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誠接到老胡打來的電話,說是母親讓他趕緊回家,把他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被緊急召回家的經歷,一路上他都在擔心是不是母親的身體有什麼不適……
“媽……媽……你怎麼了……”胡明誠幾乎是一路呼喚着母親跑進家門的。
可當他看到客廳裡坐着的杜月和程亮,還有好端端坐在沙發裡的母親時卻一下子愣住了。
“杜律師……你怎麼來我家了?”胡明誠一臉不慍地對杜月問道。
杜月正要答話,劉夫人卻搶先開口了!
她一臉肅然地對胡明誠說道:“誠兒!你過來!”
聽到母親的召喚,胡明誠立刻走到她身邊躬身問道:“媽,您這麼急把我叫回來有什麼事?”
“什麼事?還不是你做得好事!”劉夫人一臉鐵青地怒道,“我從小就對你說過,人在做天在看!我們家做生意賺錢從來都是堂堂正正,從不坑蒙拐騙……”
“我沒有……我可沒騙人,我是被人騙了!”胡明誠已經猜到了,母親這麼大火氣肯定是杜月他們上門來告狀了。
雖然他不知道杜月是怎麼認識母親的,但他本能地就選擇了辯解……
劉夫人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問道:“我不問你別的!我就問你……你和道教協會籤的合同是原來的合同嗎!”
胡明誠面對母親的時候,是斷不敢說謊的……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囁嚅着說道:“我聽說了區裡的人事變動……就找清虛子重新簽了一份合同……”
清虛子被罷免之後,由於城隍廟已經併入了重建的嶽廟,他沒地方去,只能去了外地,現在連人都找不到了。
加上道教協會本來就對這些合同之類的文件沒有嚴格的管理制度,被胡明誠鑽了空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聽完了胡明誠的供述,劉夫人怒不可遏地說道:“做生意最忌諱地就是不誠信,你這麼做對得起你父親嗎!你馬上給我撤訴,然後去自首!”
“媽!”
聽到母親的要求胡明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訴起了他的苦衷……
這件事真要說起來,胡明誠其實也算是個受害者。明誠房地產開發公司是他和幾個好友一起合夥開的,前幾年地產業紅火的時候也着實賺了些錢,可大多數收益都被他們高價買地屯了起來。
這兩年國家進行產業調整,房地產行業也沒有以前那麼好過了,特別是他們這種中小規模的公司和那些地產大鱷相比抗風險能力就更低了。
他們屯在手裡的地,都是用的銀行貸款,那些開發出來的房產由於市場變化也出現了滯銷的現象。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公司的經營已經變得舉步維艱了。
“前年慧芳的腿摔壞了,有個同事介紹她認識了魏元清,這魏元清治療跌打損傷還是很有一套的,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胡明誠說起自己和魏元清結識之後,魏元清忽悠他給嶽廟投資,然後可以拿到嶽廟的附屬建築進行商業開發。而當時正好他們公司決定轉型投資商業地產的開發。
於是,胡明誠就決定投資嶽廟重建工程。
其實,以前很多廟宇都是靠着這樣的方式大興土木的。在這個過程中,廟宇得到了建造資金,而他們這些投資老闆,則可以在臨近廟宇宮觀周圍的附屬建築中開發商鋪,這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但從法律上來說,這種方式還是屬於違規的,只不過做得人多了,自然也就成了一種“潛規則”。
當時胡明誠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也沒多考慮就投入了資金。原本,魏元清還不願意讓他佔太大的份額,可魏元清賣房被騙了之後,他又找胡明誠說是讓他繼續投資……
照理說,胡明誠爲了能順利完工,繼續投資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偏偏在這時候,衍真子向法院起訴使得嶽廟重建的工程出現了變數。
當胡明誠得知淞江區紀委在調查何佐修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事情要壞事了,爲了保護自己的利益,他也不得不出此下策,藉着清虛子被罷免尚未交接的當口,簽了那份新合同。
“我不是怕事,就算因爲這事情,把我抓進去關幾年,我也無怨……可老周、老祁他們當初跟着我一起創業,要是公司垮了,他們這些人可真就要妻離子散了……”
胡明誠對母親苦苦哀求地話,頗爲讓人動容。劉夫人聽到這些話,也有些爲難了起來。
“胡總!你有你的難處,這個我們也都能理解,況且你當初也是上了魏元清的當……這個事情其實也沒必要鬧到兩敗俱傷的!”
就在這時,程亮插話說了一句。
聽到程亮這麼說,劉夫人眼裡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色,隨即問道:“程亮,這個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目前來說,雙方僵持着,如果胡總堅持要逼着道教協會還錢……說實話,你就算是打贏了官司也不一定能拿到錢。道教協會是非營利社團,他們一年能拿到多少收益那都是有數的……”
程亮給胡明誠分析了一番之後,話鋒一轉說道:“這個事情,還是雙方坐下來協商,好好商量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出來,纔是解決問題的態度……胡總,你說對嗎?”
程亮心裡很清楚,這場官司,就算是劉夫人大義滅親出庭作證,也不一定能打贏,道教協會即便贏了官司不用還錢,但繼續建設嶽廟工程的資金還是沒有着落,胡明誠這邊也會徹底陷入困境……
胡明誠對於程亮的分析深表贊同,連連點頭道:“是啊!我們也不想打官司,鬧得兩敗俱傷……可以前的方案已經被認定違規了,就算是找到投資人繼續投資,建成之後,我們還是一分錢拿不到啊!”
“以前的方案不行,那就改個方案,還要找區政府協商一下,天無絕人之路……”
此時,程亮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