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燦燦權貴府,富貴利刃聖人學。
大儒師,方先生,俺來了。
跟在那門房老者的後邊,嚴白虎心中的激動在持續發酵,簡直是愈演愈烈,差點形於色了。
幸好,嚴白虎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莫要在這臨門一腳,露出我的狐狸尾巴,功虧一簣了。
正因爲自我告誡,嚴白虎忍下了心中激動,保持住了面上的冷靜,隨着那門房老者,來到了一處房間的外邊。
“這是老爺的書房,老爺一般都是坐在書房內看書,小哥請。”到達這處房間後,門房老者彎身說道。
這句話引起了嚴白虎的疑惑,嚴白虎不由問道:“我聽說先生有些學生在,怎麼往日不授課的嗎?”
“是,府上大概有二十多個學生。但是他們大多數都是學業有所小成,當地小奇才。入得門後,自然不用太細心教導。老爺只是過個幾日,爲學生們解一下疑惑而已。”門房笑道。
這些學生學業都完成了,只剩下更精深的問題了。這個就像是高級班,平常的時候學生自己交流學術問題。
而老師沒過一段時間,會爲學生解惑。
嚴白虎憑着自己的想象,以及現代的用於,解讀了門房的一席話。面上,則是虛心受教,作揖道:“原來如此,謝老者解惑。”
“不客氣。”門房老者擺了擺手,笑道。
“進去吧,見了老爺不用太拘謹,老爺是很隨和的人。”門房見嚴白虎這麼有禮貌,也是更順眼了,好心提醒道。
“多謝。”嚴白虎拜謝了一聲,而後整理了一下儀容,肅然着臉色,走了進去。
走進了書房之後,嚴白虎所看到的就是竹簡,多如牛毛,讓人眼花的竹簡。然後,纔看到了一張案几,以及案几身後跪坐着的一位中年人。
這中年人模樣平凡,但眼神卻是奇亮,似蘊含着常人難以想象的智慧光澤,而此刻,中年人正在看書,這使得他的渾身上下,更充滿了一種書卷氣息。
嚴白虎知道,這就是老師了,富貴利刃,聖人之學,就要從這老師的身上榨取,一定要死死抱住的金大腿。
當代名儒,海內知名與盧植等大儒交好的大儒師方當了。
懷着激動的心情,嚴白虎下拜道:“後學童蒙,拜見先生。”
就在嚴白虎進入的時候,方當其時已經察覺到了,剛準備放下竹簡。這時,見到嚴白虎下拜,於是笑着說道:“童兒好生有禮。”
然後,方當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嚴白虎,那目光中充滿了驚奇感。這讓嚴白虎覺得渾身不自在。
這老傢伙,莫非也是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的色鬼?
嚴白虎覺得渾身發毛了,但還是強忍住了。
幸好,方當很快就收回了目光,說道:“免禮,坐。”
“謝坐。”
嚴白虎如蒙大赦,連忙拜謝了一聲,在旁邊的一處位置上,跪坐了下來。
“可覺得剛纔老夫的目光,有些異樣?”當嚴白虎坐下之後,方當笑着問道。
“確實奇怪。”嚴白虎老老實實的說道。
“你可知道,老夫這好友的書信中是怎麼說的?”方當拿起了旁邊的一塊帛,問道。
這破帛就是盛憲的書信,嚴白虎自然是認得。但是上邊的文字,嚴白虎卻還真沒看過。這是禮儀的問題了。
於是,嚴白虎老老實實的說道:“小子只知道這是舉薦書,但是內容卻沒看過。”
“那老夫就跟你說說。”方當對嚴白虎的回答,甚感滿意。笑容也就更甚了,而後張口笑道:“這上邊廢話一大堆,但總體的意思就是老夫那好友盛孝章自稱是出街一遊,發現了一塊金子。於是特地舉薦給老夫,要求老夫悉心教導,很是老氣橫秋,也慣會指使。”
“真如那門房說的,這老先生很隨和,不僅隨和,還有點風趣。”嚴白虎聽了這番話之後,心中暗道。
面上,嚴白虎當然也是積極的,搖頭謙虛道:“小子與一般童蒙也沒什麼不同,是盛大人過譽了。”
“不然,盛孝章與老夫友善,天下人皆知。因而,不少人請求他幫忙舉薦,入老夫門下。其中不乏才智驚人,或是家世顯赫的人。但是他真正舉薦的人,卻只有你一個。可謂不是真金,不入老夫門下。所以童兒你一定有不凡的地方。”方當卻是很認真的說道。
卻原來剛纔方當細細打量嚴白虎就是因爲這個,盛憲,字孝章,顯赫異常的吳郡郡守,方當的好朋友。
但是親自舉薦來方當門下的人,嚴白虎卻是第一個。
方當很瞭解好友的爲人,目光,只一封信就知道嚴白虎非常人,自然多了幾分留意。
“那是盛大人擡愛。”嚴白虎是打死也不自稱自己不同凡響的,死死咬住,繼續說道。
“呵呵。”方當也看出來了,於是呵呵一笑,沒有再在這個方面繼續多說。而是說道:“童兒你學業如何?”
