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義目光凝視前方,前方的明軍正在不斷的壓上來了,他面無表情,但是握着長矛的手,卻攥緊了一些。
“張文遠若有本事,先讓他破了我的防禦線再說!”
鞠義咬着牙說道。
“你主力已經開始撤了,你這條防線,還能撐得住多久?”韓年卻問。
“試試看吧!”
鞠義卻不是很在意,他身後一口氣,又看了看韓年,道:“我如果是你,不會到處亂跑,不然營中將士的箭,可沒有眼睛!”
“將軍放心,我會的根在將軍身邊了!”
韓年笑了笑,道:“若將軍願意歸降,還請早點和我說,不然我可不一定能保就將軍性命!”
鞠義不言。
他留着韓年,無疑就是一個信號,若是死戰到底,忠心耿耿,他就該斬了韓年的頭顱,以奠戰旗,鼓戰意。
“咚咚咚!!!!!!”
擂鼓聲破蒼穹,不斷的在城中迴盪起來了。
“殺!”
雷虎一聲吼,士氣攀升巔峰,兒郎們齊齊而出。
但是他並沒有進攻正中方,而是從兩翼壓制整個燕軍的防線而已。
中間主戰場卻留着。
這時候,張遼率親衛營,已緩緩的靠近上來了,他凝視前方,看到了鞠義的身影,深呼吸一口氣,手中的方天畫戟揚起來:“兒郎們,進攻!”
“進攻!”
親衛營不算是精銳,但是身後的日月第一軍第一營就是絕對的精銳,戰虎將士,如虎之威。
“殺!”
“殺!”
在這狹小的城池之中,最原始的廝殺瘋狂起來了。
戰爭,講究的是氣勢,是實力。
不管是論氣勢,論實力,論天時地利,如今的燕軍,都比明軍差距很大,所以大戰一爆發,燕軍直接節節敗退。
“可惡!”
鞠義想過自己的擋不住,但是卻沒想過自己會敗的這麼慘烈了,熬不住半個時辰,北城所有的防線,都已經被擊破了。
他麾下將士也傷亡不少。
殘餘兵卒,都已經退到了城門口的位置了。
這時候,鞠義面臨選擇,他是依靠城門的位置,和明軍拉開一場血戰,還是儘快出城,匯合審配,衝出長子城。
這個選擇,將會決定生死。
他猶豫了半刻,最終還是沒有捨得血戰一場,麾下的將卒,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的,繼續打下去,消耗下去,他的兵臨將會消耗完。
到時候他將會成爲一個光棍大將,在燕軍陣型,恐怕也會影響力直線降落。
所以他還是選擇保存主力了。
“出城!”
鞠義下令說道。
“出城!”
“出城!”
夕陽的光芒之中,燕軍將士如同敗走的浣熊一樣,一個個灰溜溜的從北城門給走出了長子城。
他們終究失去了長子城這一座的大城池作爲依靠,上黨之戰,他們的已經敗了。
現在他們只是希望,能逃出上黨去。
“好果斷的鞠義!”
站在北城的城門口之上,張遼披風染血,手中方天畫戟樹立,目光栩栩,凝視前方已經走出了護城河之外的燕軍殘影。
“上將軍,要繼續追擊嗎?”
雷虎戰意正盛,怎麼可能讓鞠義這樣就跑了,不過他還是知道規矩了,沒有私自追擊,而是稟報了張遼。
“繼續追擊!”
張遼下令說道:“雷虎,你率領日月第一軍第一第二第三營精銳,緊跟其後,可以打就打,不能打不需要勉強打,只要吊住他們就行了!”
他擡擡頭,看着天色,道:“馬上就入夜了,入夜之後,小心埋伏,一旦被埋伏了,攻守方位會立刻調轉過來!”
“是!”
“我會留下一營主力收拾城中,然後率領剩下的日月軍將士,緊跟在後!”張遼的面容變得剛毅起來了:“如果拖延太久了,會有變數的,我們要在明天之內,解決鞠義,不能給他任何的機會!”
乘勝追擊纔是王道。
這時候,正是打垮鞠義的最好時候。
……………………
夕陽的最後一抹光芒落下,天已經幽暗下來了,即將入夜,在這時候,審配和鞠義已經完成了會師。
“審配,情況如何?”
