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鄧瀚就怕見女人哭,尤其是聽見那好像要穿透耳膜的尖叫,每每總是讓人皺眉不已,甚至讓人心緒不寧,鬧的讓人想要發火。
姒隱卻也很是煩躁的樣子,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妹妹一上來就是說恨他,卻又不解釋,然後就是夜半高聲哭,好煩啊!不過卻又不能發火,誰讓這位是他原先就很寵着的妹妹呢,現下也只能在邊上不停的勸着她。
或許是覺得哭得累了,那位小姑娘終於停歇了高歌,卻還沒能完全的平復下心氣,抽泣着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大家。
這位小姑娘就是姒隱的妹妹,喚作姒明月原來出來是爲了尋找她的‘小’寵物的,她的寵物姒隱卻是沒有見過的,只因爲養這個寵物是姒隱遷居出來之後的事情,而這段時間姒隱又沒有回山。
她的這個寵物,不過是山林裡的野豬,不過開始養的時候,自然是很小的,不過野豬卻是會長大的,而且這一長起來,自然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也還是會有野性的,這一次卻是忘了給它吃食,不知怎麼的給折騰了出來。
然後這位小姐自然是要去尋找了,努力加辛苦的尋找了好久,自己給累的夠嗆的時候,來到了她這位二哥的地盤上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她一直尋找的寵物,竟然變成了她二哥的盤中餐,口中肉!
“我哪兒知道這吃的野豬,竟然是你的小寵物!”姒隱一臉的冤枉,“這不能怪我,誰讓你養那個東西做寵物的!”
既然已經吃了,再去辯解什麼的倒也沒有什麼意思了!何況現在即使他說了那野豬不是他殺的,只不過是順口吃了,不僅不會讓他的妹妹滿意,還可能讓剛剛結識的朋友分道揚鑣。
“先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們吃的就是你的那隻野豬?”姒隱問道。
“我的小豬就有一隻蹄子少了一趾,而且就是你剛剛手上那個摸樣的!”小女孩自然是比較嬌氣的。
“我不管,誰讓你吃的!你的賠我!”名叫明月的女孩,卻是執着的向着一向疼愛她的二哥找着要賠償。
一場原本很是歡快的篝火聚會,就在這不尷不尬中過去了。
姒隱早就給鄧瀚,陸議以及甘寧準備好了住處,原先還計劃着和陸議好好談談,現在有了那位明月妹妹的糾纏,也不得不放棄。
陸議鄧瀚和甘寧三人倒也得以清淨,一路上多爲風餐露宿,今天總是能夠好好的休息一番。
自是一夜好睡。
翌日,陸議卻是提議早些走,雖然這位姒隱寨主有求於他,對他們敬以上賓,可此地畢竟屬於山越,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有事情發生,自是麻煩。
姒隱見三人一大早起來便於離開,瞬間便是想到了昨夜的那種尷尬場面,陸議卻是言語中露出幾分謝意,姒隱再想到妹妹那副糾纏的模樣,便和三人告別,道他日或可在鄱陽再見。
陸議一行離了姒隱山寨,卻是一道通途。
早起的太陽,慢慢的加大了對大地的輻射,在這陽光的照耀下,一片又一片的樹林,道路兩旁偶爾橫亙的小丘陵,都散發着氤氳的氣息。伴隨着陣陣的清風,卻是有絲絲的稻花香傳入衆人的鼻中。
沉醉在這美好的氛圍中,衆人到沒有說話的興趣,就是聽到,馬蹄聲兒輕起。正是一派平和的景色。
可是美好的東西都是短暫的,衆人身後的路上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伴隨着幾聲催馬揚鞭的嬌喝,卻是一騎紅塵而至。瞧那樣貌,倒像是姒隱寨主的妹妹,姒明月。昨夜篝火混混,看不清楚,此時看着這位任性的姑娘,長相確實不錯,倒也透着大山的靈氣,不虧是吳越多美女!
“喂,你們幾個給我停下來!”說話中,姒明月已經騎着馬穿過了鄧瀚這一行人,攔在了他們的前面。
“你們這幫人,怎麼一大早的就離了我們山寨?”
見這個嬌小姐單騎攔路,衆人不得不停下腳步,收住繮繩。
鄧瀚卻是想到了可能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開口道:“這位可是姒隱寨主的妹妹!”
原本聽下人們說道,這些人中主事的是個青年,而且就是這幫人昨日將她的野豬寵物給弄死的,自己確實急切間就獨自趕來了,可是現在一看首先開口的竟是個少年。
“不過這個人,還真是好看,眉清目秀,脣紅齒白!”姒明月心內想到。
此時的鄧瀚正面對着她,騎着的盧馬,在朝陽的照耀下,更顯得人精神,馬漂亮,不過的盧的眼神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有點不搭調,恰如白馬王子,當然是小王子!
