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籍司?”胡昭得到消息不需要太長的時間,他終究是的朝堂的左丞相,大明第一臣,有無數人會把消息傳遞給他。
所以戶籍司建立的第一時間,已經傳到了他這裡。
“速度真快!”
胡昭有些感嘆,牧景做事情就是這樣了,想好就會去做,而且會迅速,最擅長就是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政事堂的事情還沒有落下帷幕,戶籍司的建立,等於是鑽空子。
這時候蔡邕,不管願意不願意,爲了掌控好政事堂,他只能鬆口,天賜良機,讓戶籍司的建立沒有一絲的阻礙。
一旦戶籍司建立起來了,大明清查天下人丁的動作就會加快。
新政推廣的速度,讓胡昭有了幾分恐懼,快,太快了,快的讓他有些眼花繚亂,這邊纔是科舉大獲全勝。
那邊已經拉開了對人丁的清查了。
前朝已經有對戶籍的一些的制度,但是牧景明顯要全部廢除,建立一套全新的戶籍制度,要是完成對戶籍的改制。
那麼牧景對整個天下的掌控,便會多一份,到時候別說他們,哪怕是有人造反,都沒有能力撼動牧景的天子地位。
胡昭不得不說,牧景這一招,厲害。
“丞相大人,陛下此時此刻建立戶籍司,雖然在朝廷之上,沒有阻礙之力了,但是一旦建立戶籍司,就必然會清點天下人丁,這會不會引發天下世家門閥,鄉紳豪族的反對啊?”
左丞相開府儀同三司,可以建立自己的官衙,官衙有長史,主簿ꓹ 各個等級的文吏,等等的職權。
這裡也算是一個小朝廷ꓹ 而這些人,等於是胡昭的謀士,他一人之智ꓹ 不可能鬥得過朝廷這麼多人,他一個人之謹慎ꓹ 不可能處處都能小心,所以他需要一個謀士團ꓹ 支持他坐穩這個位置。
而且還是朝廷出俸祿ꓹ 爲他建立的謀士團。
開口說話的是虞真,一個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世家出身,少年時期家道中落,苦讀詩書十餘載,未能入仕途。
最後是他的老師舉薦給了胡昭,胡昭考覈一番ꓹ 十分滿意,從還是明侯府長史時期ꓹ 就把他招在門下ꓹ 如今貴爲的正六品的丞相府主簿。
在胡昭的謀士之中ꓹ 高居前三。
“會又如何ꓹ 不會有如何?”胡昭搖搖頭,聲音低沉:“如今我們誰都阻擋不住陛下的步伐ꓹ 新政的時代要來臨了ꓹ 除非陛下的新政失敗了ꓹ 不然哪怕是我,也不敢勸諫他停住腳步ꓹ 劉仲餘就是前事之鑑!”
“劉相只是時運不濟而已,若非他教子不善,給了都察院把柄,陛下絕不敢輕易動他!”虞真想了想,說道:“丞相是不是太過於擔憂了!”
“對咱們這個陛下,擔憂一點,沒壞處!”胡昭想了想,道:“這段時間丞相府閉門謝客,爾等不可接觸外人,哪怕有人找上門,推掉,陛下要鐵了心幹成這事情,反對的人肯定有,不甘心的人也有,流血未必,他們沒有這樣的膽量,陛下也不敢太過於的激進,但是矛盾肯定有了,我不打算摻和這一團渾水了,讓陛下自己去闖一下,他若是成功了,對大明,亦爲好事!”
