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常侍賣官賣爵,官場黑暗,朝中衆卿大半酒囊飯袋。
不然張爽也不會憑藉二策,而顯名洛陽。
對於酒囊飯袋來說,加官進爵勇猛無比,領兵作戰,絕對畏之如虎。現在黃巾勢強,天下響應。
領兵出征,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不可以乾的事情。
他們本以爲張爽會趁機進言加官進爵,卻沒想到他居然是想領兵出征。自然大爲震驚。震驚之後,紛紛恥笑。
“這人有毛病。獻上妙計,已經入了天子的聖眼,加官進爵指日可待。偏偏卻選擇領兵出征,將一顆腦袋掛在褲腰帶上。”
“沒準想封侯拜將??!但卻不知道在封侯拜將的途中,多少男兒戰死沙場。蠢貨。”
雖然酒囊飯袋居多,但朝中仍然有不少正義之士,對張爽大加讚賞。
“真豪傑也!”
“不避艱險,國士無雙!”
劉宏則有些猶豫,倒不是捨不得張爽去死。而是捨不得自己去死。現在全靠張爽這個智計之士撐着,如果張爽坐鎮司隸,可以統籌全局。
萬一有什麼失敗的地方,也可以隨時調整。如果張爽戰死在了外邊,他依靠誰呢?
想着,劉宏說道:“沙場險惡,先生文人才士,恐怕會很危險。”
“願學霍去病,橫死沙場。”張爽斷然道。
霍去病故事,人人都知道。劉宏無話可說。只得說道:“好,朕命卿爲果毅校尉,領兵八百人。”
“諾。”
張爽轟然應諾。
“現在計謀有了,兵馬也是現成的。卻缺少主將,諸卿可有人選?”劉宏擡起頭,問羣臣道。
國難當頭,沙場險惡。酒囊飯袋們紛紛不敢開口,於是,正義人士出馬。
經過討論,最終劉宏拍板。
命盧植爲北中郎將,從屯騎,越騎,步兵,長水,聲射北軍五營兵馬中挑選精兵,討伐冀州黃巾。
命朱儁爲右中郎將,皇甫嵩左中郎將,調撥精兵,討伐潁川黃巾。
張爽作爲果毅校尉,也從五營兵馬中挑選精兵,隸屬於朱儁麾下。
劉宏早已經火燒屁股,進行了任命後,便讓大將軍何進去挑選兵馬,準備糧草輜重。整個司隸都如火如荼的調動了起來。
張爽與荀攸一起走出德陽殿,路上。荀攸說道:“沙場險惡,一路珍重。”
“多謝公達。”張爽舉拳感謝道。
隨即一路無話,張爽在宮門外領了一匹快馬,便往蔡園去了。
來到大廳,蔡邕,典韋紛紛在座,聽了張爽官拜校尉之後,典韋既驚又喜,“什麼?先生要領兵出征了?”
“別歡喜過頭,沙場險惡,還得謹慎行事纔對。”張爽說道。
“以先生之才,封侯拜將,指日可待。”典韋卻呵呵傻笑,十分歡快。
“這個就算是腦袋裡也只剩下肌肉,戰爭的傢伙。”張爽無奈搖了搖頭。
這時,蔡邕皺起了眉頭,沉吟了一下後,說道:“皇甫嵩,盧植,朱儁這三大將,伯亮你怎麼就被劃歸朱儁麾下了?”
張爽見蔡邕表情,聽他口氣,知道蔡邕早年在洛陽混,人頭很熟。於是心中一動,問道:“朱儁這個人不好相處嗎?”
“他這個人寒門出身,極有本事。才能上沒話說,就是性格有點剛烈,尤其有點看不起文人,尤其是海內名士。認爲文人只擅長舞文弄墨,名氣越大,書呆子越重。”
蔡邕無奈道。
“還有這種觀念的人??”張爽吃驚不已。對於自己領兵生涯第一步,也有點沒底了。
“心態平和一點最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跟在朱儁後邊,搖旗吶喊就成了。別爲國征戰,沒死在黃巾手上,卻被軍法處置了。”
蔡邕嘆氣道。
“這麼嚴重????!”典韋瞪大了眼睛,咋舌不已。
張爽的眉頭緊皺,最終卻豁達道:“傳到橋頭自然直。我就不信是金子會不會發光。”
“呵呵。”蔡邕呵呵一笑,非常欣賞張爽的心態。
…………..
