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黑暗中,嚴光睜開了眼睛。剛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了一股亮光,有些刺眼。
又過了片刻,嚴光的身子驀然僵直了一下。他察覺到了四周的環境不同了,他現在躺在牀上,身上裹着粗布製作的被褥,樣式很古老。擡起頭來,看到了巨大的橫樑,橫樑上邊,則是密密麻麻的瓦片。
橫樑?瓦片?這得是多麼古老的建築啊。僵直了片刻後,嚴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古老,都很古老。
不管是牀鋪,還是各種傢俱,都非常的古樸,古老。
這讓嚴光更加的驚愕了,這是什麼地方,看起來很有古意,挺賞心悅目的。但我不是在西湖遊玩散心,然後回去旅館睡覺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嚴光風華正茂,血氣方剛,與大多數同年人一般,讀書上學,畢業。在剛畢業那會兒,衝勁十足,渴望創建一番失業。但是在職場打拼,卻屢屢遭遇失敗。
若真是才能不足,倒也罷了。但是他卻偏偏有才能,只是人情不足,才導致屢屢碰壁。這不,最近又一次因爲雞毛蒜皮的小事遭到上司打壓,一怒之下炒了老闆魷魚。
因爲實在鬱悶於是就花費了不少成本,到了杭州西湖遊玩,待傍晚時分,就回去旅館睡覺了,哪隻一覺之下,竟然……。
驚愕之後,嚴光想到了一個可能,頓時面泛青紅之色。於是,匆忙的穿上了鞋子,來到了房間內的臉盆前,觀看了起來。
此刻,臉盆內還有水,水中倒映出了一個人影來。看着這個人影,嚴光即是震驚,又莫名欣喜。
只見水中倒映出來的人影是那般的陌生。這人影五官長的非常端正,甚至有幾分俊偉,但這都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這張臉很是稚嫩,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還披着長長的頭髮。
這水中倒映出來的臉,肯定是自己的。但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換成是誰,都會覺得震驚。嚴光自然也是一樣。但是嚴光卻比常人多了一份喜色。
剛纔,嚴光就覺得自己可能是遇到了傳說中的借屍還魂了。這一看之下,猜測成真了,自然是有幾分喜色的。
“我在現代碌碌無爲,沒準換個環境能夠讓我一朝翻身。古代好,尤其是秦漢時期,帝王將相寧有種呼,縱使如陳勝這樣的身份低下的人也能博個萬古豪傑之名,轉動天下大勢。我又有何不可?再說,縱使不能轉動天下大勢,總也能博個富貴。嬌妻美妾,豪宅別院,豈不是比現代強上百倍?”
嚴光的心中充滿了欣喜。
這要從嚴光的愛好說起了,他這輩子普通,但卻對古代卻頗有研究,尤其是擅長秦漢時期。
對於這個時期的風氣很瞭解。
在現代社會,講究的是關係,金錢,再不濟也要做人是否圓滑,能阿諛奉承。嚴光一沒關係,二沒錢,自然是一切不順。又加上初出社會,臉皮薄,競爭力低下。
是以出了社會後屢屢碰壁,一事無成。
秦漢時期就不一樣了,這個時期講究的是能力,抱負,只要滿腔熱血必定能功成名就。
非常適合熱血小青年,最主要的是,嚴光熟悉這個時代。
如果說在現代社會嚴光是初出茅廬的菜鳥,那麼在秦漢時期嚴光就是第一流的生存專家,不管是在什麼時期,是在統一,或亂世嚴光都認爲自己能夠適應。
欣喜了片刻後,嚴光又有點哀傷。重生古代,確實讓他欣喜。但是代價未免太沉重了一些。
“我而今重生,現代怕是已經死了。若是二老得知消息,怕是要悲痛欲絕的。”想到這裡,嚴光眼眶通紅,很是傷感。
唯一讓嚴光好過一些的是,幸好嚴光還有一個胞弟,可以在二老面前盡孝,不至於讓二老晚景淒涼。
就在這幾是欣喜,又是感傷的感情之中,過去了好長一段時間,嚴光這才稍稍的冷靜了下來,開始做出判斷了。
我雖然是現代人,與這個時代本來沒有交集。但這身體卻是這個時代的人,人生在世,總有父母,親戚的。
我得鎮定一下,千萬別露出了馬腳。
還有最主要的是,這個時代是不是我熟悉的秦漢時期。
鎮定下來後,嚴光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量了一下四周。迅速的將目光定格在了牀鋪上的一疊衣服上邊。
出門當然要穿上衣服。想着,嚴光走了過去。索性,這衣服並不難穿,嚴光比劃了片刻後,終於是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過,嚴光從中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衣服是粗布,很粗糙,不像是達官顯貴人家的衣服。
或是家境不好,或是地位低下。
可千萬別是賣身的下人。
嚴光有些擔憂。
沒人會喜歡自己變成一個下人,還可能是賣身的下人。因而,嚴光的心中是有些擔憂的,陰晦的。
不過,再擔憂也沒用,先弄清楚狀況纔是。因而嚴光邁開了腳步,朝着大門走去。
“吱呀”一聲,緊閉的大門被打開了。頓時,一股更加刺目的陽光,照射而來。讓嚴光下意識的擡起手去抵擋。
適應了片刻,嚴光這纔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頓時,嚴光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入目的是青磚圍牆,踮起腳尖看向遠方,則是一大片的建築羣,似乎是大戶人家。嚴光再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後的房子。
只有一棟,有四間房子,與圍牆一起,形成了一座小院子。
“這怎麼看都像是大戶人家,而我現在住着的是下人住着的房間。”嚴光不好的預感就在這裡,怎麼看都像是下人住的房間,再加上衣服料子。
“哎呀,白虎醒了。”就在這時,嚴光聽到了一個驚喜的女聲。
嚴光一驚,轉頭看去。只見不遠處,不知何時立着了一個女子,這女子二十出頭的模樣,身子嬌小,皮膚白皙,有一種江南女子的嬌小玲瓏,不過五官卻是端莊秀麗,給人大大方方的感覺。
當真是秀麗女子。
嚴光讚歎了一聲,不過,他也注意到了,這女子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粗布製作的,一雙手,也是有些粗糙黝黑,似乎是常年勞作的人。
此刻,這女子正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臉驚喜的看着他。
這人是誰?與我有什麼關係?姐姐?嫂嫂?
