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得也不多,只要是楚凌活着就是了,甚至於他喜歡不喜歡自己也不重要了。爲什麼世界一定要對她那樣的殘忍,哪怕是這最後的一點希望也不給呢?
曉驍回到皇后寢宮的時候,顧卿嫋已經不見了,不過聽雪姬說是苻堅傳召,知道她是去見楚凌了,曉驍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覺得心中一陣陣泛着疼痛。
他……
“楚凌的情況還好吧。”雪姬一邊看着手中的龜殼一邊問到,這龜殼是占卜的神器,她是正統的國師,所以偶爾還是要熟悉業務的,語氣有些低沉,“我算了算,他怕是不行了吧。”
“你都知道了。”曉驍嘆了口氣,卻還是報有最後的希望,“那麼,這龜殼上是怎麼說的呢?楚凌他……”
雪姬將龜殼放在一旁,她剛剛算了一卦,是壞消息,但是卻不想把這壞消息告訴給曉驍知道。
“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我覺得偶爾還是應該相信自己,不能對這個過於依賴。”
她竟然是選擇了逃避,她能說楚凌最多隻能活七天了嗎?這雖然是個事實,但是未必是太過於殘忍了。她和楚凌也算是朝夕相處那麼久了,要親自宣佈他的死刑,她也是於心不忍。
“對了,有個人要見你,我就先走了。”雪姬非常成功地轉移了話題,曉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得慕容垂走了進來,雪姬離開得也是非常乾脆,沒有一點的停留。
這到底還是不是苻堅的皇城,這慕容垂進出咋這樣容易呢?其實曉驍不知道,這次慕容垂進宮,是苻堅同意的,也是雪姬親自帶路引進來的。苻堅這麼做,不過是想把曉驍還給慕容垂罷了,也順帶把自己對曉驍一切的真心都是埋葬了。
從此,他會試着忘記曉驍,就像忘記了心的一般活着。
曉驍將頭偏向一旁,她還是介意昨晚的事情,她也從來不否則她就是一隻醋罈,她計較慕容垂和每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而且這事情不就是她應該計較的嗎?
“你還在生氣?”慕容垂走近,卻是非常霸道地將曉驍攬入懷中,“昨晚的事情,換做是任何男人都會失控的,你是我的女人,怎麼可以衣衫不整的和另外的男人共處一室呢?”
“如此,是我錯了。”曉驍冷冷地哼了一聲。努力地從慕容垂的懷中掙脫,可是他抱得很緊,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出來。
“是。”慕容垂將曉驍抱得更緊,“更何況昨晚我要殺苻堅的時候,你竟然口口聲聲說,你是他的女人。”
慕容垂說得是實話,試問任何一個男人聽到這樣的話語之後,能夠做到心平氣和呢?
“那你現在來找我做什麼?責難我嗎?”曉驍還指望慕容垂先道歉,然後自己再找個臺階,就可以順着臺階就下了,只是沒有想到,慕容垂竟然是惡人先告狀地說她的不是了。
誠然,昨天她
的確有些不是。
“那麼,你是他的女人了嗎?”慕容垂卻是沒有回答曉驍的問題,言語之中也是多了一份寵溺,他雖然抱得很緊,但是曉驍沒有半點不適。
或許這就是依賴感,一種沒有人可以給的依賴感。
“不是。”曉驍拒絕得非常乾脆,她昨晚那樣說,不過是想留下苻堅的性命。苻堅雖然是個好男人,卻是一個她註定沒有辦法愛上的好男人。
“那你是誰的女人?”慕容垂非常滿意曉驍的答案,玩弄着她的劉海問到。曉驍知道自己如果回答了慕容垂的問題,就是沒有骨氣的表現,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是慕容垂的女人。”
聽到明顯的一聲輕笑。
“你笑什麼?”曉驍是又羞又憤,恨恨地挖了慕容垂一眼,她就知道,她如果說了,那不是掉價,那是相當掉價。
“我笑,我們想的是一樣的。”慕容垂放開曉驍,輕輕用手颳了曉驍的鼻尖,“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不對。”曉驍卻是掙扎着從慕容垂的懷中鑽了出來,她的問題很好解決,她和苻堅本來就沒有什麼,可是慕容垂的問題就麻煩了。那個女人是誰的問題,她希望慕容垂可以給他一個解釋。
“怎麼不對?”慕容垂覺得曉驍有些奇怪。
“那個女人是誰,就我今天看到你和一個女人躺在牀上。”曉驍瞪了慕容垂一眼,“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情,忘記了?”
