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延的山道上,秦戈揹着虎魄刀,肩上扛着一樽黑漆棺材,在石山道上艱難的前進,虎魄刀恐怖的壓力,讓他渾身每一處肌肉都在重壓之下顫抖,似乎自己隨時都要被壓垮。
秦戈一雙眸子有些猩紅,緊盯着前方的山道,一步一步的走着,眼中隱隱有些霧氣,他的心在悲鳴,爲秦繼祖悲鳴!秦繼祖雖然和他年紀相仿,但是卻給了他一種久違的感覺,那種感覺便是他的師父白虎給他的那種感覺!白虎!真名叫什麼,無人得知,就連秦戈也不知道,他一直稱他爲老頭子,直到白虎戰死,他才意識到他還真不知道他叫什麼。老白虎說他一生有三大愛好找死、喝酒和戲弄秦戈。他戰鬥時將會進入一種亢奮狀態,那種猶如找死般的衝擊敵陣,每次當他傷痕累累的被救出時總是眼中無神的大喊一聲:“痛快!”所以衆人稱他爲戰鬥瘋子!
而每當戰爭空隙,他閒下來無所事事時,總喜歡一個人坐在無人處對着夜空靜靜的喝酒,那時的他雙目格外的空洞,有一口沒一口的灌着酒,直到喝醉昏迷過去。年幼的秦戈總是好奇,總覺得白虎心裡藏了很多事情,每當問起時,白虎總是哈哈一笑道:“小子等毛張齊了在來問吧!”後來在秦戈十五歲時,在一起戰鬥中,白虎戰死,他是在他面前,被無數機炮轟擊成碎片,那一刻他收到了白虎的無線視屏,白虎眼中帶着一抹解脫,向他道:“再見了!好好活下去!”
他曾在白虎酒後聽說過一件事,當時白虎曾結過婚,結果她的妻子在懷孕時,偷盜了起義軍的一份機密情報,被認定爲貴族的間諜,那情報是起義軍西北防線的兵力部署圖,關係着數千萬人的生死,白虎率隊追蹤,並在她要進入敵佔區的瞬間擊毀了飛船!他不知道白虎那時是什麼心情,他從秦繼祖的目光中看到了那種神情,那種熟悉的神情,那種對起義軍狂熱的愛和恨的神情,那種要將秦戈逼瘋的神情!當日,麒麟等人要歸順貴族時,秦戈腦海中便出現了那雙眼神。
而現在秦繼祖的神情將秦戈積壓在內心的感情徹底給激發出來,這種感覺要將秦戈逼瘋,他只能通過這種自虐才能緩解內心的瘋狂!
走過崎嶇的山道,來到一處半山窪,山上有一處村莊,外面是用巨石磊砌而成的山堡,村莊內綠樹成蔭,山間有農民勞作的身影,但是在城頭有明暗崗哨,山莊呈階梯修建,是個易守難攻的軍事堡壘。
秦戈的出現瞬間打破了山莊的平靜,崗哨發出示警聲,站在崗哨中的一個年輕青年盯着秦戈道:“來者何人!”
