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率領大軍經過了一些少微的麻煩回到了武威城南面。若非沒有一旁王異的提點,他都快要忘了之前離城之時與馬騰的約定。
派了幾個精幹的士兵,稍作交代,馬超卻是便將之放置腦後。只因有話說是知子莫若父,同樣的父子之間相依爲命,相互幫襯着走過了這麼多年的戰火和鮮血之路,和馬騰之間當然心有靈犀。只要他將信號放出,肯定城中的馬騰卻也會和他好好的配合一番。
馬超這麼些年來,自是久歷戰事,可是和鮮卑人卻是還沒有交過手,不過在馬超看來,這些人不管其來自何方,終究是敵人。
大兵在手,且又有兄弟相伴,對於那些圍困着鮮卑人人,起碼此時的馬超並不怎麼放在眼裡,這當然是從常年以來的戰事中,不斷的培養出來的自信。故而對於可能會引來的鮮卑人的刺探,卻也不怎麼在意。
即便是有斥候在和鮮卑一方派出來的哨探相遇交鋒,馬超在得知了以後,只是微微笑道,“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我們不妨就大方一點去見見客人好了!”
原本在鮮卑人圍攻武威的時候,在南門處的人手本就是他們故作圍三缺一的小技巧,而在機巧無效之後,即便不得不派兵駐守,卻也和其他幾個城門處的佈置要少很多。
大兵前行,自是聲勢不小,更何況是這麼多的騎兵行軍,不過馬家軍的精銳並不是浪得虛名的,軍令如山,馬超便領着馬休馬鐵兩兄弟兵進武威城下草紮營寨,與城中的守軍卻是互爲犄角。
本來單單只是爲了攻城的鮮卑人,如今見的馬超的歸來,自是煩惱升級成了憂愁。這其中當然以日律推演爲甚。
事情的發展卻是越來越不在他的掌控之內了,之前他自是知道武威城難啃,也知道城中的馬騰本就不是一般的人物,若是之前馬家軍全員在城中的時候,怎麼說日律推演卻也不敢出兵前來。
可是在之前那些氐人出使向他遊說之時,肯定保證能夠將武威城中的馬家軍給引出來,他這纔在冬去春來之時,軍馬坐騎等都沒有蓄力以足的時候,便召集了麾下的諸多部落的人馬在得到了氐人派來的信使之後,連忙出兵而進。
況且在他得知了城中的兵馬更是僅剩下兩萬的時候,當時他那心中從檀石槐大漢故去後原本壓制了多少年,就等着一個恰當的時機好萌芽長大的雄心,一下子就成了雨後的春筍。
可是時至今日,事情的發展卻是將他心中的野望給消磨的僅剩下了憂愁,從之前的攻城不利,到了步度根不高而至的援救,以及原本氐人在給他保證會將馬超出城的大軍遲滯到他滿意的時候,而今不過月餘,便見到了這馬家出城而戰的六萬大軍回到了武威城下。
“這幫子氐人果然是羣懦弱匹夫,連這麼點承諾都保證不了,實在……”就在他抱怨的時候,猛然間心裡一頓,“對呀,六萬大軍,看馬超他們紮營的規模,好像人數不對啊,難道那些氐人還是有點作用的!”
“大人,您可有什麼吩咐?”作爲出馬便發現了馬超大軍迴歸武威的拓跋良,此時當然被日律推演叫來給詢問一番。
“你那些個手下可曾全都回來了?”日律推演問道。先前拓跋良回大營之後,卻是先向他請加派斥候去查探敵情,不過那些日律推演的手下斥候卻在返回後都千篇一律訴說着大概相同的情報,雖然確認讓日律推演知道了馬超大軍返回,但是其細節處,這些手下卻是在沒有查探出什麼東西。
“大部分都安然返回,只有幾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回營!”拓跋良自是謹慎,見日律推演這般詢問,肯定是對於眼下的敵情有了更深的思索,卻是回話之時更要精當。
“屬下之前吩咐他們儘可能的要跑的遠些!”
“你辦事,我當然放心!”日律推演說道,“只是此時我想知道的是,馬超領會武威的兵馬可是就只有眼前的這麼多,又或者還有其他的分兵。”
“這卻不知,回來的探子們也沒有更多的發現,不過屬下有一組人探過了馬超大軍的南來之處,好像有很多馬骨遺留!”這些卻是實情,當然拓跋良據實以告,至於其他,他當然不再虛言。
馬超此次回城紮寨於城下之時,日律推演自然也是觀瞧過的,那些兵士卻都看着很是精神飽滿,士氣不泄。不過日律推演卻是知道出城的馬超軍馬是六萬人,而且在先前的氐人使者遊說他的時候,從那人的口中,他們卻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氐人的計策。
“難道說那些個氐人匹夫多少還給這些人造成了些麻煩不成?”日律推演嘴裡唸唸有詞。一旁的拓跋良卻是不敢發話。
“拓跋良,你說我們要不要再賭一把,”看着拓跋良不明所以的眼神,“我們就賭這些回來的馬超大軍只是『色』厲內荏!”
