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藥童口中的費老,卻是一個長相極爲奇怪的老頭。枯瘦如柴的身軀,配合那個奇葩一樣的腦袋,看上去十分滑稽。
這老頭的身材,就好比一株人蔘一樣纖細如柴;而那個頭部,卻跟一隻老南瓜一樣扁平。
這種頭部和身材的搭配,讓這老頭怎麼看怎麼滑稽。
那南瓜頭的腦袋,幾乎都沒有下巴了,但那下巴的位置,卻留着一撮長長的山羊鬍。
“拜見費老。”那兩個童子見到這老頭,慌忙上去行禮。
“乾藍北宮的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那費老生氣的很,“竟敢到我青羊谷的地盤撒野。”
“費老息怒,想來那些蠢貨,以爲費老肯定在青羊穀道宮裡頭,不會在這裡一帶出現,所以十分放肆。”
“嗯,這麼解釋還算合理。不過他們敢到青羊谷的地盤上撒野,說明老頭我平素還是太仁慈了點啊。”
青羊谷也是寶樹宗在天桂王國的道場之一,和乾藍北宮平起平坐,說起來,其實還是同門的關係。
這老頭一雙細細的眼睛,在江塵等人身上瞄來瞄去:“你們是什麼人,乾藍北宮的人,爲什麼要追殺你們?”
江塵知道這老頭實力強大,一招就能鎮壓那劉師兄的存在,估計修爲不會紫陽宗那個楚星漢差。
“前輩,說起來我們真是冤枉的很,好好的趕路,卻不知道乾藍北宮這些人發什麼瘋,往死裡追殺我們。”
費老桀桀怪笑:“那還不簡單?乾藍北宮的人最貪婪,你們這種靈禽,比他們青翼龍還高檔,他們不眼紅纔怪。”
“原來是這樣,前輩一番話,讓我豁然開朗啊。”江塵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見這老頭似乎比乾藍北宮的人好講話,語氣也是順着對方一點。
“少拍馬屁。老頭我雖然不喜歡殺人越貨,但是你們跑到我的地盤來,必須要嚴懲。”
“前輩,我們不是故意的,您看……”
“廢話,你要是故意的,老頭我直接剁了你們當花肥了。這樣,我也不欺負你們。二十年,做二十年藥僕,你們就可以從青羊谷離開了。”
這費老一擺手,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
江塵苦着臉,這青羊谷的做派,果然跟唐隆說的一模一樣,殺人倒真不殺,做二十年藥僕
別說二十年,就算兩年,江塵也呆不住。
再說了,前面還跟人家唐隆拍胸脯答應了,一定把東西給人送回去,別說二十年,七天時間一過,那也是失信於人了。
只不過,看着費老的架勢,似乎也不是隨便說說。
形勢比人強。
“小子,我看你一臉鬼精的樣子,可別打小算盤。二十年,少了一天都不行。要是敢逃跑,嘿嘿大蛋,二蛋,告訴他們規矩。”
“逃跑抓回來,直接剁了當花肥。”那倆童子異口同聲。
江塵滿臉黑線,好歹小爺我前世也是冠絕諸天的丹藥大師,竟然給這糟老頭子當藥僕,恥辱啊。
“好吧,前輩,當藥僕就當藥僕,不知道你分配給我們什麼活啊?”
“分配什麼活?”老頭白眼一翻,“你一個外行人,老老實實從挑水開始吧。每天五個時辰學習靈藥知識。三個月後,再去學辨藥。”
“挑水?”江塵差點發作。
“怎麼?不想於?”老頭嘿嘿一笑,“那就挑糞好了。”
“別挑水,我挑”江塵咬牙切齒。
這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喬白石,忽然鬥起膽子:“前輩,晚輩可不可以說幾句?”
“有屁就放。”老頭有點不耐煩。
“前輩,晚輩曾經學過一些丹藥知識,對丹藥也算有點基礎。我們這裡有二十個人,每人二十年。要不,就留在我這裡,給您老於四百年藥僕。你放他們走,怎樣?”
喬白石這話說出來,便連江塵都是大吃一驚。他知道喬白石對他忠心,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忠心。
“你懂丹藥?”那老頭倒是有些意外,“沒矇騙老頭子我吧?”
“前輩是高人,我這點小心思,哪騙得了您啊?再說,留我一個內行的,於四百年,總比留外行人好吧?內行於一年,頂外行於十年。算起來,還是費老您賺了。”
“嘿嘿,你這傢伙,倒是忠心耿耿。這件事,老頭我考慮考慮。哪天我發現你真的有靈藥天賦,就按你說的辦。”
“別啊前輩,我可以等,我家少爺有急事去王都,等不起。要不,您現在就考較一下我好了。”
老頭哼了一聲:“老夫現在沒空。媽的,老夫踏遍了大半個天桂王國,硬是找不到一株通心明王草。可惡,可惡。”
通心明王草?