鞠義有些着急,後面的明軍追的很緊,挑出二十里之外,還被他們死死地吊着,這明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必須要儘快脫離上黨戰場。
不然他麾下的兵卒,恐怕就要全部折損在這上黨戰場之中了。
“我們已經查探過了,基本上沒有遇上伏擊,但是……”審配低聲的說道:“時間太短了,如果再給我們一夜,能把前路查探的更加仔細一些,我現在還是擔心,明軍會不會在北郊設伏!”
他心中的忐忑,一直都在,這種不安的感覺,在戰場上是致命了,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覺。
但是找不出問題來了,他什麼也做不了。
“我能等,可明軍不會給我機會!”鞠義道:“明軍如今距離我們不足三里路,他們隨時都能殺上來,不需要擊潰我們,只要纏住我們,都能把我們拖死在這裡!”
他來回踱步。
這時候,又是一個決斷的時候,是留下來,先讓斥候探路,還是立刻撤兵出去了,這都將會是不同的結果。
明軍之強,已經讓他有些沮喪了。
他的主力,如今僅存不足六成了,戰損加上逃兵,足足消耗的四成的兵馬,再拖兩天,恐怕都不需要打,軍心就潰散了。
“我們繼續撤!”
鞠義道:“不過我們調整一下陣型,晝夜行軍風險太大了,我們要一路主力,一路掩護,我居住坐鎮主力,審配,你領一路兵馬,吸引目光,掩護我們主力前行!”
“可!”
審配點頭,這時候怕死就必死,只有同心協力,他們纔有可能衝出困境。
“現在你還覺得,三將軍有機會來增援嗎?”鞠義突然問。
“恐怕三將軍被纏住,已經是事實了!”
審配苦笑:“與其在這裡等待三將軍的兵馬,還不如期待一下,劉皇叔能不能把援兵送下來了!”
“就算有援兵,也來不及了,上黨,保不住了!”
鞠義嘆了一口氣了。
他現在心裡面,隱隱有一些後悔,如果早知道如此,當初他不應該投靠燕軍,而是投靠明軍,最少不至於被壓迫到這個地步啊。
燕軍休整一番,繼續行軍前進。
官道很大。
軍隊呈現縱隊行軍的,速度也不慢,因爲後面有明軍追擊,他們都知道,一旦落後,就會被明軍纏住。
“前面是什麼地方?”
已是子時,將士們都略顯疲憊,鞠義的精神雖還撐得住,但是也有一些疲憊感了。
“翻雲坡!”
親衛攤開行軍輿圖,直接指出來的地域所在。
“這周圍都是山坡小道?”
鞠義有些皺眉:“沒有馳道通過去,那我們豈不是要分批過去?”
他現在就這點兵力,還真不好把分兵而過。
“想要迅速過去,必須要分兵而過,這幾條山路都可以過去,要不我們只能轉過去,要多走二十里,才能過去!”
“不能等了!”
鞠義搖搖頭,不是他不願意多走二十里,而是二十里足夠讓明軍把他們給死死地纏住了,到時候動彈不得,必死無疑。
他下令:“傳令,各營分兵!”
“速速通過!”
…………………………
一個山坡之側。
龐德挺拔的身軀站在一顆大樹之下,手中拿着望遠鏡,通過望遠鏡,能仔細看到前方的火光。
“鞠義還真是分兵了?”
他略顯意外。
本以爲鞠義沒有這膽子,但是沒想到,鞠義最後還是爲了加快速度而分兵過山道的,正中他下懷。
“將軍,各營校尉已經拿準備妥當!”
成公英走過來,低聲的稟報說道。
“信號準備好沒有!”
龐德深呼吸一口氣,問。
“在!”
成公英拿出一個木筒子,道:“點燃它,立刻就能火樹銀花,這就是最好的信號了!”
“科技院的東西,還真是好用啊!”
龐德玩耍自己手中的望遠鏡,再看看這個筒子,有時候這些不起眼的東西,在戰爭之中,卻能有不一樣的作用力。
“當然了!”