另一邊,何進與鄭泰等黨羽一起返回大將軍府。何進本想喚荀攸一起來,荀攸卻拒絕了。
何進勃然大怒,卻無可奈何。
“真是氣死我了。”
一行人回到大將軍府,何進鏗鏘一聲,拔出佩劍,斬斷了案几,憤怒非常。
張爽得意,對於何進實際上沒什麼損失。但是在聲望上有一些打擊,何進幾乎能聽見有人在背後,議論他沒有識人之明。
黨羽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沒吱聲。
鄭泰卻是火燒眉毛了,他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有一半責任。何進這個人心胸狹隘,如果被記恨上,肯定沒好果子吃。於是,鄭泰心中急轉,努力想辦法彌補。
不久後,卻也計上心頭。
“大將軍勿怒,我有一計,可使得張爽這人從春風得意,變成死無葬身之地。”鄭泰一張臉幾乎扭曲,陰毒道。
黨羽們心中一驚,見鄭泰表情一股涼意衝上腦門。
“什麼計策?”何進卻是眼眸一亮,迫不及待的問道。
“張爽他自認爲有才能,領兵出征。但別忘記了,篩選精兵的權利,卻在大將軍手上。大將軍欣賞他,便可以給他八百精兵。大將軍想讓他送命,便可以給他八百弱旅。沙場機會多,八百精兵可以建功立業,八百弱旅卻足以喪命。”
鄭泰一張臉漲紅,幾乎紅光滿面,興奮無比。
“好狠毒!!!”
黨羽們一聽,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何進聽了,卻覺得大爲妙計。
“哈哈哈哈,張爽啊,張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闖進來。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讓你的死亡,殺雞儆猴,讓所有人看看,違逆我的下場。”
何進哈哈大笑,暢快非常。
“你親自去辦,一定要辦的漂亮。”片刻後,何進下令道。
“諾。”
鄭泰轟然應諾。
………….
宮內,張讓居所。
張讓消息靈通,很快就得知了朝會的結果。
“張爽?就是我侄兒提起的那個人吧。沒想到,確實有幾分才能。倒是可以聯絡一二。”張讓躺在榻上,神情慵懶。
“乾爹,張爽再怎麼出名,也不過是個領兵八百的校尉而已。有必要興師動衆嗎?”旁邊有個小太監,細聲細氣道,非常輕蔑。
“你個小兔崽子知道什麼,有的人給點陽光就燦然。現在雖然小,沒準未來就是參天大樹。”張讓笑罵道。
“是是,乾爹說的是。”小太監連忙應道。
不久後,張房便得了消息,帶着隨從來到了蔡園。
張爽也是聽到消息,出來迎接。
“冒昧前來,伯亮兄勿怪。”張房告罪不已。
“偶遇之後,還有相逢,我歡喜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呢?”張爽哈哈一笑,十分爽朗。心中卻暗暗奇怪,張房來的目的。
在偶遇的時候,張爽就已經猜出張房來歷驚人,必定是達官顯貴之後。
他前腳名滿洛陽,張房後腳就到了。
不得不讓張爽懷疑。
二人在莊園外客氣了一下,張爽便請了張房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坐下。
“我也是客居在蔡園,地方有些小,勿怪。”坐下後,張爽告罪了一聲。
“無妨。”張房笑了笑。頓了頓,張房又對張爽深深行禮,然後說道:“不妨告訴伯亮兄,我乃中常侍張公侄兒。這一次來卻是想與伯亮兄套一份交情。”
“張讓!”張爽雙眸一凝。
他是猜出張房來歷驚人,卻沒想到會是張讓的侄子。
出門踏青,就遇到這樣的人。
張爽心中哭笑不得。
雖然對境遇哭笑不得,但是張爽回答的卻非常爽快。“張公看得起我,實在榮幸。還請回稟張公,多謝擡愛。”
張房一愣,他本以爲張爽聽到十常侍的名聲,不是斷然拒絕,就是委婉遲疑。沒想到,卻這麼爽快。
“這是個成大事的人。”
張房深深的看了一眼張爽,說道:“我會帶到的。”
不久後,張房便帶着張爽的回答,回去見張讓。就算是張讓聽了,也一陣詫異。半響後,才發出哈哈尖笑聲。
“哈哈哈,這個人我喜歡。如果與他合作,肯定能鞏固權勢。有機會,一定要讓他作大,甚至取代何進。”
蔡園,張房離去之後。張爽跪坐了許久,才哈哈一笑道:“沒想到失去了何進這條線,卻搭上了十常侍的線。真是人生無常!”
俗話說的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張爽領兵在外,最忌諱的就是朝廷裡邊沒人撐腰。現在十常侍,剛好填補了這份空白。
至於結交閹豎的名聲,張爽已經不在乎了。他現在名望已經夠了,是化作實權的時候了。
捨不得一聲清名,如何能權傾朝野?
…………
另一邊,鄭泰奉命來到了五營,聲射校尉的駐地。
“大將軍調撥精兵平亂,這件事情我知道。但是挑選弱旅八百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在前往挑兵的路上,聲射校尉非常奇怪道。
“不要多打聽。”鄭泰卻說道。
“喔!”聲射校尉喔了一聲。
不久後,二人便到達了一處軍營內。
“這是軍營嗎?”鄭泰有些吃驚,對面營帳林立沒錯,士卒也很多。但是一個個士卒面黃肌瘦,年紀大的四五十歲,年紀小的十三二歲。
全部懶洋洋的,不是曬太陽,就是玩遊戲。
“現在這世道,不管什麼地方都有濫竽充數的。”聲射校尉聳了聳肩。
“我全部要了。”鄭泰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心中極爲興奮,暗道:“帶着這八百人上沙場,看你張爽死不死。
爽,無比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