秦戈指了一下背上的虎魄刀聲音有些沙啞道:“送秦繼祖回家!”那青年似乎也認出了虎魄刀,臉色變得有些凝重,對一旁的同伴說了一聲,便對秦戈道:“你稍等等!我進去通報!”說完跳下崗哨向着莊裡面跑去。秦戈沒有答話,就這樣扛着棺材直挺挺的站在莊前。
村莊不大,秦戈的事很快驚動了整個村莊,很多人放下手頭的工作,圍攏過來看着秦戈,秦戈也打量着莊裡面的百姓,這個莊裡面的百姓品質非常高,就連一些農夫也是銅品,很多孩童未成年便已經有鐵品體質。
莊前的吊板橋放下,衆人擁立着一個長袍葛巾的中年文士走來,這中年文士身上含氣養性的功夫非常好,秦戈摸不透深淺。中年文士身後跟着五位壯漢,五人皆爲三流武將。一行人行來頗有一股如山的氣勢。
中年男子看到秦戈眼中露出一抹精芒,而就在此時從城堡中衝出一個少年,雙手上綁着練武的拳套,此人莫約十四五歲左右,稚嫩的臉上有着一股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少年越過衆人,看到秦戈扛在肩膀上棺材,少年眼中充斥的哀傷頓時化爲憤怒,咆哮道:“混賬!你將我大哥怎麼樣了!”說完衝了過來,直接在秦戈胸口上給了秦戈一拳,這少年雖然年輕但已經有了金品修爲,一拳下去秦戈猶如被火車撞擊,不過在受到攻擊的瞬間,拳頭的力量頓時被體內的始龍星雲體分散在各穴位中,同時星雲體自行運轉,緩衝掉力道,讓秦戈受到的衝擊減少,秦戈被一拳轟飛,但由於揹着虎魄秦戈擁有極限之力的加持,整個身軀猶如一座山丘般,倒退十數步,便穩住身形,依舊扛棺而立。
少年揮拳擊退秦戈,再次衝上來要再發動攻擊,秦戈眼神直盯着少年,少年身體一震,揮起的拳頭停在空中。
“繼宗!住手!”中年男子帶着衆人衝過來,一個壯漢一把抓住少年的胳膊將他提起來扔到一旁怒斥道:“若非這位少俠你大哥早就暴屍荒野!你怎麼能對恩人拳腳相向!”
“秦繼宗是吧!伯璽兄!常提起你!”秦戈壓着胸口翻騰的血液,聲音低沉的看着少年。
“大哥!”少年悲鳴一聲,跪到在地慟哭起來。
“站起來!伯璽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作爲他的兄弟怎麼能如此婦態!你有力氣攻擊我,難道沒有力氣站起來!”秦戈聲音如雷的發出暴喝!秦繼宗包括秦家莊的衆人嚇了一跳。秦繼宗從地上愣愣的站起來。
一個壯漢上前準備接過棺材,他看出了秦戈的實際修爲,很明顯現在秦戈只有黑鐵修爲不到,受秦繼宗的一拳,普通鐵品不死也要重創,秦戈現在絕對受了重傷,秦繼祖畢竟是秦家的人,他想幫一把秦戈!
“不用!刀和屍身乃是伯璽所託,秦某不敢假手於他人!”說完壓下臟腑的天翻地覆,以及數根肋骨斷裂的劇痛,踏着步一步一頓艱難的向着秦家莊走去。衆人被他的氣勢所攝,竟然不由自主的退開讓出一條路。當秦戈走過中年文士時,身子一晃,中年文士連忙扶住秦戈,並暗中釋放了一道回春活體術,讓秦哥身上的傷痛快速的開始復原,秦戈看了中年男子一眼點了點頭,就這樣扛着棺材向莊內走去。
身後個幾個精壯漢子,壓低聲音低語道:“好凶的小子!剛纔面對他,我竟然有種窒息的感覺!”
中年男子撫掌道:“有意思!”
秦戈就這樣不急不緩的走進秦家莊,秦家莊之人早就聽說了這件事,紛紛跑過來圍觀,街道兩旁站滿了人,自動分開了一條道,秦戈默默走在街上。大街上有老有少,秦家莊族人神色各異的看着秦戈,所有人在這一刻似乎失聲,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下來,只有秦戈咚咚的腳步聲。
當秦戈進入秦家莊沿着莊內的石道,來到秦氏的祖宗祠堂時,將秦繼宗的棺材放在祠堂的院中,中年男子已經帶着那些精壯漢子站在祠堂前。
中年男子向秦戈抱拳道:“在下秦復乾!此乃我的族弟復金、復木、覆水、復火、復土!”秦復乾身後的衆壯漢向秦戈抱拳一禮。
秦戈向秦復乾一禮道:“在下秦戈!伯璽的摯友!受伯璽所託,一爲歸根,二爲魔刀,三爲神丹!”