一方面,這時候,他不會和牧景對抗,避一避風頭再說,不然牧景要是因爲這事情堵心了,說不定年少氣盛之下,真的會動他。
牧景說到底,還是一個年輕人,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該冷靜的時候他會很冷靜,但是有時候也會生氣起來耍脾氣的。
第二方面,他也想要看看,牧景能不能順利的重新建立一套的戶籍制度,如果可以,那麼他對新政,或許會更有希望。
新政也好,舊制度也罷,只要能讓大明變得更加穩定和強大,那麼他就會支持,但是如果動盪大明的江山,擾亂大明秩序,他就會反對,哪怕那個認識牧景。
這是他作爲的大明丞相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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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籍司的順利建立,讓牧景略微有些意外,他站在九層樓窗口上,看着下面車水馬龍光景,眸子有一抹擔憂。
胡昭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他有些不安的感覺。
說老實話,沒有把胡昭當敵人,但是當對手是肯定了,朝廷不可能一團和氣,他當皇帝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那是一種樂趣。
在這朝堂之上,若是說,還有一個人能當他的對手,必然是胡昭了,胡孔明沒有所謂多智近乎妖孽的地步,但是這人心思通透,而且穩如老狗,有時候你哪怕對他恨得牙癢癢,也無可奈何。
不過這時候胡昭沒動靜,那就是說明,戶籍司的建立不會有波折了,不用上廷推,直接從政事堂一板子敲定了。
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接下來就是第二步。
“陛下,龐德公求見!”一個文吏走進來了,拱手行禮,然後稟報說道。
“讓他進來!”
“是!”
文吏是一個青年,進入九層樓不但三個月,面對牧景還是很激動,可沒有霍中恆那般的隨意,言語,禮儀,都十分的拘謹,在牧景面前的每一步都好像機器人一樣,務求做的最好。
牧景也不會對年輕一輩人太過於苛刻,他們是需要成長的空間的。
能入九層樓爲文吏的,皆爲年輕才學過人的佼佼者。
………………
龐德公走進大明宮,心情還是比較複雜的,在荊襄的時候,他還想着能退一步就好,但是卻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麼快。
從鹿門山踏入了大明宮,彷彿只是一步之遙。
這一座高聳入雲的大明宮,讓他有一種要擡頭仰望的感覺,當他一步一個臺階走上來,更有那種非常的特別感覺。
進入九層樓,從旁邊的一些窗臺掃視出去,忽然有一種的強烈的出仕之心,對於從鹿門山走出來,已沒有的半分後悔。
當他真正走到了牧景的面前,心情又不一樣的,不能怪他變得太快,只能說,每一步都有不一樣的感想。
不是第一次見牧景,可這一次,不一樣。
“臣,戶籍司主事,龐德公,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跪下,躬身,叩首,行君臣大禮。
“卿,無需多禮!”
牧景親自上前,扶着他站起來,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大明和前朝不一樣,尊敬放在心裡面就行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可輕易屈尊,大明不興跪拜之禮,這是第一次,朕就當你還在想着前朝,日後莫要再犯了!”
“諾!”
龐德公點頭,雖然有些懵,可這時候牧景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坐吧!”
牧景親自請他坐在了窗邊的案桌旁邊的竹蓆之上,這個地方能一邊品茗,一邊看着樓下的風景,是牧景官衙裡面一個聊事情的好地方。
“謝陛下!”龐德公還是有些拘謹,畢竟他所面對的,如今已經是大明的皇帝,天子牧景,而不是昔日那個只有兵權而沒有名義,不入流的小諸侯了。
“你既然已經決議要出山相助朕,完成雖天下的新政,其他的朕就不多說什麼了!”牧景淡然一笑:“龐家的鳳雛之才,龐統,龐士元,此子有才,只是如今投靠了劉玄德,日後也會是朕的敵人,朕是一個小氣的人,朕只對大明百姓仁慈,對敵人,向來是斬盡殺絕,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日後若是朕在戰場上俘虜此人,允許他有一次活命的機會!”
他有足夠的霸氣說這句話,大漢諸侯好幾個,大明卻唯天子牧景,當今天下,第一大實力的就是大明皇帝。
“臣,多謝陛下仁慈!”龐德公鬆了一口氣,一次機會不多,但是卻珍貴,只要有機會,他還是想要保住龐季這一脈的傳承。
而龐士元也算是龐家最出色的人才,若能讓龐士元保存下來,日後或許能投效大明,真正的爲龐氏一族建立立足在大明朝堂之上的根基。
他能力有限,若是教書育人,不亞於司馬徽,蔡邕這些人,在士林之中,也算是有清譽的一方大儒。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有缺陷,對於政治的敏銳性不足,能力哪怕有,想要登頂朝堂,也可能性不大。
而龐山民,也有同樣的缺陷,除非有更好的機遇,不然他很難成爲了朝廷重臣,若是龐士元倒是有機會。
只是龐士元如今一方面是對牧明存在恨意,一方面他始終認爲牧景非明主之君,所以很難說服龐士元的。
不過只要能保住龐士元的命,倒是也還有機會的。
“戶籍司之事,可有章程?”牧景迴歸正題,龐德公執掌戶籍司,這樣解放了司馬徽的戰鬥力,朝堂之上,最少不需要擔心。
新政貫徹落實,那是一個很長的過程,每一步都要的小心,戶籍司能不能統計天下人丁,建立全新的戶籍制度,龐德公是一個很關鍵的人。
“籌謀多時,已有章程,不過還需要斟酌!”
