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呂布聞言,心中微微一動,有一抹傲氣的光芒閃爍在他的眸子之中。
如果兩軍對壘之下,天下的大將的確沒有人能比他的方天畫戟更加的鋒芒。
〈使是吳國趙雲也不行。
當然,如果他想成爲吳國鋒芒的將軍,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他要對吳國歸心,雖然說如今他呂布的野心已經沒有多少了,但是如果論起對吳國歸心,還差的遠。
他雖然沒有野心,不代表他沒有傲氣。
呂奉先終究是一頭虓虎。
這頭虎,想要降服,沒有這麼容易。
兩人沿着整個講武堂並肩而走,有時候孫權問,呂布答,有時候呂布提出要求,孫權迴應,聊着聊着,他們倒是消散的不少昔日對於對方的怨氣,氣氛很愉快。
∵了一圈之後,孫權的開始說正事,道:“呂奉先,講武堂要九月份才正式的招生,如今時間還在,不過這幾個月之中,這裡將會迎來有幾批臨時的學子。”
“臨時學子?”
呂布很快就代入了他講武堂祭酒的身份,微微眯眼,問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孫權解析的道:“所謂的臨時學子,也就是如今已經在軍中任職的屯長或者軍侯職務的軍官,他學習的時間不長,四月到九月,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將會分成兩批,每一批有一千多軍官,爲期兩個月的學習。”
′實用俗話來說,就是利用這段沒有正式開學的時間,把軍中一些有潛力沒有文化的大老粗弄出來進修一番。
“原來如此!”
呂布越是見識吳國。越是的感覺以前自己魯國的落後,魯國連一個正式的書院都沒有,更不要說講武堂了。
敗的不冤啊。
“這些軍官其實一直在戰場上表現不錯,但是他們文化不高,而且不懂兵法。所以缺乏系統的學習,得有人去教教他們,讀書認字,然後學兵法,這需要汝要利用這幾個月的時間,儘量讓他們懂得一些粗糙的兵法!”
織這一批臨時學子。這是孫權提議了。
如今這個時代,雖然吳國的書院在不斷的普及,但是讀書人還是都沒有幾個,佔據人口的比例太低的了。
×于軍中,基本上都是一羣大兵頭。文化水平悽慘的一塌糊塗,就連識字的都沒有幾個,組建一次的基層將領的培訓,很有必要。
曹操,袁紹,孫堅都是當代人傑,自然有足夠的魅力去招攬絕世大將,所以如今魏國。吳國,晉國,其實上層的大將水平都差不多。接下來比拼的就是中下層的軍官,這一點,吳國已經走在了最前面。
但是想要突出,還要更加的努力。
“行!”
呂布想了想,很愉快的點點頭。
他如今都憋出的毛泊了,這個時候有些事情做。總比的窩在家裡發黴強的多了。
雖然他沒有做過老師,但是昔日在董的強制之下。他也算是熟讀兵法,加上的他南征北戰的經驗。給他們這些大頭兵上課,綽綽有餘。
“那講武堂的老師呢?”
呂布目光掃過空蕩蕩的講武堂,突然問道。
“講武堂的老師會從軍中調取一些退役的將領來擔任,這些人要麼就是年紀過大了,要麼就是在戰鈔上受過重傷,不宜征戰,但是他們的在戰場打滾的經驗還是保持下來了!”孫權目光看着呂布,道:“當然,這是不夠了,想要有足夠的老師,這還需要汝的名氣招攬來一些人!”…
呂布此人即使人品不在咋地,但是不可否認他天下第一的武將身份。
這是冷兵器的時代,個人的絕世武力能讓軍中的將士有一種盲目的追隨,這也就是呂布這些年名聲如此的狼藉,依舊得到麾下將士的認可。
所以孫權相信,只要他只要出聲,應該能拉來一批講武堂的老師。
“汝總要給某派一個助手吧!”
呂布想了想,對於這一點,他倒是有些自信,不過這麼多繁瑣的事情,要是一個人忙碌,他會被煩死的。
“助手?”
孫權一聽,目光微微一動,這個問題,他倒是有些忽略了,呂布想要支撐金陵講武堂,的確需要一個細膩的人來輔助,而且這個人還要和呂布合拍。
他想了想,道:“曹性如何?汝麾下的八健將,死了死,殘的殘,如今在金陵的,只有他了。”
“汝若是不介意,某自然認爲很好了!”呂布聞言,剛硬的面容之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笑了笑,道:“論起兵法,他可比某更加的熟讀!”
“呂奉先,汝會不會覺得,其實投降於吳國,對於汝來說,也是一種幸運嗎?”兩人站在講武堂的校場之中,有商有量了,孫權突然的道。
呂布好像對這一切的接受能力很強,能放開曾經一代諸侯的身份,成爲一個講武堂的祭酒,這個轉變,彷彿對他來說,並沒有太抗拒。
“幸運?”