“那個,姒姑娘,姒姑娘!”剛纔還很兇巴巴的,一下子又變得神遊天外了,真是的!鄧瀚,陸議和甘寧自是面面相覷。
“什麼,恩什麼,就是你們殺了我的小豬豬吧!”卻又是清醒了,姒明月自然又想起了她那頭豬。
“姒姑娘,我們是明人不做暗事,你的那個寵物確實是我們給殺死的,而且昨天你也看到了,都叫大傢伙給那個,吃了!”鄧瀚雖然很難想象一個小姑娘把野豬當寵物的,可是自己一行人,卻也有些不是很舒服,畢竟他們不僅殺了豬還吃了肉。
仔細想想,昨天那頭豬衝出來的時候,卻沒有直接的衝向他們,只不過是陸議和甘寧的兩匹馬猛然間被驚動了,叫了起來,那野豬才轉而面向他們的,一副很呆的樣子,沒想到接着就變成了如今的這般情形。
“哼,雖然你們一早上就離開了,稍微有點畏罪潛逃的意思,可是呢,你們還算有些男子漢的氣概的,能夠爽快的承認!”這會兒的小姑娘卻是精明,“不過,有錯就得改,你們讓我失掉了寵物,你們也得賠我些寵物纔好!”
姒明月停了停,看着鄧瀚接着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此時的鄧瀚卻是兩手空的很,自然看向了陸議,“姒姑娘,這事情卻是我們有些問題,自當賠償與你,可是你看我們如今卻是在行程中,一時之間卻是不方便。”
“怎麼,你們是不想賠我了?”
“自然不是,只是我們現在沒法給你,不若這樣,我家還有幾隻好玩的鳥,令兄與我還有些生意上的來往,等下次令兄到鄱陽的時候,我便交與令兄,讓他給你可好?”陸議說道。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跟着你們,免得你們食言!”姒明月卻是很爲陸議他們着想,“我看,就這樣定了,我就跟着你們一起,等到了鄱陽,你把你那些鳥給我,讓我挑個喜歡的,然後再通知我哥,讓他來接我回山!”
“哎,等一下,姒姑娘,你出來的時候,難道沒有和姒寨主說一下,告知他你出來幹什麼?”鄧瀚插口道。
“我忘了!”姒明月隨口說道,“不過呢,既然找到了你們,你們又和我哥還有些關係,我就跟上你們了!”卻是一副賴皮啊!女人的賴皮卻是要難纏的多。
然後陸議鄧瀚等人不管怎麼說,姒明月打定了主義,自是不走了,待見到陸議要讓人給姒隱捎個口信,卻又不讓,說是一旦他哥知道了,他哥倒要勸她回去,豈不是讓陸議鄧瀚他們不能知錯就改,陸議便罷了遣人通知的想法。
這下子,姒明月自然便緊緊的跟着陸議鄧瀚和甘寧三個人。這姑娘定然是第一次走出大山,一路上看見什麼都是稀奇的很,不斷的指問着陸議和鄧瀚,甘寧卻是一副威武的樣子,小姑娘倒是沒有麻煩他。不過漸漸的卻是問鄧瀚的問題越來越多,鄧瀚也是的,前世中對女人平等以待,這骨子裡的秉性自然讓姒明月覺得很是受用,便越發的和鄧瀚親近了許多。
而一旁的陸議卻是有些驚訝,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和甘寧已經知道鄧瀚以前並沒有來到過江南之地,而姒明月所問的這些問題,卻很少有鄧瀚不知道的,甚至有些東西陸議都不是很清楚的,鄧瀚也能說上個一二。甘寧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如此一來,每當姒明月向鄧瀚打聽什麼的時候,陸議也微笑着立於一旁,聽着鄧瀚的解說,即使有自己知道的,也不插話。只因鄧瀚的解說,不僅有這個時代固有的內容,還涉及不少他自己融合了記憶中的一些東西,卻是給陸議帶來了不少的提示和啓發。
這一日姒明月不知怎麼了,卻是突然問了鄧瀚這樣一個問題:“鄧公子,我二哥常說,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驟然聽到這句話的鄧瀚一時之間有些發矇,怎麼會問到這種問題,這一段時間以來,鄧瀚自是看得出眼前的這個姑娘確實不通文墨的。
一旁的陸議自然也走到了近處,不過鄧瀚卻也不管那麼多,稍歇便說道,:“這句話,可以這麼念,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這可不是孔老夫子責罵女人的話,想來孔子是沒有空糾結於這些小事上的,他想的大多是治國之道,這裡的女指的是君主的妻妾,子指的是君主的兒子,小人指的是君主周圍的寵臣、佞臣、優伶、宦官之類。他的意思是說這幾種人都是爲政之事,比較難處理的人事關係!”鄧瀚說完,見姒明月還是一副迷糊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其實這句話目前和你沒有什麼關係的,所以你用不着知道這個爲什麼的!”
可身旁的陸議卻是聽得有些心得,“鄧賢弟,果然博覽羣書,見解獨到。虧我還自認也算學富五車,整日裡以自己能熟讀四書五經爲榮,不想先賢所遺具是真知灼見,深切治國之大事!在下如今卻是深悔前事。”
說着話,陸議拉過甘寧和鄧瀚,“爲警示自己,有二位今日作證,我自今日改名,改議爲遜,不敢再妄議世事紛紛,只願以謙遜爲人處事!自今日始,我便名爲陸遜,陸伯言!”
聽完這番話的幾個人,只是爲陸議感到高興,只有鄧瀚卻是心內微啓波瀾,“不知道,史上你是因何改的名字,不過這次是因我而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