喬白石卻是聽都沒聽過,有心表現一下,卻是一籌莫展。
便在這個時候,江塵忽然開口道:“前輩,你找通心明王草,是煉製明王淨心丹呢?還是煉製仙靈柔玄丸?”
“嗯?”老頭本來於枯陰沉的臉,聽了江塵這一問,陡然一變,那渾濁的兩眼,登時放出一道精光,在江塵臉上掃來掃去。
“小子,你竟然聽過明王淨心丹?”費老一個箭步,就竄到了江塵跟前來,手指一捏,將江塵身上那神奇的繩索拉斷。
“嘿嘿,巧的很,還真聽過。”
老頭眼珠子放光,隨即又沮喪地嘆了口氣,“聽過又怎樣,老頭我還知道丹方呢,可惜找不到通心明王草,煉製不了,那也是白搭。”
明王淨心丹,其實也是上古丹方,是平心靜氣的一種丹藥。說白了,和一佛散是一個系列的。
只是,明王淨心丹的等級更高,比一佛散高了好幾個檔次。真氣境根本用不上這種高級丹藥。
“是的,通心明王草對環境非常挑剔,很難找,很難找。可遇不可求。”江塵也是故意賣關子。
實際上,在他前世的記憶裡,這通心明王草,對他前世的身份而言,那就是雜草,長在他花園裡,都會被當做雜草清理掉的。
也就是說,通心明王草在諸天級別的丹藥大師眼裡,連當綠化植物,進入他們私人花園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在世俗王國,這種靈草,倒還真是可遇不可求。
“小子,別跟老夫來這一套,哪裡聽了丹名,在老夫面前裝神弄鬼。收起你那點小心思,二十年,少一天都別想。”
“嘿嘿,說起來,我曾經聽一個前輩說過一件事,說明王淨心丹這種丹藥,原材料太難找。與它同等作用的丹藥,其實有很多。好像他還提到一個‘洗塵素心丹,什麼的。據說原材料很好早,而且效果比明王淨心丹有過之而無不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
“洗塵素心丹?你……你竟然聽過洗塵素心丹?”老頭於枯的臉上,忽然好像百花綻放的春天一樣。
“聽過啊,有什麼稀奇?”江塵故意裝傻。
“有什麼稀奇?”老頭跳起腳板,“你說有什麼稀奇?你知道老夫爲了求人煉製一枚明王淨心丹,花了多少代價嗎?付出了代價,還得老子自己去找通心明王草這味主材料。這上古丹方,都是獨家之秘,你說稀奇不稀奇?”
江塵樂了,敢情這老頭連明王淨心丹的丹方都沒有。
“你要說稀奇,那也稀奇。你要說不稀奇,那也不稀奇。這就叫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會者不難?”費老又跳了起來,一把抓起江塵的衣襟,“小子,你倒給我找一個會者出來你要找得一個,哪怕付出多少代價,老頭也願意出。”
“我倒是想找,不過在這呆二十年,我上哪找去啊。”江塵呵呵笑着,知道這老頭徹底上鉤了。
“甭跟我來這些虛頭巴腦的。”老頭一擺手,“你要是能找到一個懂得洗塵素心丹的人,你就是我的前輩。我給你磕頭,叫你親爹都行。二十年?老頭我給你當藥僕二十年都沒有問題。”
“此話當真?”江塵心裡暗喜,這老頭自己送上門來了啊。
“廢話,你看老夫是那種信口雌黃的人嘛?”
“看不出來。”江塵搖了搖頭。
老頭一雙小小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着,他一開始只當江塵在胡扯,聽着聽着,似乎咂巴出點味道來了,敢情這小子說的,還有那麼幾分真實?
老頭這二三十年,所有心思,幾乎都花在了那明王淨心丹上,爲此是操碎了心。
所有的路子都找過,但是都一無所獲。
從江塵這裡,哪怕是那麼一線機會,聽起來很不真實,他也難免有些心動。畢竟,這事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了。
“小子,你仔細想一想,別跟老夫在這耍花招。如果老夫知道你是在耍滑頭,想趁機溜走,你知道後果的”老頭努力板着臉,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彷彿想借此震懾江塵。
“費老,你實力神通,遠勝於我,在你面前,我似乎耍不了什麼花招吧?別看您老眼珠子細細的,精明着吶你以爲我不知道啊?您這一看就是典型的大智若愚。”江塵拍起了馬屁。
“嘿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枉我隱藏的這麼深。”老頭挺了挺胸,一臉孤芳自賞地摸了摸山羊鬍,“小子,既然你不是耍花招,那你說說,咱天桂王國,莫非真有人掌握那洗塵素心丹不成?”
“跟天桂王國沒關係,是我小時候結識的一個忘年交,他知道。他每過三五年,會出現那麼一次。每次我都會從他那裡聽到很多丹藥的事。”
“哦?還有這樣的奇人?”費老半信半疑。
“嗯,說起來,我這次到天桂王國的王都,也是聽說他老人家好像要到天桂王國辦點什麼事,所以我就巴巴的趕來拜見他老人家。”
“有這麼巧的事?”老頭更加覺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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