成公英笑了起來,道:“科技院那都是一羣怪才,咱們最好的武器基本上都是從科技院走出來的!”
“那我們就要用這些武器,好好報答他們!”
龐德深呼吸一口氣,道:“傳令下去,不見信號,被斬殺也不許出聲!”
“是!”
黑暗之中,獵人正在用自己的耐心,等待獵物進入自己攻擊範圍之中。
…………………………
幽暗的夜色,讓人多了幾分恐懼,燕軍已是殘兵,分兵三路,從三條小路想要越過這個地方。
可地勢險要,腳下的路是山路,根本不好走,所以他們走的很慢。
鞠義只能期望,順利的通過。
然而事情,往往不會如他所願了。
當他們正要翻過這一座翻雲坡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天空之中,多了一道明亮的光芒在閃爍。
砰!
一聲響亮的聲音,煙花炸開,五顏六色之下,宛如火樹銀花傾灑而下。
“這是什麼?”
“好漂亮啊!”
燕軍將士第一次見到煙花,自然有些失神。
就在他們失神的一瞬間,突如其來的喊殺聲出現了。
“殺!”
“弓箭手!”
“箭雨覆蓋!”
從山邊,從山坡上,一羣有一羣的黑影子殺出來了,他們先是用弓箭把一輪輪的弓箭雨覆蓋過來了。
“有埋伏!”
“敵襲!”
燕軍將士竭斯底裡的叫起來了。
“殺過去!”
龐德手握長槍,胯下戰馬,縱橫山道如無物,如同猛虎下山,從高處往下衝擊,一個衝鋒,直接把燕軍的一道陣型給衝破了。
“殺!”
“殺!”
明軍兇猛的衝鋒,直接把燕軍的主力給破開了,把燕軍的陣型衝擊的沒有任何陣型的可言了。
“果有埋伏!”
審配的臉色蒼白一片,漫山遍野都是黑影子,是明軍的將士,他彷彿看不到任何的出路了。
“主人,我們護送你殺出去!”審配身邊有幾個遊俠和親衛,對他十分的忠心,這時候仍然想要保護他。
“還能殺的出去嗎?”
審配絕望了,他在火光之中,看到的是燕軍將士一個個倒下來了,四面辦法都是明軍的將士。
“退!”
“快往後面退!”
“上山!”
鞠義不愧是鞠義,哪怕是這等埋伏,也不能讓他束手就擒,他楞了一下之後,反應迅速,連斬五六個明軍將卒,竭斯底裡的收攏殘兵,然後帶着殘兵,往沒有伏擊的右邊山坡撤過去。
前面,左邊,後面,如今都有明軍將卒,只有左邊,左邊也是山,但是是絕路之山,這是一座孤山,無名,屹立在這一片山林之間,只有一條路進出,山的後面是百丈懸崖。
但是這時候,鞠義也沒有任何選擇了。
他只能帶着殘兵,往這個防線撤,能躲的一時,就是一時了。
…………………………
這一場伏擊戰打的是暢快淋漓。
首先是龐德伏殺,然後是雷虎從後面追擊上來,再來一次絕殺,幾乎已經把燕軍主力趕盡殺絕了。
所以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很快。
明軍合力之下,前後直接把鞠義的主力逼到了那一座孤山之上之後,沒有繼續貿然的進攻,因爲這一座山易攻難守。
他們開始打掃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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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天亮了。
張遼也率領日月軍主力追上來了,匯合了雷虎和龐德。
“情況如何?”
看着一輪紅日從東面升起來了,張遼的神色不顯半點疲倦,目光栩栩,看着山上。
“斬殺三千餘將士,俘虜六千多,如今鞠義麾下,僅存不足兩千的將士,逃到了這座山上!”
龐德低沉的說道:“末將埋伏之前,並沒有時間策劃仔細,所以給了他機會,鞠義反應很快,而且對地形利用的也很到位,他斷臂求生,沒有顧全自己的主力,帶着殘兵,直接從右邊殺出去,最後讓他逃到這裡,這座山不在輿圖之中,是一座無名山,但是地形我們勘察過了,易守難攻,如果想要進攻,恐怕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非汝之錯!”
張遼搖搖頭,道:“總會有意外的,能有如此的戰果,已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