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會議最終還是不歡而散,一直到最後散場的時候,許攸還是始終伏身在地,不敢有所動作。張正之後雖然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但許攸很清楚,張正的話那就是說給自己聽的!所以之後張正採納了司馬懿的建議,許攸也不敢多說什麼,一直等到張正離開了,許攸這纔是滿頭大汗地擡起了身子。想要站起身,許攸卻是感覺到自己上半身一陣僵硬、痠麻,差點沒有摔倒在地。
在許攸的左右,那些人一個個都是像看笑話一樣看着許攸,沒辦法,許攸的人品不怎麼樣,性格又極度高傲,與其他同僚的關係極差,就連當初同在袁紹帳下的郭圖、辛評等人對許攸都沒什麼好感。這次許攸遭難,郭圖等人不僅沒有施以援手,反倒是在旁邊看起了熱鬧。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了起來,聽到從旁邊傳來的譏笑聲,許攸的臉也是瞬間變得通紅,滿臉羞愧地就是逃離了這雍侯府。看到許攸落荒而逃的背影,衆人更是冷笑不已,紛紛結伴而行,那沮授看着許攸的背影,眉頭緊皺,對着身邊的老友田豐問道:“元皓兄,你看那許子遠……”
聽得沮授的問話,田豐看了一眼許攸離開的方向,卻是滿臉不屑的冷哼道:“無謀之徒,何須理會?”
田豐這麼一說,沮授也是不由得一愣,隨即露出了一臉的苦笑。他倒是忘了自己這位老友的性格。剛剛這話問田豐。那自然不會有什麼答案。不過沮授還是有些擔憂,想了想,卻是把目光轉向了另一邊還未離開的郭圖、辛評,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對郭圖和辛評拱手一禮,說道:“公則兄!仲治兄!”
見到沮授突然來找自己,郭圖和辛評都是不由得一愣,因爲他們與沮授之間的關係也算不上好,當初在袁紹帳下的時候。就不在一個陣營,後來田豐、沮授爲袁紹所逐,他們還落井下石了。現在就算是同在張正手下效力,大家的關係仍然好不到哪裡去。郭圖和辛評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卻都猜不出沮授突然前來的用意。不過人家既然前來見禮,他們也不能視若無睹,當即兩人同時回了個禮,說道:“則受兄!有何見教?”
“不敢當!”沮授也知道大家的關係不怎麼樣,所以也是直接開門見山,說道:“有一事,在下記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想要向兩位求證一下!那許子遠,當年可是在洛陽呆過一段時日?”
聽得沮授突然問起了剛剛丟人丟大發了的許攸。郭圖和辛評都是不由得一愣,郭圖下意識地回答道:“不錯,許子遠當年曾經去洛陽求官,甚至暗中與前冀州刺史王芬合謀,有意造反!最後卻是事發,自己跑回冀州來了,一直到袁紹入主冀州,他才投奔到袁紹帳下!”
郭圖當年在袁紹手下的時候,是專門負責情報工作的,所以對這些事情也是很清楚。甚至連許攸的一些辛秘都瞭解得很詳細,這也是沮授特意來問郭圖的緣故。聽得郭圖的話,沮授的眉頭緊皺,沉聲說道:“當初在袁公帳下的時候,我曾聽許子遠酒後吹噓。說是他當年在洛陽的時候,就與袁公、曹操相交。不知是否有此事?”
“呃!這個……”郭圖眉頭一皺,許攸與袁紹早年相識,這一點倒是很多人都知道,但許攸是不是與曹操相識,知道的人卻是不多,郭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而就在這時,旁邊的辛評卻是點頭說道:“的確有這麼一回事!當時袁紹與曹操同在何進麾下,那許攸雖然沒有加入到何進帳下,但也是經常跟在袁紹、曹操的身後,出入與洛陽城內的酒肆當中!”
辛評這麼一確定,沮授的臉色立馬就是變得很難看了,思索了片刻,擡頭說道:“兩位,今日那許攸受了主公責罰,難保不會心生怨念!特別是剛剛聽到主公的安排,他又是與那曹操相識,或許有可能會偷偷向曹操告密,壞了主公的大事!此事我們不能不防啊!”
沮授這麼一說,郭圖、辛評以及剛剛走過來的田豐都是臉色一變,這還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當即田豐就是喝道:“若真是如此,那我們可不能耽擱,必須立刻前去稟告主公,讓主公有所防備纔是!”
“只不過……”聽得田豐的話,那郭圖卻是有些猶豫起來,說道:“剛剛主公就明令我們不得相互爭鬥,現在跑去向主公告密,只怕不等我們說出口,主公就要治我們的罪吧?”
郭圖這話一說出口,其他三人也都是猶豫了起來,他們都是袁紹的舊臣,特別是田豐和沮授,都有過慘痛的經歷!這樣的事,要是換在袁紹帳下的時候,袁紹肯定會責罰他們,現在換了個主公,卻也難保張正不會像袁紹那樣。猶豫了片刻,田豐卻又是把臉色一正,沉聲喝道:“爲人臣子,就是要爲主公分憂解難,若是因爲貪生怕死,而行事縮頭縮腳,那豈不是不忠不義之臣?我田豐甘願丟掉這項上人頭,也不願做那不忠不義之人!”說完,田豐就是一甩衣袖,直接就是離開了大廳,朝着後院趕去了。
看到田豐就這麼走了,沮授三人也都是傻了眼,他們倒是忘了田豐這倔牛脾氣,過了好半天,三人才是緩過勁來,相互看了一眼過後,沮授長嘆了口氣,對郭圖和辛評說道:“元皓兄說得在理!我們既然效忠於雍侯,自然要爲雍侯分憂!若是雍侯也如袁公那般,那,那也只能是說我們眼拙,拜錯了主公了!兩位,在下告辭!”說完,沮授也是邁開流星步,追着田豐去了。
至於郭圖和辛評兩人,在看到田豐和沮授的選擇之後,也是陷入了沉默,他們和田豐、沮授共事多年,雖然早就知道兩人的性情如何,可真看到兩人竟然能夠如此堅持,他們二人也是不由得有種自愧不如的慚愧感。只是他們就算是如何鼓足勇氣,卻還是不敢如田豐和沮授那般有膽量,最後也只能是長嘆一口氣,默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