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萬清怒火中燒,卻是桀桀怪笑起來:“小子,老夫可以理解爲,你這是破罐子破摔?是怕被抓了,吃那零碎苦頭,所以自暴自棄,想讓老夫暴怒之下,一舉擊斃你嗎?”
“不得不說,你太天真了。落在老夫手裡,你想輕輕鬆鬆死,你覺得可能嗎?”
舒萬清的語氣,說不出的怨毒。
按理說,他和江塵並沒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是他就是討厭江塵,痛恨江塵,只覺得這個年輕人,讓他說不出的厭惡。
爲此,他不惜自降身份,輔佐風雲教教主,甚至不惜冒險,去偷襲苦蠻族古儺部落王子,禍水東引。
實際上,舒萬清自己都不願意承認,他看江塵不爽,純粹是嫉妒江塵,覺得江塵作爲人類領袖,蓋過了他的風頭。
他是天位強者,他纔是人類領袖,他才應該是人族舉世矚目的存在。
哪怕他對人族命運漠不關心,他也覺得,他既然出山,這人族的大勢就應該圍繞着他來轉。
哪怕他不願意承擔人族命運的重擔,他也不希望江塵來承擔。
因爲,江塵作爲人族領袖,承擔人族命運,這是對他這種天位強者的一種冒犯,一種打臉。
會讓天下人覺得,這天位強者不作爲,反而是個年輕小輩在作爲?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爲畸形的心態。自己不作爲,也不允許其他人作爲,搶了他的風頭,損了他的面子。
江塵神情淡漠,嘴角卻帶着一絲輕蔑的微笑。顯然,這個所謂的人族隱世強者,讓他失望透頂。
原先,江塵還有些期盼,覺得人類疆域這麼大,總有一批隱世強者的。可是從這舒萬清身上,江塵所有的期盼和寄託,一下子就變得沒有索然寡味了。
如果天下的隱世強者都這幅德行,江塵希望,他們早死早超生。
倒是那夏侯荊,上前一步,目光饒有深意地望着江塵。
“江塵,上次你在琉璃王城,擺了我一道;今天,本教主在風雲教的地盤,擺了你一道。算是扯平。不過,你手頭欠了我那麼多心腹的性命,這筆賬,卻要好好算算。”
說到恨,夏侯荊對江塵的恨,絕對是超過舒萬清的。
舒萬清只是純粹的討厭和排斥,而夏侯荊,是真正的血海深仇。
“你打算怎麼算?”江塵語氣淡漠。
“你覺得,提着你的人頭,去到琉璃王城大軍陣前,會是如何?”夏侯荊怪笑問道。
“你不敢殺我。”江塵搖了搖頭,“殺了我,靠你風雲教這些烏合之衆,能對抗苦蠻族嗎?”
夏侯荊哈哈大笑:“誰說我要對付苦蠻族?我憑什麼對付苦蠻族?”
江塵目光微微眯成一條縫:“如此說來,你從萬淵島來人類疆域,純粹是爲了破壞人類疆域?人族死活,你完全不在乎。”
“你說對了。我是上古先民後裔,代表着人族的正統。你們人類疆域這些都是上古被淘汰的賤種,你們不死,人族正統談何復興?”夏侯荊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
“正統?一羣逃兵,一羣懦夫,也配自詡正統。當真是讓人笑掉大牙。”江塵搖搖頭。
“好了,廢話也不必多說。有什麼本事,儘管放馬過來。”江塵低垂着眼皮,彷彿對眼下的處境,並不怎麼擔憂。
看到江塵這副樣子,夏侯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小子,你是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夏侯荊其實並非故意要跟江塵鬥嘴皮子。
他的目標,其實是生擒江塵。
現在這種局面心愛,夏侯荊自認要殺死江塵,不費吹灰之力。可是,對他們而言,活着的江塵,遠比死的江塵更有價值。
夏侯荊朝舒萬清丟了個眼色,舒萬清心領神會。
陡然間,舒萬清欺近一步,腳步移動,如夢似幻,剎那間,竟然幻化出七八個舒萬清來。
“幻滅分身?”
江塵邪惡金眼倏然射出,已經看出了舒萬清的手段。
只是,舒萬清強大的天位威壓,頓時好似一座大山,將他壓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小子,好好體會一下你的弱小吧!”舒萬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
這天位威壓,好似那神秘的天地偉力,掌控着虛空一切物質的運行。
一道道強大的神識氣流,射向江塵的識海之中。
這舒萬清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從神魂和肉身上,雙重壓迫江塵,摧毀江塵,讓江塵不戰而潰。
好一個江塵!
他早有所料,見到那舒萬清幻滅分身催動的同時,江塵手中一揚,一道道奇光從他掌心噴涌而出。
下一刻,這一道道奇光,如同波瀾壯闊的畫卷打開。
一道道神秘的圖卷,在虛空中舒展。
這圖卷彷彿無邊無際,在虛空中不斷擴張,在虛空中,製造出一個接着一個的虛空錯層。
“怎麼回事?”
