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瞳孔變得有些森冷了起來了,同時他也的鬆了一口氣:“看來我之前的擔憂,也不是沒道理的,幸虧這營寨我分流了,不然火炮軍真的動了,恐怕我就要被一鍋端了!”
他雖然不知道火炮軍就在城中。
但是他一直都防着。
因爲吃過虧,他不想在同一件事情上,吃第二次虧,所以他纔會異常的小心。
看上去魏軍主力在不斷的壓進,但是事實上,魏軍的營盤有一半都是空的,佈置的是疑陣。
“呂將軍有如此佈置,當令某刮目相看啊!”賈詡看着呂布,忍不住的感嘆了一聲。
在他的印象之中,呂布一直都只是一個莽夫而已,可現在,他卻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小看呂布的能力了。
他問:“呂將軍,你是提前就知道火炮軍的存在嗎?”
若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這種大好的局面之中,還在自己的營寨之中分流,這明擺着是防備一手。
“不知道!”
呂布搖搖頭:“但是我感覺壺關沒這麼簡單,不管是他們的迎戰,還是他們在拖延時間,都給我一種感覺,他們還沒有盡全力,反而是有些在誘引我們入局的感覺,所以我就做出了一些佈置!”
“呂將軍在戰場上的觸覺,當真是舉世無雙!”賈詡現在有些明白了,爲什麼呂布能在戰場上縱橫無敵,不僅僅是因爲他的武力天下無雙,更因爲他的排兵佈陣,指揮能力,和對戰場的一種直覺。
這是一個主帥應該有天賦。
呂布,可能天生就是的屬於在戰場之上打滾的人,他在戰場上之上,能給人意想不到的強大。
“火炮軍的威力太強大了!”
呂布有些猶豫起來了:“如果他們在壺關之中,那麼接下來的進攻,我得小心翼翼才行!”
他嘆了一口氣:“我們都看過如同天降隕星的場面,別說將士們,即使我們這些武藝絕世無雙的大將,要是別擊中了,也是難逃一死!”
“的確如此!”
賈詡點頭:“火炮軍的強大,非人力可擋!”
他話語一轉,又說道:“但是火炮並非天下無敵的,說到火炮也只是一件武器而已,而且當初我們在宛城戰敗,並非因爲火炮軍的強大,事實上火炮所殺的將卒有限,只是我們被這種武器給嚇到了,才導致軍心崩潰,兵敗宛城而已!”
他眼眸之中有一抹陰柔的光芒在閃爍:“只要我們適應的,火炮能帶來的殺傷力,是有限的!”
他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而且如果我們能提前引誘他們把火炮打出來了,那麼我們就能反殺,甚至拿下壺關,把他們的火炮給奪取過來,據我所知,火炮雖然有強大的殺傷力,但是製造艱難,而且非常笨重,運送的時候,甚至需要一個輜重營才能搬動!”
“如今又是明軍戰鬥力最虛弱的時候,而且火炮就在壺關之上,是我們最有希望能奪取火炮的機會!”
賈詡看着呂布,道:“呂將軍,你我皆降兵而立足魏王之下,若無功績,難以自立,如此大好機會,你可願意賭一賭!”
呂布聞言,略顯得有些沉默。
他知道,這一賭,可能會賭上自己的性命,要是別的軍隊,他還有信心,可面對火炮軍,他未必能跑得掉。
可賈詡也沒說錯,明軍的火炮,曾讓數十萬魏軍的崩潰,要是他能順利奪取火炮,那麼就能徹底的得到魏王的信任。
而且有如此功績,魏軍將領也不會排斥他。
這是一個機會。
也非常冒險。
可他作爲一個先鋒大將,冒險是必然的事情,既然有機會,他不想猶豫,他目光看着賈詡,問:“賈中郎將,你對軍謀頗有有造詣,不知道可否出謀劃策,幫一幫呂某人!”
“大王既讓吾親自來協助汝,自當鞠躬盡瘁!”
賈詡拱手行禮。
“那賈中郎將認爲,我們該如何打?”
呂布有些灼熱的看着賈詡。
他對賈詡非常熟悉,畢竟在西涼軍陣型的時候,就已經熟悉了,西涼兩大某事,李儒和賈詡。
賈詡雖名聲不如李儒,但是能力卻未必。
“呂將軍兩日苦戰,基本上已經把明軍的主力都逼出來了,明軍在城中的兵力除了最神秘的火炮軍之外,基本上沒有了任何保留!”
