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今日宋霜,陳風是敗了,敗的很慘。
先不說宋霜,陳風那點心思,且說盛憲在感受過嚴白虎的光芒萬丈,吾粲忠厚善良,又不乏智謀,以及宋霜,陳風不僅有氣度,禮儀還有一顆仁義之心後。
對方當門下的弟子,期待感越來越足了。
或許,可以找他們商量,如何對付十常侍?盛憲念頭一轉,居然升騰起了這樣一個心思。
剛起心思的時候,盛憲還有些失笑。這十常侍龐然大物,就算我等這些朝廷官員,儒林宗師都沒個辦法。
方當門下弟子,雖有許多出色,但又怎麼可能有辦法對付十常侍呢?
不過,固然知道這個心思不切實際,但是盛憲卻是駭然發現,這個心思升起之後,就再也滅殺不了了。
越發蠢蠢欲動了。
“試試?或者死馬當活馬醫?”最終,盛憲更加蠢蠢欲動了。
於是,盛憲張口對方當說道:“伯尚,今日見了你門下出色弟子,覺得實在不枉此行。有道是集思廣益,你門下弟子二十餘,或許能相處一二計策對付十常侍。不妨,全部召見過來,商議一下如何?”
盛憲此言一出,方當,吾粲,宋霜,陳風齊齊一愣。
“這怎麼搞的,我不是轉移了話題了嗎?怎麼這老友還記得這件事情啊,還讓老夫召集門下弟子。現在朝廷昏暗,奸臣當道。而弟子們都是血氣方剛之輩,若是讓弟子們知道,可以議論朝政,攻擊十常侍,豈不是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出謀劃策來個魚死網破啊。”
號召三公,九卿,名士,郡守,集合朝野力量攻擊十常侍。這本就不是方當的所想要的,風險太大了。
因而,方當剛纔轉移話題,雖然是讓嚴白虎給得了便宜,但其實一切都是壓下盛憲的這一番心思。
而現在盛憲似乎不僅沒壓下,反而是越戰越勇,紅光滿面了。這如何不讓方當暗暗叫苦。
“他們閱歷淺薄,學業未成。讓他們參與這麼大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方當是萬萬不想那般做的,因而苦口婆心的說道。
“那有什麼,閱歷淺薄,反而是沒了瞻前顧後,勇往直前。我們這兩個老頭子既然商量不成,那麼就該找年輕人商量一下。”盛憲是信心十足的模樣,不在意的說道。
說完後,盛憲還瞄了一眼方當,那摸樣似乎告訴方當,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否則我跟你翻臉。
方當一看到盛憲的表情就知道是玩笑,但還是不得不給面子,否則這老友鬧將起來,怕是更加壞事。
於是,方當對着宋霜,陳風,吾粲三人說道:“你三人下去告知師兄弟們,待會兒老夫要考校他們,讓他們莫要不見了蹤跡。”
方當這邊比較寬鬆,是充滿學術氣氛的學堂。來去比較自如,如嚴白虎,吾粲就是請假打獵去了。
因而,方當才加了最後一句。
而此刻宋霜,陳風,吾粲三人的心靈遭受到了如狂風暴雨般的猛烈沖刷。
對付十常侍,居然是對付十常侍。
要知道,他們這些弟子往常雖然也議論過朝政,但都是自己罵幾句算了。沒辦法,他們這些小士人,只有喝罵一聲的份兒,因爲他們根本不可能與十常侍有多少交集。
更別說組織人脈,對付十常侍了。那是當朝三公九卿,郡守,名士,就如同眼前方當,盛憲二人去做的事情。
而現在,似乎,似乎我們有機會參與到這其中啊。
三個人都很興奮。
“十常侍奸佞,我與師弟,凌操,還有那鄧當都想除之而後快,但卻奈何人小力弱,抗衡不得。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師弟嘔出一口血而沒辦法,但是沒想到,現在機會就來了。”
吾粲心中興奮無比,想着汝南大亂數萬百姓流離失所,想着嚴白虎嘔出一口血,卻無可奈何的模樣,他就恨不得立刻出謀劃策,盡一份力了。
“十常侍。這出力解救數萬百姓的事情,雖然能揚名立萬,但畢竟吳郡偏安一隅,爲中原人眼中的蠻荒之地,名聲可以很大,但畢竟有極限。但若是能參與對付十常侍,並且成爲重要角色,那纔是揚名天下呢。不管成敗,那都值了。”
宋霜,陳風二人跟打了雞血似的,一掃剛纔的頹廢,這一次要爭,一定要爭。
“諾。”宋霜,陳風二人決心無匹,因而齊齊應諾了一聲,然後快速的離開了。
吾粲也想走,但是又坐了下來。這個舉動讓方當一愣,就在方當一愣的時候,吾粲朝着方當舉拳說道:“老師,小師弟恨十常侍,乃至於嘔出一口血。而今討論如何對付十常侍,是不是應該讓小師弟也參加?”
