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名聲實在是太大,大的讓宋霜,陳風激動難以遏制。
“不行,我們現在不能就這麼去見老師,否則露出了異樣,就糟糕了。”過了一時半刻,宋霜摸了摸胸口,只覺得心臟跳動極快,臉上熱氣沸騰,連着深呼吸了幾口氣,都是沒辦法冷靜下來。
於是,宋霜朝着陳風說了一句。
當宋霜看向陳風的時候,發現陳風也是如此,面色燥紅,亢奮激動佈滿了臉龐。
好處太大了,太大了。
讓兩個深藏不露的陰暗者,都忍不住現出了原型了。
“得花一點時間冷靜,因爲我現在越來越興奮了。”陳風露出了一抹笑容,臉上的燥紅果然是越來越明顯了。
“越來越興奮了?”宋霜覺得有點奇怪,問道。
“是啊,嚴白虎啊。”陳風笑呵呵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嚴白虎。”一提到這個名字,宋霜的臉上就現出了幾分陰沉。
他們兄弟兩個從以前小士人開始,就一直使手段,挖坑埋人,無往不利。騙過了所有人,最終連大儒師方當也騙過了。
但卻在這個小子的身上,吃了一次暗虧了。
本來想坑那小子,沒想到被他化解了,不僅化解了,而且大獲全勝。代價是那幾滴眼淚。
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最讓宋霜吐血三口的是,那小子還一臉的感激,親親熱熱的叫他宋師兄,那發自肺腑的感激,是他每每從夜裡驚醒的噩夢。
真是,真是想起來就讓人咬牙切齒啊。
宋霜咬牙切齒的同時,也奇怪陳風爲什麼會提起嚴白虎,這個遭人恨的傢伙,應該是兩個人禁忌纔對啊。
“其實,我們與嚴白虎沒什麼仇恨是不是?”宋霜奇怪的表情落在陳風的眼中,使得陳風微微一笑,說道。
“對,沒有仇恨,但有利益衝突。有他在,我感覺我們被壓了一頭,對我們舉孝廉,還有利用老師的人脈都有極大的損傷。”
宋霜坦誠的點了點頭,但是眼中掩不住的妒忌,恨意。
“沒錯,我們是與他有利益衝突。但是正如兄弟你所言,只是孝廉,利用老師人脈的衝突。但是我們這一次若是成功,絕對是美名傳播,有了這一番名聲,我們甚至不用靠老師的人脈,就能獨立生存,並擴大影響力,最終做官。是不是?”
陳風微微一笑,說道。
“你是說,本來嚴白虎還在我們前頭,但是隻要這一次我們成功,我們就走在了嚴白虎的前頭。”宋霜有些理解了陳風話中的含義,眯起了眼睛說道。
“對,小師弟還是小師弟,他還是得乖乖的走在我們的後邊,做個鼻涕娃。曾經的強敵,現在看來何其弱小啊。”
陳風略帶得意,說道。
“哈哈哈,說的好。說的好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茬呢,曾經的強敵,現在的螻蟻。那小子,對我們已經沒了威脅了。想想,曾經面對他的時候差點吐血的羞辱感覺,現在想想太不值得了,爲了一個螞蟻。哈哈。”
宋霜徹底的明白了,哈哈哈大笑道。
曾經的強敵,變成了現在的螻蟻,真是太爽了。
看人家走在前邊就不爽,想把人家給踹下去,當做是螻蟻,再回眸一笑,給個不屑的笑容。
這就是二人的心理,其實這個心理已經不可理喻,變態了。
這種心理的成長,卻是很複雜。與二人低微的出身,以及依靠騙術,腹黑一步步剷除強敵,成長到現在的過程不無關係。
不管怎麼樣,現在兩個人很爽,自覺嚴白虎是螻蟻了。
“哈哈哈。”兩個陰暗的傢伙,互相對視,笑着。過了許久,宋霜才露出了正經的神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笑着說道:“走,我們向前走一步,將那小子徹底甩在身後。”
“自然。”陳風含笑點頭,也跟着起身了。
兩個人懷揣着看不起螻蟻的心情,報仇了的心情,大爽快的心情,打開了門,往方當的書房走去。
因爲心情好,二人的感覺也很好。
這外邊的陽光真是燦爛啊,這院子裡的青草真是茁壯啊,這煉空氣呼吸起來,那也是舒爽了許多。
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妙。
不提兩個傢伙陰暗,不可理喻的心理,不可理喻的爽快感。卻說,這兩個傢伙花費了許多時間,在房間裡使得自己冷靜下來。
這使得吾粲先一步到達了方府。
不過,吾粲到達方府之前,方府內卻也發生了重要的事情。與方當友善的朋友,一方郡守,剛正不可的吳郡郡守,盛憲到達了方府,與方當進行了密談。
事情,卻也是與嚴白虎今日經歷的事情有關,汝南大亂。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十常侍實在是太過分了,他們縱容子弟橫徵暴斂,張窮,張讓的一個小小的侄兒,目不識丁的農夫,居然能做到郡守。致使汝南大亂,數十萬百姓遭亂,數萬百姓逃入江東,現在路上骸骨遍野,真是天怒人怨,天怒人怨。”
堂堂吳郡郡守,也是當代名士的盛憲此刻全然沒有名士是派頭,他雙目赤紅,胸口劇烈起伏,說出來的話,唾沫橫飛,顯然是已經氣瘋了。