賈詡分析說道:“雖然看起來,他們的戰鬥力的還算是不過,但是也只是強弩之末而已!”
他想了想,又說道:“可如此慘烈的激戰,城中的主將,都沒有的用上火炮軍,這說明他們還有期望!”
賈詡的聲音變得冷厲起來:“而第一步,呂將軍就要打掉他們的期望!”
“打掉他們的期望?”
呂布眯着眼眸:“以我的兵臨,想要擊潰他們的戰鬥力也不難,只是我們現在缺乏攻城器械!”
“正好,我給將軍壓來了一批攻城器械,雲梯一百,井闌十架,破城車一輛,破城牀弩十架!”
賈詡微笑的說道:“雖然不算是多,但是對於壺關,也應該夠了,壺關的攻擊面不大,還有些狹隘,所以供應我們進攻的位置,其實不多,唯有一點的突破,纔有可能正面的擊破他們!”
“哈哈哈!”
呂布忍不住大笑起來了:“賈中郎將此舉深合吾之意啊!”
不管他們之前有什麼恩恩怨怨的,這一刻,呂布心中是沒有任何芥蒂了,能給他帶來幫助了,他信任。
“那就恭祝呂將軍旗開得勝!”
呂布擡頭,看着即將要暗下來的天色,道:“本來某想要緩一緩的,不過如今情況有變,那某就給他們來一波狠的,賈中郎將,你說某夜襲壺關,如何?”
“夜襲?”
賈詡眸子閃爍了一下,拍拍手掌,道:“我軍夜襲能力不強,所以一直沒有引起敵軍的重視,而呂將軍已經和敵軍苦戰兩日,今日收兵,城中之將必然爲我們需要休整,他們也需要抓緊時間來休整,恢復戰鬥力,所以這時候,就是他們的防守最空虛的時候。”
“哈哈哈!”
呂布大笑起來了:“賈中郎將的分析,正是某之所想,夜襲雖難,而且會付出一定的傷亡,可打的就是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更沒想到,我們會突然增加了這麼多攻城器械,還有井闌,井闌能升起來和城牆並肩,只要能讓我率三百精銳,登臨城牆,那麼就能長驅直入!”
他站起來,大手一抓,抓住了樹立在旁邊的方天畫戟:“某親自登城,就看誰能擋得住某!”
………………
夕陽西下,最後一抹晚霞被黑暗吞噬,天地之間,一片幽幽,很快,天空之上,出現了一輪皓月。
今夜皓月的光芒還算是明朗,而且繁星點點。
壺關城上,城下,都是一片幽幽的安靜,寂靜之中,只剩下一些腳步聲,呼吸的聲音的,還能夾帶一些將卒打瞌睡的時候鼻鼾聲。
城頭之上,負責值守的校尉是付剛。
付剛倒是格外的認真,他親自巡視城牆,督促各個垛口的將士們要小心謹慎,防備敵軍夜襲。
“校尉大人,苦戰兩日了,敵人也疲憊不堪了,肯定不會敢來夜襲了,不如你先去休息一下!”
一個軍侯低聲的對付剛說道。
“少廢話!”
付剛性子直,撇了一眼自己的麾下的軍侯,道:“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往往有時候就是我們的失敗!”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然後說道:“傳令下去,各個部曲都給我振作起來了,發現任何風吹草動都要警惕,決不能給敵軍夜襲的任何機會!”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不管是進攻,還是防守,都非常用心,進攻的時候所向披靡,敢戰,也不惜命,而防守的時候,保持一貫的小心謹慎。
“是!”
幾個軍侯拱手領命。
“嗤嗤嗤嗤!!!”
突然,幽靜之中,有一陣的聲音傳來了。
這讓付剛警惕起來了,他站上城樓上,凝視前方,黑暗之中,讓他看不清楚很多東西。
“丟火把!”
付剛感覺有些不安,所以下令說道。
“校尉……”
“聽軍令!”
“是!”
部將迅速的讓人丟火把,火把先升起來了,然後往這側翼丟過去,光芒會閃爍過黑暗見不到的地方。
一串人影浮現出來了。
“靠!”