吾粲留下卻是想關照嚴白虎。
“白虎天資出衆,但年紀尚小,能有什麼計策?還是算了吧。”方當一聽,趕緊搖頭。
心中想着,着身旁已經有了一個跟烈馬差不多,隨時會發飆聯合朝野力量進攻十常侍的老友了,若是再來一個嘔出一口血的忠義弟子。
老夫我怎麼拉得回來啊。
雖然方當是找了個藉口,但是說出來話還是挺中肯的。吾粲聽了之後,轉念一想,也是,小師弟十一二歲的年紀,剛讀了孝經,不通謀略,家境貧寒,又沒人脈,出不了力。就算是做個馬前卒,也是人小力弱,不夠看。
這會兒找他來作甚,沒準還因爲心神激盪,再次嘔出一口血呢。要不得,要不得。
吾粲本是想關照一下師弟,但是現在一聽,卻是一百八十度轉彎,開始護犢子似的想保護嚴白虎了。
不過,這二人的對話,卻是挑起了另外一人的興趣了。
只見盛憲大搖其頭,不以爲然道:“伯尚,你這話說的就武斷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再則,甘羅十二歲爲相。白虎他雖然才學不足,但忠義無雙,或能說出幾分道理呢?豈能以年紀尚小,作爲論斷呢?”
“這。”方當發現今天自己真是表現失常了,因爲瞻前顧後,事事被這老友給抓住破綻,進行攻堅。
“怎麼?老夫說錯了?”盛憲吹起了鬍子,理直氣壯的瞪着方當看。
“好,好。”方當詞窮,固然是百般不願這兩個傢伙在一起互相感染熱血,但也是沒法,只得點頭。
“去將白虎給尋來。”隨即,方當擡頭對着吾粲說道。
“老師這就被說服了?這智慧還是敵不過滿腔熱血啊。”見到自己老師這麼快被盛憲給擊敗了,吾粲呆了呆,最終發出了一聲感嘆。
這一下,他也不知道尋嚴白虎這個熱血到嘔出一口血的小師弟來,是不是好事了。
不過,師命難違。
於是,吾粲只得作揖道了一聲,“諾。”而後,徐徐退了出去。
“哈哈,又可以見到那小子了。老友你不知道,那一天我見他面對那個假權貴的恃強凌弱,居然滿身傲骨,不甘示弱。最終鬧的還佔據了上風,差點將那權貴打死。老夫我一眼就認準了他,眼巴巴的就將他推薦到了你的門下。現在看來,老夫的眼光真是不錯。”
盛憲搓着手,有點激動了。
卻是想起來,說了半天那小子是如何的忠義無雙,如何的有丞相志,如何的孝順,如何的過目不忘,人還沒見到呢。
一年不見了,那小小少年郎,而今是個什麼樣子呢?盛憲着實期待。
“完了,兩個衝動的人在一起,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方當頓時閉起了眼睛,不忍去想了。
莫非,真要聯合朝野的力量,來一次與十常侍的廝殺不成?
那樣,整個天下會怎麼樣呢?多少人頭落地,多少俊傑會被殺呢?
先不說熱血剛正的郡守,還有睿智沉穩的大儒師的想法。卻說,嚴白虎與師兄分開之後,就領着凌操,鄧當一家,以及陳大等一干少年軍,還有從師兄手中借來的行家吳貴一起返回了城中了。
一行人不僅有壯年漢子,有衣着襤褸的流民,還有二十多手持木矛的半大少年,拉風的程度,更加的上揚了,一路上獲得了許多關注的目光。
一干少年卻是不害臊,這些目光讓他們更加昂首挺胸,似乎是讚譽一般。
“萬衆矚目啊。”陳大更是滿臉享受的說道。
“看不出來,這小子挺愛出風頭的。”嚴白虎聽着陳大的話,好笑的看了一眼陳大。
“這算什麼,待你們真正長大成人了,披甲持矛,跨馬走街的時候,那才叫做萬衆矚目呢。”嚴白虎沒有打擊,而是拍了拍陳大的頭,鼓勵道。
“嗯。”陳大一聽頓時雙目放光,重重的應了一聲,一臉受到激勵的模樣。其餘少年也是如此,披甲持矛,跨馬走街,真是想想都覺得爽快。
這時,家快到了,嚴白虎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但卻匆匆瞥見了一人似乎表情不對,只見呂氏的表情有些異樣。
瞥見嚴白虎的目光後,呂氏更加的低下頭去了,似乎忐忑的模樣。
嚴白虎一見,暗道了一聲,莫非是忐忑?
於是,嚴白虎自動腦補了一下,也是這雖然我收留了他們,但對他們來說卻也是寄人籬下,忐忑也是正常。
想着,嚴白虎對着呂氏寬慰道:“夫人放心,我家只有孃親,她呢,挺和善的跟什麼人都能相處得來。”
“不是。”
呂氏聞言小聲說了一句。
“真的挺和善的,你別不信。隨便問問街坊們,都會說我家孃親樂呵呵的,笑眯眯的。”嚴白虎沒聽清楚,以爲呂氏不信,於是再接再厲道。言語中不無驕傲,孃親好啊。
呂氏見誤會更深了,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了。
“怎麼了?”呂母看出了不對,問道。
“嗯?”鄧當聞言也朝着呂氏看去,其餘凌操,陳大也都看了過去。
面對這麼多人的注目,呂氏的一張小臉更加羞紅了,她吶吶道:“不是,是小弟他失禁了。”
說話的同時,呂氏還緊了緊手中的小呂蒙,深深的低下了頭。
失禁?拉屎了?
嚴白虎聞言眼睛都快凸出來了,果然是奶娃大將,要成長還有一段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呢。
心中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面上嚴白虎一臉正色道:“半歲的娃兒,這很正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