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嚴白虎火急火急的趕向了門口。只見門口立着一個少年,這少年體寬臉胖,滾圓滾圓的。
此刻,有些畏畏縮縮的模樣。
這少年嚴白虎還認識,當初高高興興的去買了臘肉,準備送給方當做拜師禮嗎?當時順手買了兩個大餅,結果遇到了附近少年的打劫。
這少年就是那時候打劫犯的一個。叫陳大。
不過,陳大一夥人,早就沒那麼囂張了。一方面年紀大了,更懂事了。另一方面,凌操太彪悍了,他們可沒膽子再做什麼打劫之類的壞事了。
“陳大,到底是怎麼回事?”嚴白虎火急火急的跟要冒火似的,一見到陳大就劈頭問道。
陳大聞言卻是一陣畏縮,雙眼畏縮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幾輛馬車,問道:“嚴哥,你在這裡讀書?”
卻是方當的門第雖然不漂亮,外邊人是不知道,住在裡邊的人到底有多麼高的聲望,多麼大的能量。
但是方當門下的一些本縣弟子,卻是非富即貴,他們每天都驅馬車前來。因而,纔有了那幾輛馬車停在方當門口。
陳大當年那個打劫的孩子,又怎麼與這樣的人物打過交到。不敢想象那種滋味。
因而,此刻陳大的神色才顯得如此畏縮。連心中,對於嚴白虎都是帶了幾分敬畏。
“沒看出來,平時似乎跟着凌哥混的嚴哥,纔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居然在這地方讀書,真是讓我想不到。天啊,難道嚴哥未來會成爲士人?”
陳大隻覺得自己的小心肝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了。
與此同時,陳大心中也發生了變化了。其實,今天發生的事情,本來跟陳大沒有關係,他是偶然路過,被凌操喊來求救的。
因爲畏懼於凌操的強大,陳大勉強的來了。但是他壓根沒有想到過,嚴白虎能頂什麼用。
想凌哥再怎麼差,也是雄壯威武,一個頂十個。嚴白虎這小身板,一個能頂三個就不錯了,去了又有什麼用。
但是現在,陳大卻是不敢那麼想了。
就連年紀不大的陳大都知道,雄壯威武的傢伙,未必抵得上那些穿儒服,帶進賢冠,談笑風流的士大夫。
想韓信何等英雄,最後還不是爲蕭何所敗。
莫非嚴哥也是蕭何一般的人物?本來我還有點不情願來求救,但是這一次怕是真撿到寶了。
若是能巴結嚴哥一二,當真受用無窮。
不提陳大心中所受到的衝擊力有多大,也不提陳大的信心忽然高漲了起來。且說嚴白虎見陳大顧左右而言他,問他什麼在這讀書這樣的廢話。
嚴白虎頓時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腳踹在這傢伙臉上。但是可惜,這傢伙再怎麼爛,也是來報信的,幾分薄面還是要給的。
於是,嚴白虎強忍住了心中的怒火,再次問道:“到底是怎麼樣,大兄怎麼讓你求救來了?”
嚴白虎強壓怒火的聲音,讓陳大如夢大醒,遭了,說錯話了。想着,陳大連忙說道:“其實我也只是剛好路過,對於事情不太清楚。但是我來的時候,大兄正被幾個壯漢打呢。伯母好像也不太好。”
“帶路。”嚴白虎聞言頓時急了,被人打?那可得了。凌操還算了,皮糙肉厚,還能堅持一下。
我孃親可是嬌嫩的不行,要是,要是。
於是,嚴白虎雙目一睜,猶如一頭猛虎張目,殺氣十足。
“真是嚇人。”陳大一見之下,頓時心驚。
而嚴白虎則是一言不發的走向了旁邊的幾輛馬車旁邊,選了其中一輛馬車,問車伕道:“我是你們家公子的同門師弟,有急事,麻煩壯士載我一程。”
“好。”那車伕一聽是自己公子的同門師弟,自然是但沒二話,應了一聲。
“愣着幹什麼,指路。”嚴白虎聞言一蹬腿,上了馬車了。回頭一見陳大還在愣着,頓時喝聲道。
“好,好。”陳大如夢大醒,連忙點頭爬了上去。
那一刻,陳大很激動,這可是老子第一次坐這樣的馬車啊。
“坐好。”那車伕知道有急事,吆喝了一聲。然後一揮馬鞭,駕馭着馬車飛快的朝着城東方向而去。
“到底是什麼傢伙,感動我孃親,讓你碎屍萬段。”馬車在飛馳,在車伕的吆喝下,簡直快如閃電。但是嚴白虎的一顆心還是緊緊的揪着,覺得一分一秒都是那般的難熬,恨不得立刻飛過去。
對於那敢傷害孃親的人,更是恨不得碎屍萬段。
“咔嚓,咔嚓。”在馬車車輪幾乎快堅持不住,發出咔嚓咔嚓聲音的時候,馬車終於到達了出事的地點了。
“就在那裡,伯母本在那邊賣雞蛋。”
