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帶着戲志纔等人,沿着白帝山走了一圈,看看波濤壯闊的三峽長江水,在看看周圍的山巒重疊。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很快就入夜了,入夜之後,他們纔回到了軍營之中。
白帝山上,城牆已經重建,當年的古城牆已經看不出蹤跡來了,煥然一新的是一座新城,規模不算大,但是一場的威嚴的一座新城。
這裡與其說是一個軍營,不如說是一個軍城,白帝山第一軍師重鎮,這裡不僅僅是練兵之地,還是軍備倉儲之地。
基本上各地軍工坊製造出來的軍器軍備,都會運輸來這裡建倉,然後再從這裡輸送去前線的位置的。
這裡是大明軍用物資最大的中轉倉,樞密院的軍備司,軍工司,後勤司的主要官衙,基本上都是建立在這裡。
城分四座城門,城中主幹馳道以中間分開,把白帝城分爲四個區域了,這四個區域,東南和東北都是的校場。
十餘萬兵馬的駐紮,而西南是軍工作坊,軍備倉庫。
明一作坊在這裡有不下於二十餘大型工坊的製作,這個軍鎮,除了軍將之外,最多的就是工匠了。
另外還剩下西北方向,那是一座的居民區,一些軍官,工坊工匠,都會在把家小帶過來了,這裡是一個巨大的生活區。
白帝宮,這是位於東南東北兩座校場之間,白帝山地勢最高所在了,建立了一座獵宮,宮殿不大,如果放在渝都城,頂多就是一座大型的府邸而言,但是在白帝山這座軍鎮而言,算是規模不凡的宮殿了,主要就是方便牧景的視察軍備的時候,居住之地。
牧景在白帝宮之中安寢下來,還能聽到外面沉重的步伐聲,這裡和渝都城不一樣,渝都城的晚上,是安靜的,但是這裡的晚上,喊殺聲不絕耳。
這就是大明精銳的訓練度。
當今時代的諸侯,坐擁的兵力而言,所謂的精銳,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的兵卒都是召之而戰,退之而耕,戰鬥力好極有限,唯一能區分新兵和老兵之間的界限,就是上過戰場和沒有上過戰場,哪怕是上過戰場的老兵,三天一訓練軍陣的,都是精銳了。
但是大明軍制度不一樣,明軍以訓練精銳爲主,所轄之兵卒,皆爲精銳之職業軍人,是脫產軍籍的精銳軍人,每天都需要的高強度的體能訓練,軍陣磨合,久而久之,熟能生巧,不管是體能,還是戰陣配合,都和外面的兵馬,拉開了非常大的距離。
大明軍卒,如今乃是神州第一強,這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當然,這樣練兵,也消耗大,外面的人不是不想效仿,而是他們沒有大明這般高強的生產力,大明以戰鬥力震四方,但是其之根本是大明的國力,早已經遠遠的超越的神州各地,河北,中原,江東,加起來的生產力,包括糧食生產,軍備生產,都遠遠不如的大明。
這纔是大明超有一統天下的志向的底氣。
“陛下,要不要臣去和黃使君,戲使君他們商量一下,讓他們暫停訓練,免得他們的擾了陛下的休眠時間?”