呂布聞言,渾身一顫,目光之中有一絲的迷惘,低沉的聲音響起:“昔日在漠北,我們吃不飽飯,我們沒有家,某隨着義父丁原進中原,其實是想要一個安定的家,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些事情就變了。”
“丁原是汝殺的嗎?”孫權聞言,突然想要知道這一個謠言的真實。
“汝認爲呢?”
呂布聽到的孫權的問題,面色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目光微微一動,看着孫權,反問了起來。
“雖然天下都傳言,是汝呂布親手殺的義父丁原,而且把他的人頭送給的董卓,但是……某家總認爲。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孫權一雙琉璃般的眸子很清澈,坦然的道:“在某的眼中,汝呂奉先雖然有些牆頭草的性質,但是不像一個弒父的人!”
呂布的性格很複雜,傲氣和自卑交錯。作爲一個猛將,天下無雙,他是傲氣的,但是作爲一個九原出身的狼崽子,面對中原人,他是自卑的。
因爲自卑。所以他的底線也很弱。
不過不可否認的一點,呂布此人對於親情是很執着的,在下邳的一戰,如果不是因爲有家人的牽掛,他呂布不會就這麼束手就擒。
要說他親手殺的自己的義父丁原。孫權始終不太相信,呂布的履歷被錦衣衛的梳理過一遍,當年的事情從來沒有人看到他親手殺的丁原。
“呵呵!”
呂布聞言,渾身一顫,目光看着孫權,良久才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道:“能憑着直覺就信任某的人已經不多了,丁原的確不是我殺的。但是和我有牽連,也可以說是因我而死!”
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說這一件事情。
也許是因爲孫權對他的信任吧。
“所以汝從來沒有在這一件事情之上辯解過一句話!”孫權聽到呂布的話。彷彿能明白的呂布心中的愧疚。
“不辯解,是因爲某家心虛!”…
呂布擡頭,目光看着天際之巔的一片片藍天白雲,聲音有些滄桑,道:“錯了就是錯了!”
“呂奉先,汝讀過書嗎?”
孫權沉吟了一下。突然問道。
呂布昔日是一個雙面刃,但是這一個雙面刃。用的好,絕對能讓吳國兵卒戰鬥力更上一層樓。他不想看到一頭虓虎如此的沉寂。
得給他一點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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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仲謀,汝在諷刺某嗎?”
呂布聞言,雙眸瞬間變的銳利起來,冷冷的道:“某出身於寒門,只能以手中之戟,打出自己的價值,年幼的時候,是爲了生存,成年之後,是爲尊嚴,讀書對我們來說是奢侈的,當然,某曾經也有機會,只不過某沒有珍惜。”
他的言語之中,有一絲的遺憾,但是更多的是無奈。
“汝總是這麼的敏感!”
孫權微微一笑,笑容很真誠,淡淡的道:“某從來沒有諷刺汝的意思,不過如今某想送汝一首詩賦!”
“送某一首詩賦?”呂布的眯眼,疑惑的看着孫權。
“韓剛!”
孫權回頭,目光看着遠處虎視眈眈的貼身護衛韓剛,大喝一聲:“把文房四寶送上來!”
“君侯,文房四寶來了!”
韓剛點頭,迅速的帶着幾個東侯府的護衛,搬來一張書案,然後直接送上來的文房四寶。
“才華橫溢,以詩賦冠絕吳國的權公子,想送某何之詩賦啊?”
呂布目光一亮,微笑的道。
他在吳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自然知道孫權此人在吳國士林之中的地位,也拜讀過孫權的幾篇文件,打趣的道:“千萬不要太玄奧,某心中可沒有多少墨水!”
孫權沉默不語,身軀筆直,右手執筆,然後在白潔的紙張之上揮灑着一筆筆的墨跡,他的飛白體雖然距離蔡邕的境界還有十萬八千里,但是對比一般的士子,也能拿出手。
字能看人,他的字有這一股灑脫的風格。
“給汝!”
半刻鐘之後,孫權才停下手中的筆,在這一首《行路難》的後面,題上——送吳國魯侯,勉勵之。
呂布目光微微一動,把墨跡未乾的字卷拿起來,洪亮的聲音一隻一言的唸了出來:“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呂布雖然讀書不多,但是這些年積累的文采還是有點,這篇文章,他還是能讀懂了,其中蘊含的意境讓他的心靈顫動。
自古人生路就難行。
而他呂布的人生路更難行。
如今身在吳國,作爲吳國魯侯的呂布,他的未來之路,更加的難行。
“孫仲謀,汝在鼓勵某?”呂布深呼吸了一口氣,目光灼熱的看着孫權,朗聲的問道。
“路難行,行路難,但是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孫權淡淡的道:“某希望汝能在吳國把路走下去,汝不負吳國,某保證,吳國不會負汝!”
“哈哈哈,今日承汝孫仲謀之貴言!”
呂布雙眸閃爍的這一抹銳利的光芒,低聲的聲音響起,道:“某好像明白的未來的路,某在吳國,還是有路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