“回稟先生,小子我識字不多,讀不全姓氏。”嚴白虎倒也坦然,說道。
“這倒奇怪了,你這童兒是怎麼入我好友的亮眼的。”這一下,方當真的是奇怪了。他本來以爲嚴白虎應該是讀了幾年書,但是學業驚人,是那種智商高超的小神童呢。沒想到,還沒啓蒙。
所謂啓蒙,就是識得大部分的字,讀過姓氏等簡單的兒童讀物的少年,這就是啓蒙了。
對於方當的奇怪,嚴白虎當然不會多說,繼續裝傻。
“算了,既然是那盛孝章舉薦的,那一斤臘肉,老夫就收下了。不過,老夫有一句話,童兒且聽了。”糾結了片刻後,方當也不再計較了,而是肅然着說道。
“請老師指點。”嚴白虎也慣會順藤上樹,順勢口稱老師,並做乖寶寶狀。
“不管童兒是如何入了那盛孝章的眼睛,是才智驚人,還是絕世美玉也好。關鍵的是心性。靜得下心,學得一身學問,即可橫行天下。或爲儒門宗師,或聞達天子,做那朝臣。反之,縱使入得老夫門下,也是蹉跎一生。戒之,勉之。”
方當鄭重的說道。
從中就可以看出方當的教學了,大概就是笨沒關係,蠢沒關係,只要一心向學,就可以一展所長。
不僅如此,方當還跟一般人不一樣。
一般人都是將聖人之學,說的很神聖,滿口大道理。避免,入朝做官,或是功臣名就的那一番話。
但是方當卻是反其道而行之,立了好大一個目標,儒門宗師,入朝爲官,來激勵學生。
“老師放心,學生必定謹記。”嚴白虎也肅然道。
其實嚴白虎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心中大呼爽快,我學這些,就是爲了養聲望,做官,這目標可真適合我。
“好。那老夫先讓陳伯領着你去見一見各位同窗,之後你且先回家,待明日再來正式上課。”
方當見嚴白虎如此肅然,鄭重,滿意之色一閃而逝。而後,說道。
“諾。”嚴白虎應諾道。
心中更是嘩嘩嘩的口水流,這也是重頭戲之一。同窗。前文有言,士人自己都有圈子的。
如那嚴方,嚴充這兩個嚴府嫡子,拜了一個老師,然後在老師的帶領下,跟圈子裡的士人一起接觸,漸漸提高名聲,就算是小士人了。
但那些不過是低級圈子罷了。
真正的高級圈子,就是方當這樣的儒門宗師門下的弟子了。
或是家世顯赫,或是出身貧寒,但他們有共通點,能入方當門下,必定是才智驚人之輩。
這其中或許就有孫吳麾下的赫赫有名的文武重臣,也就是說這一個個的圈子,就等於是人才庫了。
前些日子,嚴白虎纔剛剛遇到了凌操,這一會兒若是遇到了幾個赫赫有名的人物。一想到這一點,嚴白虎就口水嘩啦啦的流。
“陳伯。你先帶着白虎去見休穆,讓他引薦同窗給白虎認識。”隨即,方當朝着門外呼道。
“諾。”一聲應諾,那等在外邊的門房走了進來,卻是叫陳伯。
“小公子,請。”陳伯彎身說道。卻是他也知道,嚴白虎入了門牆了,已經不可以稱小哥了。
“多謝陳伯。”嚴白虎卻不會因此看輕了陳伯,拜謝道。
隨即,在陳伯的帶領下,嚴白虎走出了書房,往另一處房間去了。
“除了恭敬有禮,沒看出別的來。這盛孝章口中的金子,到底有什麼出奇之處呢?”看着嚴白虎離開的背影,方當摸了摸下顎的鬍鬚,很是好奇。
另一邊,嚴白虎在陳伯的帶領下走在路上。同時,嚴白虎心中起了好奇心了,休穆,這個人是誰。
按照嚴白虎的估計,這個應該是表字。應該,也是方當門下弟子,而且怕是有些名望,爲方當所珍重的人物。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嚴白虎問道:“陳伯,方纔我聽先生說,讓休穆待爲引薦諸位同窗給我認識,那休穆是什麼人?”
陳伯聞言臉上露出了驕傲之色,說道:“小公子有所佈置,休穆乃是表字。他姓朱,名桓,乃是吳君赫赫有名的,張,陸,朱,顧四姓中,朱氏子弟。在老爺門下,朱公子名聲最大,才學最淵博,乃是老爺門下最得意的門生。”
頓時,嚴白虎雙目放起了賊光了。
吳中四大姓,自不用說,只要懂三國的人都知道這四個家族在孫吳之中的影響力。尤其是朱氏,專出將才。
可以說,孫吳一朝,高級將領多出朱氏。
而朱桓則是其中的佼佼者,爲孫吳虎臣,大將。
發達了,發達了,又發現金礦了。
一想到朱桓,再想個順藤摸瓜,將朱氏的人才一網打盡。再往深處想,以朱氏爲關係,打通吳郡四大姓的關節,進入真正江東頂尖豪門,士族的圈子。
嚴白虎的口水就真的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