陳大一指前邊,說道。
只見前邊圍了好一些人,看不明白裡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嚴白虎卻還是有聽到了一個個聲音。
“打,你們給我往死裡打,就算是打死了,也有我兜着。在這烏程縣內縣令也得給我幾分薄面,不必顧忌。”
有一個大聲音非常的囂張,非常的霸氣飛揚。
“諾。”
有轟然應諾的聲音響起,然後似乎是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別打了,你們別打操兒了。嗚嗚嗚。”嚴白虎聽到了先前的聲音已經是非常的難看了,因爲他知道這被打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未來大將凌操。
小弟被打,做老大的心情早就惡劣到極點了。更何況,嚴白虎聽出了那請求的聲音,正是自家孃親的聲音。
在那一刻,嚴白虎一顆心臟都快爆裂了。
他腦中的孃親,都是那樣的歡快,那樣的青春活潑,簡直是個小精靈。就算偶爾發飆,也是母老虎似的,如面對那嚴爽都是護犢子似的張牙舞爪,好彪悍的。
他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孃親哭過,掉一滴眼淚。
在聽到了俏孃親的哭泣聲的時候,嚴白虎的一顆心都快碎了。
心臟猛的碎裂,嚴白虎的行動就慢了一拍了。正在這時,先前那個叫囂的聲音再次響起。
“呵呵,你這婦人莫哭,只要你肯答應一句。我就放掉這個豎子。如何?”
“你,你莫要逼我。”俏孃親的聲音響起。
“哈哈,我就是要逼你。越是逼,我就越興奮。哈哈哈。”叫囂的聲音響起。
“哼,你別得意。等白虎來了,看他怎麼收拾你。嬸嬸你也別怕,我已經叫人去找白虎了。”
凌操的聲音響了起來,說話點點哼哼,但中氣還算足。
“白虎?什麼人會叫白虎呢?兩個名啊,一看就知道不是貴人,是個鄉下小兒。別說一個鄉下小兒了,就算是一般豪強,我都不怕。縣令都給我幾分薄面。這烏程縣,除了吾家,誰敢動我。哈哈哈。”
叫囂的聲音似乎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笑的上接不接下氣了。
似乎本錢很足,除了吾家誰都不怕。
此刻,嚴白虎已經將碎掉的心給補回來了。聽到了這句話之後,冷笑了一聲。
“吾家?豈不是我師兄家?哪來的放蕩子,膽敢在虎口裡拔牙?”想到這裡,嚴白虎轉身對車伕道:“麻煩壯士爲我開路,若是師兄問起來,由我擔當了。”
卻是嚴白虎還不知道這輛馬車的主人到底是誰,但這車伕人高馬大,借來用用。
“小公子有難,我若不幫忙,纔會被公子責罵呢。”這車伕笑了笑,舉拳說道。心中卻也想着。
這囂張的傢伙,還真是好笑。懼怕吾家,還敢惹是生非。這一次,卻是將馬蜂窩給捅了。
得罪了這位小公子,豈是得罪吾家那般簡單?整個吳郡的小半士族都得爲這小公子出氣。
在這怒火之下,這什麼傢伙,還不得四分五裂。
心中好笑,車伕也不含糊,拿着馬鞭,就往裡邊擠。
“麻煩老鄉讓一讓,讓一讓。”一邊擠,車伕一邊高呼。
在車伕的強力開路下,嚴白虎,陳大也終於擠進人羣了。嚴白虎也終於見到了自家孃親,凌操,還有一切的一切了。
這一切,讓嚴白虎的眼睛瞬間就充滿了血液。
只見人羣當中有好大一塊空隙,到處都是雞蛋散落,破碎。空氣中散發着濃郁的雞蛋味道。
幾個壯漢正對着凌操拳打腳踢,每一拳,每一腿似乎都有千斤重,打沙包似的聲音一聲聲響起。
未來的猛將畢竟還是十三歲的少年人,面對幾個成年壯漢,此刻縮捲成了一團,只有護住頭的份了。
就算如此,凌操的嘴角溢血,怕是受了不少內傷了。
而俏孃親此刻是坐在地上,披頭散髮,臉上擠滿了淚水,還有幾片雞蛋殼,她掙扎着,哭喊着想要衝上去,護住凌操。但卻被一個壯漢給拉着,想動卻動不了。
那本青春活潑的眼眸此刻充滿了委屈,絕望,痛心之色,猶如一個無助的小女孩兒。讓人心碎,讓人心痛到死。
在那一刻,嚴白虎真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臟發出了嘩啦的一聲。
那一刻的疼痛,深入骨髓,讓他發狂。
“麻煩壯士救人。”嚴白虎鐵青着一張臉,拜託旁邊的車伕道。
這一刻,嚴白虎的臉色冷厲無匹,眼眸中充滿了森寒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