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山,又稱爲巴山,東西綿延一千多裡,橫貫蜀地,山道之難,如上青天。幸有古時先人開鑿山道,方使人車可行,不至於繞山而行。
吱呀!吱呀!
在彎彎曲曲的山道上,李巴山三人同乘一輛牛車,望着山間的一片雪白,對着遠處的奇險和美景指指點點。
自他們過了劍閣之後,就一頭扎進了大山裡面,接連走了十幾天的山路,倒是沒有一點的睏乏,反倒是被這冬日雪景,山間的奇險亮花了眼。
“李大哥,你看那瀑布都給凍住了哎!好美啊!”
車上,甘霖興奮的指着遠處山壁上的一條銀瀑興奮的說着。
她生在巴郡,除卻跟着甘寧做錦帆賊的時候,四處闖蕩了一番之外,便在沒有去過其他的地方。
饒是如此,她仍舊是未曾見過外面的山,外面景。
這一次意外和李巴山聚在一起,她倒是跟着來到了蜀地,穿行在蜀道上,看着漫山遍野的奇景,更是興奮的了不得。
也幸而他們在劍閣時補充一下補給,購置了一些弓矢、火石和做飯紮營用的工具,又從蜀地山村獵戶手中購買了上好的皮毛,一人縫製了一件皮衣,這纔有了抵禦嚴寒,穿行蜀道的資本。
山中道路極爲難走,且經常尋不到村落驛站,他們也只能將車停在水源附近,就地生火搭帳篷,獵殺些野物食用。
幸運的是,路途上雖遇到了不少山野之獸,卻並未碰到什麼猛獸。
嗷嗚!
正慢行中,道路一側的林間忽的傳出了一聲獸吼,緊接着一隻斑斕大蟲衝到了山道上,對着李巴山他們就是一吼。
這大蟲這一吼,嚇的拉扯的牛驚慌不已,馬忠趕忙扯住繮繩,死死的控制着牛,不讓受驚的牛將車帶進溝裡去。
啪嗒!
“好傢伙!早就想獵一隻這畜生,沒想到今日竟碰到了!甘霖待在車上,馬忠看好牛車!我去和這畜生試試手,你們都不要管!”
一看衝出來的竟是斑斕大蟲,李巴山頓時大喜,忽的從身後麻袋間的縫隙中抽出了斷掉的鶴鳴刀,緊接着一躍而下,朝着那攔路作勢要撲擊的大蟲走去。
大蟲足有一米之高,身長足有近三米,雙眼中滿是兇光,四掌之上鋒銳的爪子清晰可見。這大蟲見李巴山竟不懼它,眼神忽的一凝,若一團旋風般的朝着李巴山撲來。
“好!”
李巴山見此大叫了一聲,在身前那一團黑影即將落下的時候,腳步一轉,反手將刀收到了手臂間,大步一跨,收步時碰巧躲過了這斑斕大蟲的撲擊。
砰!
在大蟲四掌落地時,李巴山運起勁力,肘擊而下,直擊在了虎背上。
他這一擊力量很強,若是尋常人受了定要腰椎斷裂,落得個癱瘓的下場。然這大蟲竟也只是痛叫了一聲,在李巴山欲要二連擊的時候,那大蟲竟一扭虎腰,人立而起,朝着李巴山再一次撲來。
“小心!”
車上的甘霖見此嚇的花容失色,忍不住高聲喊了
起來。
馬忠看的面色擔憂,不住搖頭,想要下車救援,然拉扯的四牛竟還在作亂,一時間他竟抽不出援手,心裡面也是乾着急。
他看的出來,這隻斑斕大蟲哪怕是拿到同類當中,也屬於虎中王者那一類的,若是被它撲到一下,就憑人這柔軟的身子,不死也是重傷。
也難怪此大蟲當從林中衝出,攔路殺人。
看着虎撲下來的大蟲,李巴山身子一矮,躲過了大蟲雙掌,忽的往虎腹前貼了一步,手腕一翻就要用鶴鳴刀將這大蟲剖腹,但在出手時,他忽的一頓,眼中泛起了一抹光亮,竟直接將刀扔到了一旁。
他這一扔,那撲下的大蟲已經落下,眼看就要將他壓下的時候,李巴山竟猛的沉腰扎馬,在瞬息間接連出拳,直搗虎腹。
“嗷!嗷……”
他的拳頭少說也有千斤之重,這雙拳若雨般的飛速砸下,竟打的這大蟲猛的一顫,還未落地就已經歪在了一旁,渾身抽出個不停。
看樣子是李巴山砸準了它的內臟,讓它一時吃疼。
砰!
大蟲墜地,震得大地都晃動了幾分。
一旁牛車上的甘霖驚的無以復加,張大的嘴巴都能夠放的下一隻鴕鳥蛋。
正死死握着繮繩的馬忠更是看的雙眼發直,有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忍不住失聲說道:“這還是人力麼?”
“哈哈!”