付剛面容鐵青,大喝一聲:“敲戰鼓,升狼煙,敵軍夜襲了!”
“咚咚咚!”
戰鼓瞬間敲響起來了。
“暴露的,正面進攻!”
呂布倒是沒想到守城之將居然如此小心,讓他才一靠近就的暴露了目標,他只能下令強攻。
“弓箭手,迅速的進攻,掩護各部進攻!”
“是!”
“各營主力,速速靠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登城而戰!”呂布手握方天畫戟,竭斯底裡的聲音覆蓋周圍。
“是!”
各營將士迅速的動起來了。
“進攻!”
“進攻!”
“雲梯升上去!”
“井闌車,推出來了!”
“攻城車,給我狠狠的把城門千斤閘給撞開了!”
魏軍的進攻,一下子瘋狂起來了。
“殺!”
呂布身先士卒,他登上井闌車,然後讓井闌車不斷的靠近城牆,只要考平城牆,他就只能登城而戰了。
“殺!”
“殺!”
蜂擁而來的魏軍,如同一股洪流,正在撲向壺關。
壺關之上。
“弓箭手,點火箭,無差別射擊!”付剛還算是穩得住,他先來一波的遠程攻擊,壓住敵軍的速度。
“各部曲速速進入戰鬥狀態,任何垛口都不允許死守,上來雲梯,燒下去,我們的桐油,滾木,亂石,都是充足的!”
付剛惡狠狠的說道:“某倒是要看,他們有多少人命能拼!”
“是!”
昭明第一軍雖然出身於黃巾軍,但是這麼多年南征北戰,數次的整頓之下,早已經是精銳了,而且思政司的努力之下,將卒對軍令如山這想法,是根深蒂固的,應戰起來了,非常的迅速。
“情況如何?”
皇甫堅壽就在城樓裡面閉目養神,所以第一時間出現在城頭之上,他的目光看着前方,神色一下子陰沉起來了。
“有些不好!”
付剛看着前方,面容鐵青:“他們有井闌車!”
“井闌車?”
皇甫堅壽的面色,也變得陰沉起來了。
攻城戰役之中,井闌車有時候能決定勝負的,壺關城牆有六七丈之高,單憑雲梯進攻,是很難的。
可如果有井闌車,井闌車能持平城牆,等於正面對攻,這樣以來,以他們如今不足的兵力,還想要正面對抗,那就難了。
“他們怎麼來的井闌車?”
皇甫堅壽拳頭攥緊了。
數日進攻,都沒有井闌車的出現,這讓他放鬆了不少警惕。
轟轟轟!!!!
這時候突然地動山搖,城牆有些顫動起來了。
“是撞城車,他們想要撞開城門!”
付剛咬牙切齒的說道:“城門雖堅,但是也扛不住他們這樣的衝撞,除非我們能攔得住他們,可夜色之下,弓箭手哪怕無差別的射殺,也不可能攔得住,除非白天,能精準射擊,纔有可能攔得住!”
“井闌車,撞城車?”
皇甫堅守咬咬牙:“該死,他們的有增援!”
現在就是不知道,魏軍的增援有多大。
可這樣下去。
壺關是擋不住的,甚至今夜都可能守不住了。
付剛看了看形勢,咬咬牙,對着皇甫堅壽說道:“皇甫將軍,壺關守不住了,這樣守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局勢一下子讓壺關失去了堅守的意義了,他們在這裡,會白白的送死。
“是我太低估了敵人了!”
皇甫堅壽有些無奈,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苦澀,道:“看來也拖不住多長時間,不過某總要嘗試一下!”
他對着付剛說道:“付校尉,如果我們打掉井闌車,能不能守住?”
“如何打掉井闌車?”
付剛皺眉:“城中可沒有投石機,即使有,也很難打掉好不好!”
“你就說,信不信!”
“如果能打掉井闌車,倒是能守住一陣子!”
“那就行!”
皇甫堅壽乾淨利落的說道:“黃校尉已經率兵登城了,馬良也會率兵增援,你堅守一陣,我去打掉井闌車!”
他看着城外,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他們想要在這夜空之下璀璨起來,那某就給他們這個機會。”
他轉身就走。
付剛咬咬牙,既然皇甫堅壽都這麼說,他只能的死戰,他對着部卒大喝起來:“兒郎們進攻,援兵馬上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