連續的挫折竟然是成全了他。
孫尚香也是低垂了腦袋,氣呼呼的坐在吳國太身邊,幾乎是吳國太問一句,她纔會答一句。一雙小拳頭更是捏的緊緊的。暗道那衣服哪裡難看了,自己可是偷偷向着大喬姐姐學來的。每夜裡挑燈夜戰,手指頭都是紮了好多下,方纔是趕在昨天早上弄出來,竟然還不領情。
“丫頭,怎麼啦?”吳國太發現了女兒的異常。低低的湊到女兒的耳邊,笑着道:“五溪建國可不是小事,你總要體諒一些。好男兒,總是要顧着外面的。就想你爹當年….”
“娘,這些話你說不下五十遍了。”孫尚香不耐煩的捂住耳朵。嘴巴撅的老高,紅嘟嘟的嘴脣看上去格外的誘人,可惜這會兒卻沒有欣賞它的人。
“死相公,若是我數三聲還不來,回去看我不揍你!”孫尚香心中想着,默默的開始數數了。幾乎是念頭一起,三聲就是到了。看看門口,人影兒也沒得一個。倒是孫家的衆人,嗡嗡的交談着。
“可惡!再不來,回去我讓你睡牀底下!”孫尚香虎目中露出一絲怒色,心中卻在不斷的爲劉尚開脫,找着各種的理由,嘟噥道:“哎呀,相公說,半個也作數的,要不,我再數數…..”
孫尚香搬着指頭,又要開始數數了。
“來了!”有人眼尖,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扭扭捏捏的朝着這邊走過來。
“咦,那是什麼,哈哈哈哈…….”孫靜到底是長輩,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忍不住笑出了聲。
“嘻嘻嘻嘻……”陪着來的孫家的女眷也一個個俏臉兒通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走過來的劉尚。露出一個個花枝招展的笑容。
孫策更誇張,一巴掌把几案給打碎了,差點沒有笑到地上去。站起身,忍住淚,招手道:“子任,你那衣服,是那個針娘做的,我回去命人扣了她的月錢。”
孫尚香本來是不想着搭理劉尚,暗道自己今天定要給他臉色看。可是聽到衆人大笑,她也忍不住擡起頭,這一看不要緊,卻是見到劉尚穿着自己給他那件衣衫走了過來,衣服小了些,傳在他的身上緊緊的,更加的襯托的胸前的花朵的焉不拉幾。
“呀…..”孫尚香瞬間鬧了個大紅臉,忍不住低低的呼出了聲音,顧不得周圍還有人,一步就跑到劉尚身邊,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道:“我只是叫你試試,你怎麼就穿出來啦。”
劉尚好懸沒暈過去,暗道你這個丫頭,話撂下半截就是氣跑了,你讓我試試就明說啊。這下子好了,倒是鬧出個大笑話。不過他的心中又是感動。一把拉住了孫尚香的小手。
“啊….”孫尚香感覺手上有些刺痛。忍不住皺了眉頭。
劉尚也皺了眉頭,急忙把握住的小手攤開,卻發現孫尚香的手指頭紅紅的,甚至有些輕微的紅腫。
“傻丫頭,你……”
“沒什麼。天氣冷了,凍住了。”孫尚香紅着臉,要掙扎着把手抽回去。劉尚卻是不放,心中更是有着許多的感動。這是自己的娘子,這是要相伴自己一身的人。雖然他們的結合有着偶然,有着無奈,有着赤裸裸的利益,可是她確確實實關心着自己。
“還說沒事。回去再收拾你。”劉尚瞪了孫尚香一眼,又看到孫尚香紅嘟嘟的嘴脣微微的張開,忍不住有一種吻下去的衝動。
腦袋也不聽指揮,慢慢的湊了過去。
“咳咳…….”孫策看不下去,他感覺自己的怒火有一種要飆升的跡象。心中更是後悔太快的答應把妹妹嫁出去,香兒這麼小,萬一給劉子任給帶壞了。
孫家的女眷也是羞紅了臉,偷偷的議論着,話題自然在劉尚身上。心中更是隱隱的遺憾,若是剛纔吻下去,那該多好啊。
“子任,來了就坐下吧,外面冷,來人,快給姑爺來碗熱湯。”吳國太若有所思的看着劉尚的身上的衣服。眼角眉梢的皺紋頓時舒展了開來。那件衣服,她是見過的,可不就是自家的女兒繡的嗎?
難得有一個嘲笑劉尚的機會,還是名正言順,孫權自然不肯放過了,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子任果然特立獨行,這衣衫還真有趣。”
劉尚看都不堪孫權一眼。愛叫就叫吧,哄了媳婦高興要緊。劉尚依然坐到給他安排的座位上,而是挨着吳國太坐了。只是一坐下,那花兒更加的皺巴巴,彷彿有人在上面踩了一腳。
吳國太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孫家的人也笑。覺得自己這一趟等待果然沒有白費。
孫尚香則是低垂了頭,給了劉尚一個歉意的眼神。嘴脣開闔,彷彿再說對不起。
笑了笑過了,穿也穿過了,劉尚倒是沒有覺得什麼。在後世,更加奇葩的服裝的他都再說,小虎妞爲了做這件衣衫,肯定吃了不少苦。他感動還來不呢。看到孫尚香愧疚,他故意的把身上的衣服提了提,笑着道:“娘看看,這可是香兒爲我做的,你說好不好?”