“大人還請慎重纔是啊!”拓跋良卻是勸諫道。
“哦,你是這麼想的啊!”日律推演多少有些失望,不過他卻也知道拓跋良是好意,畢竟此次攻城以來對於他西部鮮卑的諸多來說已經是得不償失的事情了,南來的萬兵馬卻是在這前後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損失頗重。
揮手讓拓跋良退下之後,日律推演卻是思緒萬千,此時他的心中自然是雜念紛呈,幾個念頭彼此糾纏。
“太多的可能了,馬超他們倒是有可能會故作無恙,以震懾我等,又或者是馬超等人別有陰謀,分兵以應對麼,這卻是不太可能,那氐人卻是破釜沉舟行此事的!”
“可惡的步度根,到現在還不給老子說明他們所爲何來,倒叫我更是鬧心!”若非這些意外的援軍,日律推演卻也不會落到如今的局面。
幾番思量之後,儘管前面仍然不測的事情太多,可是在日律推演的心中,多少還很是傾向於不做退縮的。
從中軍大帳退出來的拓跋良,對於日律推演的心思自是明白,常年察言觀『色』之下,讓他在洞察人心這塊上很有些心得,而且生『性』的謹慎倒也讓他感到此事他們一族,或者是他們這西部鮮卑都捲入了一場大戲之中。
他自是知道自先前一統鮮卑的檀石槐死去後,彼此利益不合,地域相遠的中西兩部鮮卑早就沒有了多少的交情,像中部和東部的鮮卑這些和中原關聯密切的,若說此次這步度根前來應援的身後沒有漢人的背影,他自是不信的。
對於中原的曹『操』和劉備等諸多人物的爭霸割據的事情,儘管和他拓跋良自是少有關係,可是至少對於此事武威城中的馬騰和劉備的關係,既然有心於涼州境內的地盤,當然他們也已經大概的瞭解到。
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或許便是此時的狀態吧!
本來只是氐人求稍釋仇怨,而請託他們西部鮮卑的人馬幫助,當然幫助的籌碼便是大戰之後的地盤。不過涼州卻不是他們的手中之物,也不是他們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的。
想來事前整個的西部鮮卑都有些過於樂觀了,對於這些漢人的認識,卻不應該靠着先前的有些固步自封的觀念來看了。要不然中部鮮卑的步度根和東部鮮卑的軻必能等人都不怎麼反對中原的教化,甚至軻必能還很想受封於漢庭。
而此時的鮮卑大營中,也有着一座規模僅次於日律推演那座的一個帳篷。這卻是給步度根準備的。
儘管份屬不同的地方,也是少有來往了不知許久,可是畢竟同種同語,而且步度根卻也是來支援的,當然這些西部鮮卑人卻也知道感恩戴德。
就在這座帳篷中,此時的步度根,卻也在和人商議着什麼,看這人的樣貌,可不像這些大營中的面目,儘管此人卻也穿戴着鮮卑人的服飾,可是看那人的言談舉止活脫脫是個漢人。
“田大人,你看這幾天我做的如何?可有什麼紕漏?”此人倒是讓步度根深自謙讓以對。
“大人,您太客氣了,在下卻是不敢隨意評判您的行事的!在下此來不過是隨軍來看看貴族是如何行軍大帳的,至於其他,可都是鮮卑人自己的族務,當然更不該是我可以說話的事情!”那田大人卻是這般說道。
看着步度根臉上的神情,自是可以知道他對這位田先生的答話很是滿意,不過卻聽的步度根說道,“呵呵,您纔是真客氣呢,想您這樣都得曹丞相大人賞識的英雄人物能夠隨我一行,一路指點與我,卻是榮幸了!”
“不過,今日那馬超大軍回來了,卻是不知道您還有那日律推演會如何應對呢?”
“我自然要先看看那日律推演如何做了,畢竟我們後來是客,當然也要看您可有什麼別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是看那邊的動靜吧,或許經過這半天來的籌謀,那人也該做出決斷了吧!”
正待步度根答話,便聽見中軍那邊敲響了召集衆將及部落頭人議事的號角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