衆人頓時覺得眼前情形一變,等他們察覺過來時,卻發現周圍的虛空,已經變得神秘莫測,竟然被捲入了一個由那神秘圖卷形成的錯層空間中。
這錯層空間,彷彿一個個迷宮交織而成,形成一個異次元的空間。這空間沒有所謂的出口,也沒有所謂的入口。
彷彿是一個連接到宇宙盡頭的次元空間。
一時間,所有人,包括那舒萬清,也是神情大變,好似那迷途羔羊一般,一個個眼中,都閃過莫名的惶恐。
“大家不要慌張!”舒萬清大吼一聲,“這是空間陣法,一種惑人耳目的幻術!”
舒萬清到底是見多識廣,慌亂只是那片刻之間的事。很快,他便恢復了冷靜,提醒大家道。
夏侯荊也是沉住氣,下令道:“大家冷靜,不要東奔西突,以免被那小子伏擊!”
夏侯荊非常聰明,知道現在慌亂之下,其實是中了江塵的計策。眼下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裡,如果亂跑的話,除了給江塵伏擊,絕對不會有第二種可能性。
所有人,都是不約而同地向同一個方位靠攏。
夏侯荊和舒萬清爲中心,其他人則拱衛在四周。
舒萬清目光銳利,神識不斷擴散,四處查探這空間陣法的破綻,尋找出去的出路。
“舒道友,這陣法是怎麼回事?看出什麼名堂沒?”夏侯荊雖然見多識廣,但一時間還是有些失了方寸。
舒萬清低沉道:“這是空間陣法,利用這圖卷,製造空間迷宮。這些圖卷,看起來都差不多,讓人根本無法分辨。如果無法區別開這些圖卷,我們會被一直控制在這迷宮裡。”
“沒有其他辦法?比如說,強行破開?”夏侯荊顯然沒有耐心,就在剛纔那一刻之前,他的目標都很明確,就是活捉江塵。
一轉眼的工夫,這局勢就大變,反而是他們被江塵所困。這種一百八十度的反轉,讓夏侯荊心理上完全接受不了。
江塵在陣法外,卻是根本容不得他們輕鬆。
聖龍弓在手,神識催動,識海那道鏈式封印立刻涌起一道靈光,江塵的箭矢隨着那道靈光,倏然射出。
咻!
虛空的箭矢,裹挾着風雷龍吟,呼嘯而至。
噗!
一名邊緣處的天罡長老,根本來不及躲閃,便被這箭矢給射中了泥丸宮,帶出一團血霧,直接洞穿!
沒有任何懸念,一箭穿透,當場隕落。
身體砰然倒下,讓得他身邊的幾個風雲教高層,一個個都是駭然變色。顯然,這一幕對他們的形成了強大的心理衝擊,讓他們體會到一種性命如累卵,隨時有可能破碎的絕望感。
“再來一個!”
江塵的聲音,從虛空中,滾滾而出。
聖龍弓再次催動。
箭矢如流星,咻咻咻!
江塵這一次,卻是連續射出了連珠三箭。這連珠三箭便如大海的疊浪一樣,一浪壓過一浪,一浪推着一浪。
攻擊力可謂是非常嚇人。
雖然這些人早有準備,但是因爲空間實在太過狹窄,那麼多人,幾乎都擠在一個小小的空間中。
讓得站在比較居中的人,根本沒有什麼機會騰挪輾轉!
噗嗤,噗嗤!
雖然有一箭被一名法王僥倖地躲過去了。但是這名法王身邊的兩名長老,幾乎是同時被這箭矢命中。
一如之前那名長老一樣,沒有任何懸念。一箭斃命!
這連續四箭,收割掉了三條性命。這可怕的一幕,讓得這些聚集在一起的風雲教高層們,一個個都是如同驚弓之鳥一樣,四散開來。
便是舒萬清,也是叫道:“大家分散一些,不要保持得太近。越是靠得近,他的目標就越多,命中的機會就越大!”
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哪怕對方是亂射一通,也很容易命中。畢竟,人多目標大這個道理,非常簡單。
其實不用舒萬清提醒,這些風雲教的高層自己已經主動向外圍擴散開來。聰明人則是一個勁地往別人身邊躲。
笨一點的人,就是跟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一時間,人心惶惶。
夏侯荊氣急敗壞,舒萬清也是老臉泛黑。顯然,被一個年輕人如此戲弄,他們一時間也是有些接受不了。
“教主,不能這麼下去。再這麼下去,這些人,都不夠那小子獵殺!”舒萬清對風雲教這些人的死活,其實並不怎麼在意。
但是,就這麼下去,舒萬清自己也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威脅。這箭矢強大到幾乎有可能威脅到他的性命。
如果僅僅是幾根箭矢,在尋常狀態下,舒萬清是絕對不懼怕的。
可是,現在這種局勢,他們就跟牢籠裡的困獸,空間和戰局,對他們都極爲不利。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不盡早突圍的話,他們還真有可能遇到生死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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