不過,嚴光這一次卻是猜錯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呀。白虎你昨晚上用了晚膳,就開始嚷嚷着頭暈,今天又睡到日上三竿,可擔心死爲娘了。”
嚴光在猜測這女子是是誰,女子則沒什麼顧慮,驚喜無比的上前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嚴光,還伸出手來,在嚴光的額頭上摸了摸,很開心,很歡快的模樣。
而這雙小手讓嚴光有些癢癢。
“這。”
癢癢的同時,嚴光一愣,隨即苦笑了起來。這女子才二十出頭的模樣,先入爲主,以爲是姐姐,嫂嫂呢。
卻是忘記了,古人早婚嫁,十二三歲就是做了娘了。而他現在的身軀,怎麼看也有十一二歲。
這女子是孃親,倒也是可以接受。
一下子,嚴光就鎮定了下來。他還留意到了一件事情,這女子不僅身子嬌小玲瓏,似江南女子。而且開口是一口吳儂軟語,而嚴光的家鄉,剛好也是在浙江。
跟自己家鄉的鄉音非常的相似,居然聽得懂。
不過,該怎麼回答呢?嚴光琢磨了一下,本想用古人的禮節行禮,再開口的。不過,一想到自己家境似乎不怎麼好,這女子也甚是活潑,似乎不是什麼刻板的人。
母子間相處,應該是挺歡快的。
因而,嚴光露出了幾分笑容,說道:“讓孃親擔心了,孩兒一覺醒來,覺得精神氣爽,現在什麼事兒都沒有。”
“嗯嗯,那就好啊。那就是無病無災來着。”女子連連點頭,眉眼彎彎,跟月牙似的。只是過了片刻,女子又小皺秀眉,說道:“即是無病無災,那又怎麼會頭暈呢?”
皺眉苦思了片刻,女子又似想通了,笑眯眯道:“對了,可能是白虎你正長身體的時候,這幾天膳食太差,所以有些乏力。爲孃的立刻就去買些肉食回來,給白虎你補補身子。”
“這不用了吧。”
嚴光心中想着,他可是知道,昨晚頭暈,可能就是鳩佔鵲巢的理由。現在精神氣爽,應該是沒什麼大事。
通過觀察,嚴光又覺得家境似乎不怎麼富裕,可能還是下人來着。去買肉食,大奢侈了。
因而正打算開口婉拒。
不過,這姑且算是孃親的女子,性子似乎有些風風火火的,自個兒說了之後,也不顧嚴光反應,就轉身離開了。
恨不得立刻買了肉食,燉了吃,讓乖乖兒子長身子。
看着這風風火火的背影,感覺着無私的疼愛。嚴光居然想起了自己在現世的二老了,不管是生在什麼時代,升爲人,就有父母。
父母對孩兒總是如此無私的。
“雖然有些對不起這女子,但是我成了她的兒子,即成了事實。就不該去排斥,而且這女子對我這般好。縱使不能當成是親母親,也該當成是姐姐一般親近。”
嚴光不是絕情涼薄的人,感受着這女子無私的疼愛,心中有了幾分親近之意。
那女子走的很急,風風火火的,回來的也很快。回來後,生火,煮飯,很快,就有香噴噴的的膳食了。
膳食並不算出色,有一條魚,一些素菜,估計也沒什麼調料,不怎麼好吃。但是嚴光卻吃的份外的香甜。
就這樣嚴光認識了一個陌生,但註定是他這一世母親的女子,也吃了一頓古代的膳食,算是稍稍的適應了一下。
接下來就是搞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時代了。用了膳食之後,嚴光就擱下了筷子,以散散心爲理由,說是想出去走走。而女子也不疑有他,爽快的答應了。只是作爲孃親,臨出門,不免又要叮囑一番,不要走遠,不要跟陌生人接觸之類的話。
即是感念女子無私的疼愛,嚴光自然不會不耐煩,很是受教,乖乖的聽了。
女子見此笑的眼睛都變成了月牙了,歡快之色佈滿臉龐。隨即,女子歡快的去收拾碗筷去了,而嚴光也出了自己的小院子。
“是不是秦漢,是不是秦漢?如果是秦漢,又是什麼時期呢?”
出門時,嚴光即是期待又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