這一次陪同牧景前來的是御書房的別駕從事,也算是九層樓比較核心的人,是霍餘一手帶出來的文吏。
杜微,杜國輔。
他是鴻都門學出身。
杜家也算是的廣漢豪族之一,不過的杜微的出身不算很好,庶出,當然,他少年有才名,後來鴻都門學在西南名望越來越高,向四方招收弟子。
杜微十幾歲在漢中的時候就加入了鴻都門學。
後來被牧景看重,親自挑選放在了身邊,如果他參與了科舉,起碼也是的能位列進士榜的人。
在九層樓當值有些年了,在霍餘的教導之下,倒是對於的牧景秘書助手的這一份文吏工作,做的得心應手。
昭明閣有一個通政司,通政司的建立,就是爲了和天子之間做出聯繫。
各部呈上來的奏本,基本上都是通過通政司然後進入了昭明閣,然後昭明閣翻閱之後,在通過通政司,送上九層樓。
杜微一直和通政司對接,也就是大部分的呈報上來的奏本,都是他這個別駕從事負責送入牧景的辦公室的。
如今牧景出行,已經很少會把霍餘待在這邊了,因爲霍餘身體不好,而且九層樓有御書房,有這麼多會議廳,有檔案室,軍議室,那都歸霍餘管理,他也走不來,所以他也刻意培育一些能擔當責任的。
可惜他看好蔣琬的,誰知道蔣琬半路跑了,要爲新政開拓道路,做了一個小縣令。
現在霍餘把九層樓很多人都當成是培養的對象,廣撒網,能撈多少魚就撈多少魚,但凡有點能力學識的,他都會精心培養。
於如今大明的格局而言,昭明閣是統帥朝堂,政事堂,樞密院,都察院都是位列之下,但是相對而言,九層樓是獨立。
大明的天下,還是皇帝的天下,九層樓代表的天子地盤,乃是大明宮至高之地,九層樓內部也建立了很多部衙,但是這些所有的部衙和朝堂上的部衙不一樣,朝廷的部衙面對的是全天下,而九層樓的部衙,只需要面對牧景一個人,全心全意的爲牧景負責,有隨意提拔人才的擔任重任的權力。
杜微也算是少數幾個能脫穎而出,讓霍餘看好的人,這一次被霍餘親自點名,陪同牧景來視察軍備,負責牧景的起居生活,包括和朝廷的奏本對接。
“不必了!”
牧景雖然也適應了這種被服飾的感覺,但是很多事情他還是自己的動手了,拿起杜微遞過來的毛巾,從水盆裡面把雙腳伸起來,然後擦了擦,才說道:“他們應該怎麼訓練就怎麼訓練,不必因爲朕而遷就什麼,戰場打的刀光劍影的,朕都能睡的香,這地方反而更有的安全感,不會影響朕什麼的!”
大明軍隊訓練嚴格,這是一件好事,只有訓練好的軍隊,上了戰場才能活着回來更多的人。
這是千古以來的道理,到了什麼時候的都不會錯了。
……………………
這一夜,牧景還是有些不適應的,畢竟不管怎麼說,當你被吵的兩耳發顫的時候,你想要睡,都睡不着的。
不過牧景怎麼也算是一個武將出身,功夫不算很高,上了戰場未必有多強,但是強身健體還是的足夠了。
這點影響,倒是沒有讓他的精神出現什麼的比較頹廢的情況。
他一早上,還是精神抖擻的。
在宮殿裡面的庭院,穿着一件單薄的長衫,然後手握盤龍槊,開始大開大合的舞動起來了,看起來威風凜然,煞氣沖天。
可這只是的假把式而已,真上的戰場,他不管是的功力,還是招式,都會被一同等級別的武者給直接秒了。
說起來,這盤龍槊也算是的神兵利器了,那可是牧景集合了不少人力物力,還用了現代了鑄藝來打造出來的兵器。
可是在他手中,如今的他,已鮮少有機會上到戰場上廝殺了,所以這把神兵顯得明珠暗投了一些。
“陛下!”
戲志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長廊屋檐下,目光凝視這牧景這煞氣凜然的身姿,微微一笑,叫了一聲,然後行禮。
“志纔來了!”
牧景收招,然後把盤龍槊遞給了金九,接過杜微的毛巾,擦一下額頭的汗水,道:“起的蠻早的,就鍛鍊鍛鍊,可惜久不經沙場,想要找回來當年的從關中給殺出來的那一股的蠻力和勇氣,好像找不到了!”
“盡是不同往日,昔日陛下乃是喪家之犬,需拼命方能求存,自當奮力一戰,置之死地而後生,然而今日,陛下已坐擁大明千萬之子民,數十萬精銳大軍,若還需陛下親自執武器上戰場,吾等有何之眼眸,面對天下之百姓啊!”
戲志才笑了笑,低聲的說道。
“話雖如此,但是總感覺有些失落!”牧景苦笑:“倒不是朕願意上戰場,其實真比較討厭上戰場的,最少這輩子都不要見到戰場,可總感覺的,自己好像變得沒用的一樣!”
“這天下,可沒有人敢說陛下沒用,若沒有陛下坐鎮天下,大明文臣何以安天下,武將何意徵沙場!”
