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方潔霞?什麼意思?”
王姨說完話就掛了電話,似乎是有急事要處理,留下摸不着頭腦的葉楓,盯着手裡的話筒直髮愣。
想了一陣,沒想明白怎麼回事,反正兵來將擋吧。
搖搖頭,將手裡的文件放下,邁步走出辦公室。
“介哥是吧?聽黃SIR說,原來你們旺角三鷹很火的。”
“誒,都過去了,我現在就差一年半就要退休了,這個名字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這時候李鷹走了過來,拍拍介哥的肩膀:“介哥,這麼客氣做什麼?十年前我們聯手做事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客氣過。”
“原來是你這臭小子在背後說我,行吧,既然落你手裡了,隨便你折騰吧。不過,我這把老骨頭,折騰壞了,以後賴你家吃飯去。”
“好,老李,介哥,你們先聊,我過去看看。”
這二人是老相識了,聊起來熱鬧的很,葉楓本來也想多說幾句,突然一擡頭,發現差署外面走進來一位黑色制服的美女,乍一看葉楓都愣住了,沒反應過來。
仔細一看,葉楓心裡一跳,王姨說的多加小心,這就要來了?
邁步迎了過來,葉楓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管她到底來做什麼,不變應萬變。
“方差司,來我們灣仔,有何貴幹?”
來的人正是方潔霞,不過,此時的方潔霞,比那一日見到的方潔霞,少了幾分嚴肅和英氣,多了幾分柔美和知性。
“不用這麼客套,我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無非是怕我過來找你麻煩。不過,你放心好了,我沒那個心思。我來,是應差署調令,過來做你的心理秘書。”
“心理秘書?我需要這東西?”
葉楓伸手接過來調令,看了一眼,頓時眼睛一瞪:“李心兒?你不是叫方潔霞麼?怎麼改名字了?”
“怎麼?不允許?李心兒是我上學時候的名字,我母親的姓。一直到工作之後,才改名方潔霞。怎麼樣,葉差司現在滿意了嗎?”
方潔霞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葉楓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總部調令都下來了,想反對也沒辦法,做了個請的手勢,將方潔霞讓到自己的辦公室來。
“凱琳,兩杯咖啡。”
回頭給自己的小秘書樑凱琳打了聲招呼,進入辦公室,關了門。
“方,不,李心兒,李小姐對吧?不知道總部怎麼忽然給我安排上了心理秘書?或者說,李小姐有什麼想法,不妨直接說出來,我們這麼你來我往的,沒什麼意思,大家都是爲了人民服務,用不着勾心鬥角的玩心眼。”
不管方潔霞,不對,李心兒想玩什麼,葉楓都沒空跟她打哈哈,直接將她的目的戳穿,卻不料,李心兒一笑,好像對葉楓的態度一點都沒往心裡去。
“最近兩個月,人事處和監管處發現,一線差官,尤其是精銳差官,多數都出現或多或少的心理問題,比如東區的苗志舜差官有些抑鬱,西區的馬軍差官有點暴力狂,九龍的陳家駒差官...。”
李心兒的話,讓葉楓一愣,他還真不知道有這種事情。
當然,苗志舜的抑鬱,他能夠想象的出來,總是靠着一手犯罪模擬,沒有人格分裂已經算是他厲害了。
“好吧,就算這樣,似乎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吧?我有沒什麼心理疾病。”
葉楓無所謂的坐在辦公桌後面,這時候,樑凱琳端着咖啡走了進來:“葉SIR,您二位的咖啡。”
“好,凱琳,放桌上,你去工作吧。”
樑凱琳點點頭,偷偷瞄了一眼葉楓,又看了一眼李心兒,小腦袋不知道想些什麼,笑嘻嘻的轉頭跑了出去。
“葉差司,我查過你的資料,年少多金,意氣風發,在商界的眼光很準,難免自信過頭。當然,這是好事,做差官的,需要有一種自信。但是,同樣我也看到了另外一份資料。”
李心兒說着話,從包裡掏出一張紙,放到辦公桌上,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嗯,不錯,你這小秘書衝咖啡的手藝還可以。”
葉楓拿起那張紙,低頭看了看,上面記載着,從葉楓第一次出手,幫忙旺角差署抓捕朱濤開始,所有葉楓擊斃、擊傷、甚至出手次數,很詳細。
甚至有些葉楓都快想不起來的小嘍囉,這上面都記載的很清楚。
“李小姐看來對我瞭解的很詳細,不過,這又能說明什麼?”
葉楓臉色不變,心裡卻對李心兒起了警惕之心。從方潔霞改名李心兒,突然跑到自己身邊當心理秘書,哪怕有上級文件在,葉楓也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
“葉差司,你的自信我很欣賞,但我不得不說,在你沒注意到的時候,可能你的心態已經改變了。就比如說現在,當你看到這份詳細資料上,被你殺死的人,雖然他們都是罪犯,也都罪有應得,但你難道說一點都沒感到難受?”
李心兒說完,雙眼盯着葉楓,眼神中爍爍放光,彷彿要將葉楓的心思穿透,看破一般。
“沒有,你也說了,他們都是罪有應得,我爲什麼要難受?如果說我真有什麼感慨的話,那就是還沒把這些罪犯殺乾淨。”
葉楓抿了口咖啡,面帶微笑,一點都沒被李心兒影響到。
“吶,你看,這就是你沒發現的地方。你難道不覺得,你這種心態,已經脫離普通人,有些變得冷血了?我們是差官,但更重要的是人,不是殺手,更不是冷血惡魔。而我,就可以輔導你們這種....。”
李心兒的話還沒說完,葉楓不耐煩的一擺手:“好了,別跟我講什麼大道理,這種心理方面的戰術,我不比你懂得少,我很清楚的我的心理有沒有問題。”
見李心兒還想繼續反駁,葉楓從自己桌上的文件裡,翻了兩下,找出一張表格扔給李心兒。
“你說的沒錯,我們不是冷血殺手,但我們更不是普通人,我們是普通人的保護傘,如果我們都天天悲風傷秋,他們還能指望誰?
我曾對那個叫彭奕行的傢伙說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說的是我們這些差官,因爲我們放下屠刀之時,證明已經沒了罪犯。而不是要那幫罪犯放下屠刀,他們拿起屠刀是惡魔,放下屠刀,也要下地獄。”
葉楓冷冷的說完,拿起自己衣架上的外套,穿在身上徑直走出辦公室,留下李心兒怔怔的望着葉楓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