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片混亂的空間,從踏入星門的那一刻起,姬天賜已迷失了方向。
水星上打開的星門是一個出口,原界各星球的星門都能連接到此地,但姬天賜卻是逆向進入了這個出口。
***
地球,九幽中州金牛山,它像是一個神靈庇佑之地,無論是三戰還是青盟降臨,這裡都沒有遭受到戰火的屠戮。
金牛村的村民們也都躲入了金牛山上,因爲村中農作物全已枯萎,地面也被外星生物給腐蝕,唯獨此山依舊翠綠,人們以山中野味爲食倒也能夠生存。
車谷觀中的一臺破舊收音機是人們唯一獲取外界信息的渠道,大家每日對着軒轅殿中的軒轅黃帝雕像祈禱,期盼着人類能夠勝利。
當村民們聽到姬天賜也前往了水星,不由都爲他揪起了心,在這些村民的心目中,姬天賜始終是那個討人喜歡的孩子。
正是夜晚時分,清風道長在庭院裡展開了“星圖”,無數螢火蟲飛至車谷觀,組成了一幅浩瀚圖案。
清風道長感到詫異,今夜出現的星圖是他見過最大的一幅星圖,彷彿整個中州的螢火蟲都匯聚於此,點點光芒已將整個金牛山籠罩。
星圖當中一隻螢火蟲正代表着姬天賜,而它兩旁有各有一隻奇怪的螢火蟲,一隻閃着紅光,一隻閃着土黃色的光芒,那是德拉蘇斯與南宮語侖。
廣播裡傳來一條條振奮人心的消息,而當姬天賜邁入星門的那一瞬間,最中心的那隻螢火蟲不見了!它並不是消失了光芒,也不是掉落在地,就是那麼無緣無故的不見了。
紅色螢火蟲與土黃色螢火蟲離開了中心位置,而整個星圖中其它螢火蟲的光芒陡然增亮,金牛山瞬間被印照成白晝,那代表着人類即將復甦。
蒼老的清風道長神情落寞的看着星圖中央,那裡已是一片空無。
“天賜,你還會回來嗎?”
***
星門中,姬天賜眼前是多個空間交疊在一起的景象,仿若置身於一幅眼花繚亂的立體圖中,這種時空錯亂的感覺讓他一陣頭疼。
正不知該怎麼辦時,忽然,一點星光又出現在他前方不遠處,這光亮柔和,呈墨綠色。
怎麼像是螢火蟲的光亮?
姬天賜的目光聚於這個光點上,天通眼也不自主的亮了起來。
螢火蟲的光亮讓姬天賜找到了焦點,周圍景象逐漸模糊變黑,很快,四周便只剩下那個光點像燈塔般指明着道路。
姬天賜腦海中忽然產生了一絲明悟,“這裡是星門的‘交通樞紐’?”
天通眼看到的光點好比是一個十字路口,只不過這個“路口”貫穿着無數條“道路”,它當是原界中所有星門通道的交匯點。
這是一個點,也是一處空間,一處最爲混亂的空間。
姬天賜觀察了許久,忽然,他眼中又閃過一絲駭然,這個交匯點似乎還連接着另一處神秘的空間。
那神秘空間的維度混亂,有時看到的是浩瀚星空,有時又像看到了一幅沒有邊際的畫。他還看到了更多他不能理解的畫面,這些畫面像是在呈現時間,呈現物質與能量的完整形態,呈現那看不見摸不着的生命思維。
“難道,那裡是混沌?”
這念頭一經出現,光點中又傳來一道遠古的聲音。
“孩子,你來了……”
“盤古先祖,是你嗎?”姬天賜萬分激動。
“我等的太久了,這一天,終於來了。”
“你在哪兒,我該怎麼找到你?”