“好好,我家閨女做得,自然沒的說。”吳國太笑呵呵的摸着劉尚身上的衣服,眉梢上都是帶着濃濃的喜氣。劉尚能夠這麼寵着自己的女兒,做母親的自然不能潑冷水。
“這是……妹妹做的?”孫策虎目瞪的快要裂出來,彷彿大白天裡見了鬼。一臉的不可置信。
孫家的衆人也是停住了笑聲,一個個呆呆的,甚至還有人不相信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沒有搞錯吧,孫尚香兇名在外,說道穿針引線,還真是破天糟的頭一回。
孫策更是滿臉的醋意,語氣好不酸楚的說道:“妹妹,你好偏心,會女紅了也不想着哥哥。”從小到大,孫尚香都還沒有給他做個衣服呢。
孫尚香不好意思的吐了吐了舌頭,“下次啦,我一定給哥哥做一件比這還好的。”
“我也要,養了你這麼大,也沒見你對我這麼好過。”吳國太也起了童心,摟住孫尚香,不住的笑着……
這一頓飯,可謂是賓主盡歡。也沖淡了武陵局勢所帶來的緊張氣氛。
老人家飯量小,吃了點蔬菜,就是放下了筷子,看着劉尚道:“子任,聽說你命人的收拾行李了,可是要走了?”
劉尚急忙點頭,“不錯,五溪的局勢、變化太大了,我不得不回去了。”
“也對,好男兒志在四方,我也不留下你,只是有一件事,我的外孫出世了,你可一定要帶着他們娘倆兒過來看一看老婆子。”
“一定一定。”劉尚有些尷尬,暗中更是苦惱,俗話說十月懷胎,可是十個月後,自己上哪裡過去給吳國太弄出一個寶貝孫子出來。
吳國太卻是笑逐顏開,看上去精神都是好了許多,又是說道:“這樣纔對,子任儘管回去。若是五溪的事情麻煩,我們孫家也不會光看着。伯符,你說呢?”
最後一句話,卻是對着孫策去的,語氣也是有些嚴厲,可見老太太對於劉尚,那可是真心的有些偏愛。
“娘說的是。”孫策急忙點頭,很是鄭重的說道。
“這就好,這就好。一家人,本來就該如此…..”吳國太說着,卻是站了起來,看了一眼低着頭只顧着吃喝的孫權,慢慢的踱了出去。
劉尚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沉默了許多的孫權,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此刻的孫權,就是他也有些看不出深淺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不過,孫家做主的,永遠都是孫策。劉尚還不是很擔心。老太太走了,劉尚也順勢告辭,早上跟着孫策拼酒,着實把他醉的不輕,就是現在頭還有些疼痛。他只想着回去好好的睡一覺。
孫策也沒有什麼興致陪着衆人談笑,草草的吃過了晚飯,衆人各自歸家。這一頓,算是一場告別的宴,大家都知道劉尚明早還要啓程,也沒人過來糾纏,都是禮貌的行禮告退。只有孫家的女眷,或者羨慕或者嫉妒的跟孫尚香寒暄兩句。
夜色已然深沉。即使禮貌性的行禮,也着實把劉尚給累的不輕。深感一大家子的不容易。
孫尚香倒是很開心。一整晚兩隻虎目都是亮晶晶的,更是挽着劉尚的胳膊,蹦蹦跳跳的往屋子裡走。一邊還喃喃的道:“回去把這衣服換下去,我重新給你做一件。”
劉尚頗有些頭痛。急忙抓住了孫尚香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要勉強自己,我希望,你能夠做個真正的自己,而不是爲了刻意討好我而有所改變。”
“可是我娘說,女孩子要賢淑良的,纔會得到丈夫的歡心。”孫尚香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
劉尚苦笑,一把抱起了孫尚香,颳着她的小鼻子,“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我還是喜歡以前的虎妞…….”
“真的?”孫尚香眼睛亮晶晶的。
“比金子還真。”劉尚笑着道。
“可是,你爲什麼不跟我那個?”孫尚香的眉頭有些愁雲。咬着嘴脣,露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活像一個被人拋棄的小媳婦,“娘說,只有受了冷落的女子,纔會那樣的。”
“你真的很想那個?不怕了嗎?”劉尚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不打仗了,火氣反而是越來越大。看到孫尚香一副任君採摘的樣子,他沒有反應纔是怪事。
孫尚香也是紅了臉,她感覺自己的後臀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頂住了,臉色刷的一下子就紅了,最後,更是大膽的伸了下去。
“你個小妖精!”劉尚吃驚於孫尚香的大膽,衝動不可抑止,終於,他一腳踢開了房門,抱着懷中的佳人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