相比於盛憲,方當的模樣卻是好了很多。只見他微微嘆息了一聲,很平和的看向了盛憲,說道:“孝章啊,你都好幾十歲的人了。又做了這麼多年的官,知道朝廷黑暗已經到達了糜爛的地步了,怎麼還沉不下氣啊。”
“知道是一回事,看到又是一回事啊。伯尚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看着那羣老弱,骨瘦如柴,憔悴的模樣,我心痛,真的心痛死了啊。我,我眼見十常侍橫行,卻不敢言語,不敢動作,我愧對聖人教誨啊。”
盛憲語氣極爲激烈,一會兒雙手握拳,青筋暴起,一會兒痛哭失聲,涕淚連連。
“哎。”看着這好友激動的模樣,方當也沒辦法了。因爲他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好友天生就是剛正不阿,忠義之士。
“那你想怎麼樣?”嘆息了一聲後,方當問道。
“我想借助伯尚你的力量,聯合天下大儒,三公,九卿,各方郡守,聲討十常侍,將奸賊剷除。”
盛憲聞言一把抹掉涕淚,雙目圓瞪,殺氣凜然道。
這一次,真是的怒了,要一舉剷除十常侍。
方當聞言苦笑了一聲,聯絡人他倒是有本事,三公九卿,各方郡守,縣令,名士與他相友善,或者是與他同仇敵愾的人不乏少數。
聯合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力量。
但是能搬到十常侍嗎?方當沒把握。
“若是十常侍這麼好搬倒,老夫我就不至於黯然告別仕途,來這小小的烏程縣,培養希望,培養能夠宰平天下的丞相才了。”
方當幽幽的嘆息了一聲。
不過,方當也深知這一位好友,若是不答應,他自己就會蠻幹,縱使撞破南牆,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
若是這個時候不拉一把,怕就再也見不到好友了。
該怎麼勸呢?方當陷入了兩難之地。
“噠噠噠。”
就在這時,一陣激烈的腳步聲響起。緊接着,吾粲的聲音就從門外響了起來。
“老師,弟子求見。”
方當一聽頓時眼前一亮,接機下臺階,認真的對盛怒,想殺人的盛憲說道:“我這弟子出類拔萃,真英雄也。不妨見上一見,問問計策如何?”
盛憲這個時候火山爆發,判斷上有點失常。辨別不出方當的拖延之計,琢磨了一下也是,於是點頭說道:“好,見見也無妨。”
“進來說話。”方當聽了心下一喜,面上則是肅然了一下臉色,而後才呼聲道。
“諾。”只聽門外一聲應諾,然後吾粲從外走了進來。
“你今日不是請假,與白虎一起去打獵去了嗎?怎麼回來了?”方當暫時放下了與盛憲的談話,奇怪的問道。
“老師,盛大人。”吾粲進來後也看到了盛憲了,先沒回話,而是朝着方當,盛憲行了一禮,態度很恭敬。
“嗯。”盛憲還在氣頭上,臉色有點黑,這態度也不算好。
“這盛大人吃了烈酒了?這麼大火氣?”吾粲見此奇怪的想着。不過,見禮之後他也不管了,先回答方當的問題,說道:“回稟老師,我與小師弟打獵,卻看到了一夥汝南來的百姓經過,安頓了流民之後,心生一計,特來詢問老師。”
方當聞言暗暗叫苦了,我這老友,正爲這件事情氣頭上呢。怎麼又提這個。他假裝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盛憲,果然盛憲一聽汝南來的百姓,頓時臉色又黑了一層,火氣更大了。
方當的臉也苦了一分,但緊接着,方當眼前一亮。剛纔不是要拖延時間嗎?現在正好啊。
而且,這弟子說什麼心生一計,可以假裝討論一下嘛。想到這裡,方當頓時心神一振,問道:“心生一計?你對這汝南局勢,有計策?”
但其實,方當真不對吾粲報希望,雖然說,方當認爲吾粲是個人才,但一方面閱歷太淺,人脈太薄,在這樣聲討十常侍的大事上,很難有什麼手段。
對吾粲他都沒報希望了,更別說那入門才一年,只學了啓蒙讀物,以及孝經的嚴白虎了。
真的只是拖延時間而已。想到這裡,方當看了一眼盛憲,只見這老友的臉色好了一分,而且露出了關注的目光。
頓時,方當心中一喜,再接再厲的說道:“這弟子口中的小師弟,乃是老夫關門弟子,也正是孝章你舉薦的那嚴白虎。這孺子,當真奇才,不僅有丞相之志,還很孝順,更過目不忘,實在奇才。”
嚴白虎入了門之後,其實沒盛憲什麼事情了。方當根本對盛憲說起過嚴白虎最近的近況,另外,嚴白虎年紀還小,方當爲了保護後輩,對嚴白虎的出色表現,都是再三緘口,隨便不外傳的。
但爲了開導老友,爲了拖延時間,方當吹起了嚴白虎的牛皮了。
當然,這牛皮吹還挺小。因爲嚴白虎的一番表現,在方當的心中,就是那個樣子的嘛。
“嚴白虎?”果然,盛憲對那個當街敢叫板權貴的小傢伙,很有印象,聞言眼前一亮,露出了有興趣之色,臉色又好了幾分。
“成了。”
方當見此心中鬆了一口氣,繼而喜道。
這一刻,方當認爲吾粲的人物已經完成了,對於吾粲的計策,甚至是嚴白虎的表現很不關心,沒當回事兒。
他關心的還是那件事,該怎麼應對剛纔盛憲的請求,真要聯合三公,九卿,郡守,以及大儒們,聲討十常侍嗎?
方當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