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蟠龍大閥府,江塵回到太淵閣,自然又是另一番熱鬧景象。
現在的太淵閣,韋家父子都成了綠葉陪襯,他們也很清楚這一點,完全沒有跟江塵爭的意思,而是非常識趣地把自己的姿態擺端正。
事到如今,韋家也的確是依附江塵而存在。
這一點,整個琉璃王城人盡皆知。如果沒有橫空殺出的甄丹王,恐怕韋家父子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江塵在丹塔之鬥當裁判,這本身就是一種極高的榮耀。
要知道,丹塔之斗的裁判,全部出自七大帝嫡系,唯有江塵這個甄丹王,是太淵閣的人,跟他們韋家有不容否認的關係。
而且,江塵還在這丹塔之鬥上,大出風頭,將其他所有裁判的風頭全部壓下去,成爲名副其實的丹道第一人。
可以說,如今的江塵,在琉璃王城丹道領域,不管是實力,還是氣度,還是口碑,都已經是毫無爭議的領袖。
與韋家父子聊了一陣,江塵明顯發現,韋家父子的態度是越發謙卑,姿態也是越來越低了。
這讓江塵多少有些不適應。
不過江塵也知道,隨着自己地位不斷提升,韋家父子這種心態也是難免的。
地位不同,彼此就很難以平等的姿態對話。江塵對此雖然無奈,也沒打算去糾正什麼。
看着韋家家主那謙卑的笑容,江塵卻是笑道：“韋家主,韋家如今蒸蒸日上,也要爲他日晉升大閥做一些準備了
韋天笑一怔：“晉升大閥？我……韋某暫時還不敢想這種問題。”
不是他沒有這個野心,而是現在的局勢很微妙,到底孔雀大帝會否繼續掌管琉璃王城都是個問題。
韋家作爲孔雀大帝這一脈的勢力,未來前途肯定是維繫在孔雀大帝去留問題上的。
這個問題選而不決,韋家的前途就不明朗。
“韋家主,有些事,不要被表象所矇蔽。該前進一步,時機到了,自然要前進。”江塵也不方便說太多。
韋家是他來琉璃王城結識的第一家勢力,江塵自然是希望提攜他們一程。
韋天笑聞言,細細思量,覺得江塵這番話似有深意,不過仔細想想,又有點捉摸不透。
正說話間,門外有人稟報：“家主,甄丹王,外面有人拜訪。說自己是步丹王,鬍子白花花的,卻自稱是甄丹王的門下弟子。”
江塵聞言也是莞爾,這步丹王是修羅大帝一脈的頂級丹王,在丹塔之鬥上被自己陰了一把。
看來這老小子,也沒打算賴賬。
“讓他進來吧。”江塵自然不怕這步丹王賴賬,天地誓約擺在那裡,這老小子只要有點異心,自有天地誓約裁決他。
步丹王心事重重,走了進來,見到韋家父子。如果是平時,韋家父子這種九級世家,雖然是權貴,但根本入不了步丹王法眼。
可是如今,步丹王卻知道自己的身份定位,苦笑一聲,朝韋家父子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韋天笑見平素高高在上的頂級丹王,卻是如此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就跟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心中也覺得快意無比。
不過他也不敢看步丹王的笑話,拉着韋傑的袖子：“傑兒,我們出去一下。讓甄丹王和步丹王說說話。”
等韋家父子出去之後,步丹王尷尬地站在原地,雙手不住地搓着。顯然,以他的身份地位,雖然認輸了,但要他太卑躬屈膝,也是很難做到的。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甄丹王,老頭我願賭服輸。你要怎麼驅使我,定個章程吧。只要不羞辱我,老頭我二話不說,你指哪我打哪。”
說到底,混了大半輩子,步丹王這種級別的人,還是混個面子。其他的事,已經無所謂了。
“羞辱你？”江塵笑了笑,“人必自辱,然後人辱之。你如果不是自取其辱,我也辱不了你。不過,現在你既是我門下,我也沒必要拿你出氣。說吧,你離開修羅大帝那裡,會不會遭到報復。如果會的話,告訴我,我替你擺平。
步丹王苦笑一聲：“老頭我一輩子浸淫丹道,無妻無子,了無牽掛,有什麼好報復的？無非就是身上這幾斤肉,他要拿,隨時拿去。反正要我做食言小人,老頭我做不到。”
看這老頭一臉正經的樣子,江塵也知道,這老頭是寧願得罪修羅大帝,也不願意做食言小人,這點賭品,倒是好的。
“隨時拿去？”江塵卻是冷笑,“你是我門下,他要拿,可沒有那麼容易拿去。不過,我也警告你,既然你投我門下,就別再想那些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事。朝三暮四,下場會很慘。”