李巴山見此狂笑一聲,竟不借機上前了結了這大蟲的性命,反倒是停在原地等待了起來。
方纔棄刀力戰,乃是他臨時所想,想要效仿打虎的古人,也和這斑斕大蟲來一次力量的角逐。
此番出手也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興致纔剛剛起來,非得打個痛快不行,又如何肯這麼快的就結束了這大蟲的性命。
他也是藝高人膽大,仗着有七煞陰符經帶來的力量提升,加之先前的幾次攻擊,也讓他對眼前的這隻大蟲有了一些瞭解。
若是獵戶亦或是其他人遇到了此事,定不會如此,恐怕會藉機殺虎。
嗷!
不多時,大蟲恢復了過來,它一翻身站了起來,對着李巴山咆哮了一聲,眼中的兇意更濃,竟不去攻擊身後的牛車,而是再一次朝着李巴山撲來。
“我的天啊!他的膽子也太大了!”
剛剛回過神來的甘霖嚇了一大跳,失聲喊了起來。
她這才意識到,李巴山竟棄了方纔殺虎的最佳時機,給了這大蟲一個喘息的機會。
看着眼前正和大蟲斗的正酣的李巴山,她恍惚生出了一種感覺,好似李巴山不是在獵虎,而是在逗狗。
一番爭鬥,虎嘯和狂笑聲在響徹整個山林。
盞茶功夫後,李巴山尋到了一個氣機,一拳砸在了大蟲的鼻子上,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吧聲響起,緊接着如暴雨般的拳頭帶着一團團的寒風呼嘯而來。
砰!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李巴山覺得力竭的時候,身前的大蟲軟綿綿的趴在了地上。再看大蟲的腦袋,李巴山卻
是驚訝的發現,這一張虎面已經被他打的不成樣子,在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好!”
觀戰的甘霖興奮的大叫了起來,她的聲音將愣在那裡的馬忠驚得一顫,馬忠方纔意識到大蟲已死,頓時也歡呼了起來。
李巴山咧嘴一笑,將拳頭上的血水放在嘴邊舔了舔,只覺得有些發甜,這一絲甜味竟讓他又生出了一股新力,也讓他的七煞陰符經微微轉動了起來。
察覺到此,李巴山心思一動,不由暗暗思量:“難道這虎血對七煞陰符經有用?……古來修煉一途,除卻常年苦修之外,還需要服用天才地寶,想必這大蟲也有了些靈性,要不然它的血也不會對我有用!”
想到這裡,李巴山扭頭看向了甘霖,笑着喊道:“甘妹妹,將咱們的水袋拿下來,我要灌幾壺虎血留着!”
“好嘞!這大蟲身上都是寶,今天咱們也不用趕路了,就在路旁紮營,收拾一下這大蟲吧!我這裡正好有幾處強身壯體的古方,正好用這大蟲身上的寶物來配製!”
甘霖趕忙迴應了起來,從車上扯下了三四個乾癟的水袋,快步朝着李巴山跑去。
馬忠咧嘴笑了起來,他也下了牛車,掃了眼周圍,找了一個路旁空地將牛車停下,又將車後的一應工具搬下,自顧自的搭起了鍋竈。
一個時辰之後,李巴山方纔和甘霖將大蟲清理乾淨,將切割好的虎肉放入了鍋中蒸煮,把收拾好的虎皮、虎血、剩餘的虎骨等東西,都放在了一條麻袋內。
整頓完了這些雜事,已經是腹中空空的三人,這才圍坐在了竈前,看着咕嘟咕嘟冒着熱氣的大鍋,忍不住咽起了唾沫來。
“三位朋友,小道有禮了!我趕了十幾天的山路,身上的乾糧都吃光了,路過你們身邊,被你們鍋中的肉香味給引來了,三位若不嫌棄,還請給我碗湯喝!”
虎肉剛剛煮好時,還不等甘霖盛肉,只見一青衫小道士從山道上快步走來,徑直來到了李巴山他們的身前,長長一揖後,懇求般的說道。
這小道士看起來也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看他風塵僕僕的樣子,似出來了很久,加之這小道士不斷的吞嚥着唾沫,兩眼緊盯着鍋中的虎肉泛光,倒是一看就知道,這道士並未說謊。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呀?”
李巴山擡頭一笑,示意甘霖給這小道士盛一碗肉,隨意的問着。
他倒不是打聽這小道士的秘密,而是覺得這小道士頗爲不凡,想要和這小道士多聊幾句。
小道士倒也沒有多少心機,看着李巴山答應給他吃食,頓時也高興了起來,索性直接坐在了火旁,笑着說道:“我叫左使!乃是廬江人士,師從烏角先生!此次原本是去成都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的,哪知道到了成都,我方纔知道被老師戲耍了!從那裡友人口中得知此番老師要我去漢中!這不,我才得了消息就匆匆趕來,哪知道蜀道如此難走,路上人家稀少,連個討飯吃的地方都沒有,實不相瞞,我已經餓了三天了!……咕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