“我只剩天地二魂殘存,出不了這混沌。我會將這二魂祭煉爲一件兵器,你以天通眼爲引,即可帶我出來。”
遠古之聲一落,姬天賜便看到神秘空間內一把巨型斧頭正凝聚成型,那斧頭的模樣與之前在何小龍眼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只不過它的尺寸大的驚人,一顆恆星在它跟前猶如是一個小圓球。
姬天賜的天通眼亮起了火紅色的光芒直射入光點中,彷彿是磁極間相互吸引,那把斧頭頓時也化作了一道同樣的紅色流光從光點中射了出來。
流光射入姬天賜額頭的一瞬間,姬天賜頓時感到天旋地轉,他在這一刻看到無數震撼心靈的畫面。
宇宙變遷,恆星膨脹,萬物生長凋零……
龐大的信息量讓姬天賜感到頭痛欲裂。
“啊!!!”
姬天賜的靈魂發出痛苦的叫聲,仿若熔岩灌體,那毀天滅地的力量充斥着他全身。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幻象逐漸消失,一切又平靜下來。
螢火蟲的光芒也消失不見,周圍又呈現出空間交疊的混亂景象。姬天賜大口喘息着,細細體會着身體的變化。
他的雙眼瞳孔不斷擴大,臉上的神情從難以置信逐漸變成了驚駭。
“如此強大的感覺,彷彿隻手就能撕裂空間。”
這一刻,他也明白了許多事。盤古像其他祭族一樣將自己祭煉成了一件器物,但是盤古沒有肉身與命魂,所祭煉出的兵器也並非是物質形態,它是以某種能量存在於自己靈魂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盤古現在是真的死了,以前不願散去的怨魂,現在終於找到了寄託。
天通眼的光芒轉向了一處虛空,似乎在指引着姬天賜。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傷感中的姬天賜,右手幻化出一把正常尺寸的光斧,他掄過頭頂對着天通眼所指方向猛地一劈,一片光亮赫然呈現。
那空間果然被劈開,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的“門”打開,門後是一番陌生景象。
***
自青盟降臨天算星以來,天算星已成爲了青盟在原界的大本營,這裡被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行軍要塞。
就在前不久,青盟遠征軍的最高指揮官柯磨帶領着部分軍隊,通過星門去往了祭族的逃難之地,地球。
但正在傳送之時,地球上的星門卻發生了意外,它莫名其妙的關閉了。自此,兩地之間也斷了聯繫。
天算星上的青盟軍們一直處於戒備狀態,大軍整裝待發,等待着星門再次打開。
然而,此地的青族成員們卻先等來了一名青使死亡的噩耗。
地球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柯磨之前告訴過青盟軍,他與地球上的青使已取得聯繫,那裡只是由一個被稱作爲“人類”的低級種族所掌控,而人類文明的歷史還不足萬年。可爲何青使大人還會在那裡死亡?
今日,他們終於等來了新的星門打開,但在星門出口卻看到的是一副末日毀滅般的景象。有經驗的青盟成員一眼就看出,那是星門在朝着恆星中墜落。
果不其然,另一頭的星門很快又關閉了,而天算星上的星門也再次進入了“休眠”狀態。
青盟軍還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天算星上的青族忽然又感受到柯磨的死去。
還來不及哀悼,青皇驚恐的聲音也響起在所有青族的腦海裡響起,“他來了!他還活着!快去阻止他!”
這一刻,所有青族都感受到了青皇的恐懼,這種恐懼也感染到他們,一個不願被提及的名字逐漸在軍團中傳播開來。
“盤古!”
……
天算星上的星空樹忽然燃燒起來,火勢洶涌,已不能見其原本形態,完全變成了一顆“火樹”。
休眠狀態的星門也驟然充盈起光亮,只不過那光亮不再是白光,而是火光。
一道渺小的人影從星門中飛了出來,他像一個小黑點般不起眼,但他飛出之後,火光陡然增亮,天地被染成了紅色,而整顆星空樹在烈焰下也快速化作了灰燼。
“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