慕容垂的表情有些尷尬,他的確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而且這個女人還是羊舌夢,不過是他是醉了,而且錯把那人當成了曉驍。
當然,這些都是藉口。
他不想和曉驍解釋,不想用一個藉口去矇騙了曉驍。只能是吻上了曉驍的脣,“曉驍,那是我的錯,我不想解釋,只想讓你相信,這事情,只會發生一次了。”
“好吧。”曉驍就知道這些事情慕容垂一般懶得和自己解釋,不過她倒是相信慕容垂,他的心裡,應該只有她吧。
“對了,垂,你知道楚凌的事情了嗎?”曉驍重新鑽回了慕容垂的懷中,嘆了口氣說到。想到楚凌的事情,心中多少都有些傷心。
“剛纔在路上的時候,雪姬多少給我說了一點吧。”慕容垂將曉驍抱得更緊了,“這事情,也怪我,我當初就不該把金刀給王垂的,這樣哪至於害了楚凌。”
曉驍咬脣,“垂,這不怪你,你當時又不知道王垂有這樣的打算。”
他慕容垂又不是神,怎麼可能事事都預料到呢?
“我只是覺得,我欠這個弟弟的東西,又多了好多。”慕容垂輕輕嘆了口氣,“我真不知道應該如何補償他了。”
“或許。”曉驍輕嘆一口氣,“我有主意,我們可以幫他舉辦一場婚禮,和顧卿嫋,我覺得楚凌一定會喜歡的,雖然是有些麻煩。”
慕容
垂輕輕搖頭,這個主意到真是不錯,雖然誠然楚凌的確是一個非常怕麻煩的人。
但是,這事情麻煩麻煩就夠了。
…………
顧卿嫋幾乎是直接衝進了內侍,符堅也沒有攔,因爲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攔住青嫋,而且他攔她做什麼。
楚凌閉着眼睛,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且他知道自己現在眼中一定是一片混沌,如果是那樣的,睜開眼睛又做什麼呢?
而且他即便是閉着眼睛,都可以感覺到那來自顧卿嫋的氣息。淡淡的,帶着急切,徑直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甚至可以聽到顧卿嫋的眼淚滴在地板上的聲音。心,似乎都是碎了。
“楚凌……”顧卿嫋永遠也想不到,不過是兩個多月的時間,他竟然是變得這般憔悴,蒼白着臉,了無生氣。
楚凌睜開有些混沌的眼眸,卻是將顧卿嫋細細打量了一番,他好怕,好怕以後都沒有機會看清楚了。
他的眼睛會越來越混沌,最後變成蒼白的一片,然後,從這以後,他的生命就會走向倒計時。
“你來了。”見得顧卿嫋久久不曾開口,楚凌只能出聲,率先打破了僵局。顧卿嫋點頭,坐在了楚凌的身旁。
“你爲什麼要哭?”楚凌擡手,想爲顧卿嫋擦拭掉眼角的淚痕,可是,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是因爲無力,卻是因爲對顧卿嫋生出了厭惡。
他討厭顧卿嫋?不,他愛她,他的心愛她,可是因爲巫術的緣故,他的身子卻在本能地排斥着她。
“對,”顧卿嫋卻是上揚了一下脣角,“我不哭,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是吧?”
楚凌搖頭,他雖然不忍心打碎顧卿嫋這最後的希冀,但是也不想現在給了她希望,日後再讓他失望的。
“我怕沒有辦法好起來了。”楚凌說得很輕,“卿嫋,如果以後,你還能遇到對的人,就嫁人了吧。”
顧卿嫋笑得有些尷尬,如果沒有楚凌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她對的人,她又要嫁給誰呢?
“你會好起來的。”顧卿嫋搖頭,她討厭楚凌用交代身後事一般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不會了呀。”楚凌對自己的身子非常瞭解,“卿嫋,我知道因爲巫術的事情,你會怪曉驍,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原諒她,她沒有錯。”
顧卿嫋咬脣,她怎麼可能不怪曉驍呢?更甚至於,她是恨她的。如果不是她,楚凌或許不會對自己說喜歡,但是好歹,他可以活着呀!
“你到底還是會恨曉驍的,是吧?”楚凌輕輕看了顧卿嫋一眼,他十分了解顧卿嫋這人,她認定的事情,即便是他,也沒有辦法改變,而且他這身子快不行了,他真的很怕,很怕在自己死後,曉驍和顧卿嫋會成爲敵人。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呀。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