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孔明話語中略顯遺憾,言外之意這件事本來還有商量的餘地,讓韓嵩眼前一亮,簡直是山重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嘛。
神馬意思,有商量的餘地?說,哪能不說呀。
韓嵩就像打了雞血一樣,頓時來了精神。
“孔明,你說這事還可以商議?說說嘛,揚州有何打算......”
韓嵩熱臉貼上來了,只要能商量就好,總歸還有一線希望。
“說之無益啊,如今荊州連信義都不講了,我們談了也是白談,不說也罷。”諸葛孔明可不會輕易鬆口,那捏一下還是很有必要。
呃,怎麼就不說了呢?
韓嵩急眼了,孔明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說了可以商議嘛。
“當初協議說的很清楚,大江之南爭端,兩州之間就不要插手了,如今荊州丟了地盤,這不又要反悔嗎?即便這一次商量出什麼結果,難保以後荊州再一次反悔。所以說嘛,人必須守信譽,否則,別人怎麼能再相信你?”
韓嵩着急,諸葛孔明不着急,先擠兌他再說。
諸葛孔明再一次提協議的事,韓嵩當然知道荊州理虧,自己出爾反爾,人家不再相信自己也是正常反應。但是,他必須抓住這次機會,剩下的只有臉皮厚一點:“咳咳,我這也就抱怨兩句,荊州沒有你想的那樣不講信譽。這件事是我操辦,荊州內部意見不一,我的處境確實不好,實在是情有可原。”
哼哼,本來還想鬆鬆口,你丫的還在找理由推脫,那就再折騰一下。
諸葛孔明說:“雖說揚州政務正在理順,讓州牧大人放棄江夏、長沙兩地,恐怕也不現實,其中阻力不小,州牧大人的威信將受到巨大影響。畢竟當初荊州是主動進攻一方,揚州各郡是被動防禦一方,戰爭勝利來之不易。這種情況下,你讓揚州牧如何做這種決定啊?“
“這個嘛......畢竟他是一州之牧,最後還是他說了算......”
說這種話,韓嵩自己都覺着不靠譜,剛纔諸葛孔明已經把原委說清楚了,韓嵩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嘛。
“你以爲這裡是荊州?揚州牧上任才幾個月時間,這其中的道理我不講你也清楚,你這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諸葛孔明生氣了,語氣不善。
“沒有......我只是說說我的處境,沒別的意思。”
韓嵩挺可憐的,被諸葛孔明一步步逼迫,處境尷尬。
折騰的也差不多了,諸葛孔明話鋒一轉,說:“其實揚州也理解荊州擔心什麼,不就是覺着沔口洞開,荊州不安全嘛。現在大江之南對荊州來說,已成雞肋,我覺着丟棄了也無所謂。”
哈哈,有點圖窮匕見的苗頭,不知道韓嵩能不能聽出點味道。
不過,韓嵩一聽諸葛孔明這話,可就有些急了:“怎麼說是雞肋,那可是荊州管轄區域,孔明這話太沒道理,我來的目的不就是討要的嘛。”
“嘿嘿,德高打的好算盤,大江之南荊州不放鬆,荊州安全也想要,弄了半天一點都不想失去,接下來還有什麼談的必要,算了,不談也罷。”主動權在孔明這一邊,隨時可以關門。
“別,我不是那意思,孔明還是說說你的意圖,行不行大家商量再說嘛。”
果然,被諸葛孔明一逼,韓嵩立刻告饒。
“意思很簡單,如果荊州聰明的話,放棄大江之南,畢竟大部分城池都在揚州掌握之下,作爲補償,揚州在江北退讓一下。荊州不就擔心安全嘛,比如沔陽,爲了安撫荊州方面擔心,揚州甚至可以放棄,畢竟揚州沒有那麼大野心,非要覬覦荊州。沔陽的意義你應該清楚。當然,前提是荊州放棄大江之南,若荊州胃口太大,什麼都想佔,那就沒有什麼可商量的餘地了。“
“什麼?你讓荊州放棄大江之南,這怎麼可以呀!”
韓嵩不幹了,他是來討要失去的江夏和長沙,哪能答應諸葛孔明這種建議,回去還不被罵死嘛。
“哼哼......”諸葛孔明冷笑一聲,說:“荊州在大江之南還剩下什麼,一些未開化之地,有和沒有都一樣。還是那句話,荊州若什麼都不想放棄,雙方也就沒什麼好談的了。我可告訴你,沔口走花容道,可以直抵江陵,荊州再無險地可守,到時候千萬別後悔。“
諸葛孔明說的這個花容道,正是三國時期曹操敗逃之路。
三國時期雲夢澤水系複雜,荊江河道的水流十分紊亂。
曹操在赤壁的戰船被燒燬,在烏林的營寨被搗毀了,東面受到周瑜的窮追猛打。
曹操敗逃,南面受到了孫劉聯軍的攔擊,退不了。北面呢?是雲夢澤,當時潛江的華容還在雲夢澤中,往潛江方向逃,盡是湖泊和河流的沼澤,怎麼逃呢?剩下就只有往西華容方向的一條路了。往山裡跑,萬一遇險,有可能找到避難之所,還會有一線生存的希望。
於是,曹操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走華容縣的桃花山。
所謂華容道,是指華容縣境內的路。曹操進攻和敗退都經過了華容縣境,進攻是走華容縣南,經過了華容的注滋口,敗退走的是華容縣東北部道路,也就是華容縣的桃花山。
韓嵩傻眼了,諸葛孔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華容道一頭在荊州這邊,一頭被揚州佔領,中間基本屬於沼澤無人區。換句話說,荊州必須時時提防揚州偷襲。如果揚州放棄沔口,交給荊州駐防,至少還有緩衝機會。
韓嵩知道諸葛孔明這個讓步很重要,但是,讓荊州放棄江夏和長沙,韓嵩既沒有這個權利,也沒有這個膽量,糾結啊。
“孔明,你也知道我只是使者,此行也是爲了索要江夏、長沙兩地,雖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惜這件事我說了不算,需要回去請示州牧,讓他來決定。”
韓嵩心裡也清楚,荊州想要回失地,幾乎沒有可能。人家揚州又不傻,好不容易到手的大片區域,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不管了,反正來商談過了,自己把諸葛孔明的意思帶回去,由劉表做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