秦復乾眸子一縮,向一旁的秦復金使了個眼色,秦復金和秦覆水二人走上前,蹲下來掀開棺材蓋,秦繼祖腐朽的身軀展露出來,看到秦繼祖的屍首,周圍百姓紛紛驚呼一聲,甚至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秦繼宗悲鳴一聲跪在棺材前。
而秦復乾等人似乎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形,有意無意的看着秦戈背後的虎魄!眼中露出驚懼。
秦戈從背上解下虎魄,將刀雙手舉起來道:“二爲魔刀歸位!免於秦家重寶遺失族外!”說完看着圍上來的秦氏衆人。看到虎魄後,秦家莊的衆人吃了一驚紛紛退後,猶如見到魔鬼般紛紛退後。
秦戈冷笑的看着秦家莊衆人道:“你們一天天喊着要恢復祖上榮光,將復族重任強加在一個人身上,現在連這個死物都害怕!如此秦族,如何能盛!我看到了一羣懦夫!”
秦氏衆人紛紛露出憤怒之色,他們從小接受血統教育,自認爲身負皇族血脈,如今被一個毛頭小子輕看,秦繼宗從地上爬起來道:“我來!”
秦戈回頭呵斥道:“退下!這裡沒你什麼事!”秦繼宗雖然不甘但默默的低下了頭。
秦戈雙手握住虎魄的刀把奮力將他插在身前的土地上。然後從懷中取出裝載化龍丹的黃金盒子,舉在手中道:“三爲神丹!從此伯璽一家與秦家莊兩不相欠!”
秦戈話音如雷在整個秦氏祠堂前傳蕩。
衆人盯着神丹眼睛漏出一抹貪婪,秦復乾按住身後幾個蠢蠢欲動的壯漢,眼中閃過一抹驚懼道:“這化龍丹從何而來?”
秦戈嘴角勾起一抹詭笑道:“如何得來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秦復乾嘴脣有些發乾,舔了舔嘴脣,聲音有些晦澀道:“繼祖催動虎魄,殺上了雷霆門!奪取化龍丹!我秦家莊危矣!”
秦戈點頭道:“不錯!伯璽拼死擊殺雷霆門門主,奪得神丹油盡燈枯而亡!我以得到線報雷霆門正糾集異人勢力,準備踏平秦家莊!”
秦復乾語調有些艱澀道:“異人大軍可有多少?”
秦戈淡淡道:“調集十數萬絕對沒問題!”
“秦繼祖啊!這是要將我們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啊!”一個秦氏族人握拳咬着牙道。
整個秦家莊的村民都陷入騷亂中,秦復乾強行鎮定下來。看着秦戈道:“此話可當真?”
秦戈掃了一眼秦復乾將化龍丹舉起來道:“諸位不信可以查驗!”秦復乾開始安頓族人,同時對一旁的一位壯漢道:“復火!快去派人通知大長老和諸位族老!”
“不用了!我們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只見一羣老人,摸約六七十歲,隨着他們出現,莊內的所有人都躬身作揖。
“秦繼祖未經族中的許可,私自帶着虎魄刀下山,如今又爲我族招致大禍是我族的罪人!”一個老漢排衆而出,指着秦繼祖的棺木怒聲喝道。
“不錯!秦繼祖是那賤人的兒子,是我族的罪人,他的屍骨不配留在秦家莊!”另一個老漢搭話道,所有人臉色瞬間變了,看秦繼宗和秦戈的眼神瞬間變得非常厭惡。
“三爺爺……我……”秦繼宗張口想說話。
最先發言的那個老漢怒斥道:“你與你哥一樣是那賤人生下的孽種,不配待在村莊,不配姓秦……”
老漢話未說完,秦戈突然揚天長笑起來,一衆老人平日裡在祖中受到崇敬,聽到秦戈輕蔑的笑聲,怒道:“你這小子甚是無禮,你與秦繼祖相交,如今給我族帶來厄運,導致我族受到滅頂之災,你也是我族的罪人!”隨着族老的話,秦家莊衆人的驚恐化爲憤怒,紛紛瞪着秦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