龐德公拱手說道:“臣認爲,先清點人口,登名造冊,這需要更多的人支持,包括軍方!”
“你要調動軍隊?”
牧景微微眯眼。
他足夠大膽了,但是沒想到龐德公還要膽子大啊,調動軍隊,這是直接威逼下去了。
“如今審時度勢之人太多,想要拖延我們做事情的人也多,若是一個個清理,一件件事情的搞清楚,我們沒有這麼多時間,戶籍司的建立,必須要有一個開門紅,不然氣勢會越壓越低!”
龐德公未必能深諳朝堂之道,但是卻也是一個務實之臣,他既然決議要清點人口,那就要做下去。
首先他準備開刀了,就是荊襄:“所以臣要快刀斬亂麻,直接調兵鎮壓,然後開始審查,而且臣,第一個要審查的是襄州人口,然後是夏州,湘州,武州,南州,汝州!”
“這是要動老家?”
牧景眯眼,看着龐德公,幽幽的說道:“你不怕自己無以可立足於鄉黨嗎?”
這對很多人來說,是自掘墳墓。
鄉黨,是一種聯繫,同故鄉之人,總有一些情分,能同舟共渡,漸漸的形成了鄉黨,互助互利。
“既然要做大事情,那就要放開所謂的私情!”龐德公非常直接,也非常坦然:“陛下用臣,不就是希望臣能用自己的清譽,能用龐氏一族積累下來的盛名,打開新政之路嗎?”
“有道理!”
牧景不否認這一點。
鹿門山三大儒,司馬徽以個人之名盛名天下,非士族,非寒門,以才學,以能力,以胸襟,以氣度,讓天下讀書人尊敬。
而黃承彥,多年來和黃氏一族不算是很融洽,特別是黃祖當了家主之後,他已經那對黃氏一族有些的失望了。
多年混跡鹿門山,但是身上始終有世家門閥的烙印。
而龐德公,他是清流代表,龐氏一族之中,也是清流的一脈,所謂清流,非以人口土地而立足,單以才學知識而揚名。
牧景用龐德公,一方面的確龐德公有這樣的能耐,但是另外一方面,小算盤也敲的非常響亮,就是借用龐氏的名聲,打開新政的道路。
“不過!”
牧景微笑的說道:“你既已爲大明之臣,朕也會把你當自己人,而不是外人,你所損失的,日後朕都會加倍奉還給你,龐士元雖不錯,但是龐山民也不差,你們龐氏一族,傳承還是有些底蘊的!”
“臣在這裡,多謝陛下的承諾,臣當不負陛下之重託!”
龐德公等了這麼久,或許等來了就是這句話而已。
若牧景一統天下,大明成爲了新時代的霸主,那麼他龐氏立足,只能立足在大明的根基之上,他出山入仕,就是不想繼續邊緣化。
牧景一諾,就是龐氏根基。
“清查人口就按照你的辦法來了,快刀斬亂麻是好事,朕允你調動一個軍的兵力,至於那一個軍,你自己和樞密院商討!”
牧景想了想,道:“朕再允你一面金牌,必要時候,允你先斬後奏!”
他給出了一面金牌。
一面是如朕親臨,另外一面,代表他的一個標誌,雕刻出來得一朵黑色曼陀羅花朵,這是他的標誌。
“多謝陛下信任!”
龐德公最後的擔憂沒有了,這可以大幹一番了。
“至於重建戶籍制度,你可有想法?”
牧景問。
“臣還在考慮!”
龐德公想了想。
“這是朕的一些想法,你可以借鑑,不需要全抄,至於戶籍司能做到什麼地步,你自己把握,朕相信你!”牧景遞給他一份自己對戶籍管理的建議,然後拍拍他的肩膀,給了他的一句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