步丹王脖子一梗,似乎覺得這話是對他的侮辱,大聲道：“你放心,我就算死,也不會做反覆無常的小人。”
江塵笑了笑,似乎對步丹王的這份承諾不置可否。
看了步丹王片刻,才道：“或許你覺得拜在我門下有些丟人,不過,像呂豐丹王,卻求着要拜在我門下。如果不是我現在是用人之際,我還真未必願意收納你入我門下。”
步丹王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無言以對。
不過,看他的臉上表情,似乎還是有些不服氣的。
江塵笑了笑：“這裡也沒有其他人,你如果不服,我可以給你一個挑戰我的機會。隨便你挑戰什麼,只要你能在我面前佔得半點上風,我就放你自由。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江塵用人之際,卻不想這步丹王心有芥蒂。既然要收服他,就必須是心服口服。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江塵可不想用一個心存芥蒂的傢伙。
步丹王眼中閃過一絲疑問之色,似乎覺得怎麼可能這麼大方？
“機會我已經給你了。如果你已經沒有挑戰的勇氣,那就別怪我了。”江塵似笑非笑道。
步丹王胸口起伏,眼睛一瞪：“此話當真？”
“廢話真多,有招出招,沒招就給我老實點。”江塵不耐煩道。
步丹王也不生氣,想了片刻,忽然摸出一枚丹藥：“我也不挑戰別的,只要你能分解出這枚丹藥,說出他的主材料和輔佐材料,說對一半,我就心服口服,從此對你死心塌地。”
步丹王也是鼓足勇氣。他之前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給輸掉了。雖然他賭品不錯,但心氣還是沒有平的,覺得自己輸得有些大意了。
江塵淡然一笑,示意步丹王將丹藥放下。
目光淡淡掃過這丹藥,悠然笑問：“這丹藥,應該有而三百年的傳承了吧？莫非是你獨家的丹藥？”
步丹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不過還是不動聲色道：“你別試探我,先分解丹藥吧。”
江塵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覺得這倔強老兒頗爲好笑,當下漫不經心地將那丹藥拿在手中。
忽然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隨手一拋,將這枚步丹王珍藏的丹藥,直接丟到旁邊的垃圾桶裡。
“你…”步丹王面色大變,勃然大怒,“你侮辱我可以,侮辱我師承傳下的丹藥,我……”
“區區太玄造夢丹,也值得你這般珍藏？這還是殘次品,你不會把這麼一枚廢丹,珍藏了幾百年吧？”
江塵面露譏誚之意,語氣充滿不屑。
實際上,太玄造夢丹,絕對不是垃圾。不過江塵故意表現的這麼誇張,其實就是想摧毀步丹王的最後一絲防線,將他最後一點自尊摧毀。
江塵很清楚步丹王這種臭脾氣,知道這種傢伙,你不把他的自尊全部摧毀,他是不會那麼輕易放下架子的。
只有徹底摧毀他的自尊,才能讓他放下臭架子。
“你……你認識這丹？”步丹王整個人都凌亂了,面色大變,語氣也是變得結結巴巴,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色彩
江塵撇了撇嘴：“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孤陋寡聞,把垃圾當珍寶嗎？你不會真的珍藏了幾百年吧？”
步丹王面如死灰,這還真被對方說中了。這枚丹是當初他授業恩師傳給他的,而且是臨死的傳承。
當時他的授業恩師臨死前,顫顫巍巍交給他這顆丹,說這丹是他老人家畢生傑作,只可惜是殘次品。如果能夠煉製出真正的太玄造夢丹,那他這輩子也就沒白活,死了也瞑目了……
總而言之,授業恩師臨死的時候,託付他,一定要研究出太玄造夢丹,成功煉製出太玄造夢丹來。
步丹王一直將老師的這個遺命當成聖旨。
只可惜,他年過千歲,老師臨死的這個願望還是沒能實現。
所以,他剛纔拿出這丹,也是有心刁難一下江塵。
卻沒想到,他認爲非常了不得的丹藥,在這甄丹王面前,卻成了垃圾
師尊臨死那般鄭重交待的神丹妙藥,卻被人貶得如此一錢不值。
步丹王很想發作,但卻偏偏發作不起來。因爲,他實在沒有底氣。人家輕易就道破了這丹的名字。
那麼,或許在人家眼裡,這還真是垃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