戲志才激昂的說道。
“你今天來就是拍馬屁的嗎?”牧景非常好奇:“很好能看到你戲志才說一些恭維朕的話,哦,朕知道了,你是來賠罪的,是怕真給你穿小鞋吧,雖然你昨天是放肆了一些,但是朕這樣的正人君子,公私分明,怎麼會記仇呢!”
戲志才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也不想一大早來拍馬屁啊,但是牧景這人,性格他太瞭解了,大事無錯,可小事無德,你越是覺得他做不出來的事情,他越能掉身份的也做得出來的。
給穿小鞋這種事情,要是放在別的皇帝身上,可能性不大,因爲要顧着臉面。
但是他可不管臉面的的,不管做什麼事情,其他的皇帝會講究禮儀,顧全大局,但是在他身上,大局要顧,可自己不能吃虧,誰給了他氣受,他就會找回來了,有點俠客的快意恩仇了。
“臣今天來,是邀請陛下參與的擴軍會議的第七次商討會的,我們已經討論了很多次了,擴軍已經開始了,各軍都開始的匯入新兵進行訓練了,但是一些軍籍,編制,都還有些模糊,需要商討!”
戲志才說道。
“朕其實就是來躲一下風頭了,你們行行好,讓朕在這白帝山上當出來散散心了,至於其他的事情,你們這自己商討一下就行了,昭明閣的廷議都通過了,樞密院歐了全權對這一次軍隊重整,軍卒重編,擴大軍編的所有的權力了!”
牧景其實不太想動,他就是想要上白帝山看看風景線了,至於巡閱軍隊,他只要人在這裡,就是震懾了,其他的都不是很重要。
說老實話,他在渝都就忙的四腳朝天,在這裡,他還是想要的安靜休息一下。
“陛下,兵力擴編,乃是大事,若無陛下親自坐鎮,臣始終擔心會出大問題,陳登雖有了不少計劃,但是還是比不上陛下的聲望!”
戲志才苦笑,半響之後,才拱手說道:“如今不需要陛下說什麼,只需要陛下坐鎮一下,起碼給我們樞密院壯膽一下!”
“好吧!”
牧景道:“你戲志才都這樣說了,朕豈能不識擡舉,朕去收拾一下,然後跟你去看看,說好了,就旁聽了,其他的你們自己的負責,朕不插手!”
“是,是!”
戲志才連忙點頭,至於去了之後的事情,那就由不得你了,到時候你不參與就不參與,給點意見,總行吧。
牧景從來不是那種特別精於謀略的軍師,但是他卻在這方面眼光獨到,特別是軍隊編制方面,總有自己獨特的看法,而且往往這種想法看法都優於常人,所以他的作用力,不是出謀劃策,更多的是用他的眼光,來看看這一次樞密院對軍隊整編擴編的籌劃到底有什麼漏洞,或許需要增添什麼計劃。
…………………………
軍議大殿,位於白帝山最東北的方向了,東北校場還要上去了一段臺階,孤零零的一個山頭上建立了一座大殿。
大殿空蕩蕩的,沒有什麼裝飾,只有一張的案桌,然後就是席地而坐,相對而言,十分的簡陋。
但是這就是軍人,這裡沒有這麼花哨,可週圍的殿堂布局,卻如同一座小型的塢堡,如果死守大殿,最少有六七倍的兵力,才能攻破。
大殿之中,站着了很多大將,最靠近案桌的位置,也坐着一些各部中郎將,還有軍工司,軍備司,後勤司,軍籍司,等等軍部官衙的文吏,也有不少大臣在這裡。
爲首的,自然就是樞密院的樞密使,執掌大明軍權的大將,黃忠。
這時候已經開始討論起來了,而且軍人的聲影都是如同雷霆一般的響亮了,牧景還在大殿外十幾步都能聽得到大殿之內那洪亮的聲音在爭吵。
擴軍相對於軍中部將而言,是一件好事,同樣也是一次機會,擴大軍隊規模,就需要更多的軍官,這對於軍官而言,是一次提升的機會。
一個不想當將軍的小兵,不是一個好的小兵,每一個將士都有上進之心,該爭取的時候,誰都不會放棄。
爭吵自然形成了,而且這些武將,大多粗坯,哪怕讀書儒將,都會被軍中大熔爐給磨滅了性格,所以說話秋來了都會大開大合,爭吵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戰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