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教訓人耽誤了時間,程亮回到老宅時已經是冬至當天的下午了,他連家都沒回,就直奔奶奶的墓地了。
紙錢、吃的、用的,程亮都已經準備好了,雖然他已經知道了這些東西到了地府並不會送到奶奶手裡,但程亮卻清楚這是人類寄託情思的一種方式。
他不想去改變這種方式,雖然程亮很清楚奶奶很有可能已經轉世了,但他依舊願意去給奶奶上墳、講自己的趣事,只因爲他是自己此生最愛的人。
奶奶的墳墓是在上山,起初程亮因爲沒錢,所以墓地很是簡陋,後來他上班了,他就攢錢,然後給奶奶造了個漂亮的墳墓。
奶奶窮苦了一輩子,程亮希望奶奶長眠的地方可以好一點,那樣他的心會好受一點。
腳下速度不慢,程亮很快就來到了奶奶的墓地前了,結果他卻是愣住了。
因爲原本該雜草叢生、灰塵滿地的墓地此時竟然是一塵不染,而墓碑前的那束鮮豔的花朵更是看得程亮一陣暈眩。
“奶奶又沒有其他親人了,這裡怎麼會有人掃墓?難道是有人弄錯了嗎?”程亮想着,蹲下身子,抓起那把花看了下。
結果花中的一張小卡片映入了程亮的眼簾,他打開一看,又是一愣,這卡片上分明寫着……代程亮爲程奶奶掃墓,希望程奶奶不要嫌棄……
看着這張卡片上娟秀的字體,程亮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這是和自己有關係的哪位女子所爲,一時愣在了當場。
“算了,想不出來就不想了,奶奶我來給你送吃的了。”程亮說着,從乾坤戒內取出了各色的美食,將供臺擺放得滿滿的。
隨後程亮開始燒黃紙、燒紙錢,燒元寶,甚至程亮還燒了一棟豪宅給了奶奶。
“奶奶這些東西我知道你用不了,不過你還是得收下,因爲這是孫兒的一片心意。”程亮說着,靠在了墳墓邊,拿出了一瓶酒,給奶奶倒了一杯,然後自己倒了一杯,“奶奶,我陪你喝一杯吧。”
一杯苦酒飲盡,程亮的眼眶有些溼潤了,他呢喃着:“奶奶,你知道嗎?你的孫兒發達了,現在一身本事呢!可是爲何你不能跟着孫兒享福?爲什麼要先一步離開孫兒,孫兒好想念你哦。”
程亮一句句話,都述說着他對奶奶的依戀,對奶奶的念念不忘,程亮輕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奶奶,你要的洋媳婦,我本來要給你帶來的,結果路上出了點事情,對不起哈,下次我一定給你帶來。”
“奶奶,你放心,快了,距離春節不遠了,我到時候一定帶着洋媳婦回來,給您長長臉,您要是覺得一個不夠,那我就多帶幾個媳婦來,保證讓你笑得合不攏嘴。”
“奶奶……”
“奶奶……”
一聲聲呼喚,一聲聲的愛戀,程亮越是說下去,和奶奶的回憶就一幕目的閃現在他的腦海裡。
童年時代奶奶揹着自己過獨木橋、少年時代奶奶畏縮着身子聽着老師訓話,青年時代奶奶輕輕地摸着自己的額頭,爲發燒的自己忙前忙後……
一幕幕,一件件事情浮現在程亮的腦海中,許是這次還是自己匆匆一人而來,那種孤獨在這一刻被無限的放大,他的心愈發惆悵。
一杯酒、兩杯酒、三杯酒、四杯酒,程亮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杯,給奶奶倒了多少杯。
這一談,就是一整個下午,當夜幕降臨了,程亮依舊是戀戀不捨,不願意離開。
累了,就靠在墓碑前眯一下,就彷彿是靠在了奶奶的肩膀上睡覺一般,倦鳥,此時的程亮如倦鳥一般沉眠着。
“嘖嘖,這程家孩子又回來發瘋了,他每年回來都是這樣,陪着個一堆白骨一整天,這孩子的變態是越發嚴重啊。”兩個祭祖完離開高山的男女路過程亮身邊時,小聲地嘀咕着。
程亮聽到了,立馬睜開了眼睛,一雙銳利眼神,嚇得那二人立馬跑下山去了。
“奶奶,我真的瘋了嗎?哼,他們不懂我的心情,我和您相依爲命那麼多年,一朝失去你,我真的……唉,也許真的是時候放下了。”程亮嘆了口氣,緩緩站起了起來。
許是酒勁上來了,程亮這一起身,腦子晃得厲害,他一時提不上力氣,身子直直地向後倒了去。
奶奶的墳墓是在斜坡處,程亮這一倒,就直接滾下山去了,可是他卻是一點也沒感覺,因爲他徹底醉過去了……
“程先生,程先生。”
程亮聽着略顯熟悉的呼喚,緩緩地睜開了眼,見到眼前人,他輕輕地喊道:“吳語柔,你怎麼跑到我的房間裡來了?”
“嗯?吳語柔!”程亮驚呼一聲,從牀上爬了起來,一臉震驚地盯着吳語柔看着,“你怎麼……我不是在……”
“我知道,程先生你現在在晉林省晉城市陵川縣六泉鎮大青石村上,是吧?”吳語柔巧笑嫣嫣,“我也在這裡啊。”
程亮更加不解了,揉了揉腦袋,看了看四周,當其發現自己在老宅時,他更是愣住了:“我怎麼會在自己家裡啊?”
“我叫人把你扶回來了的啊,你喝醉了,從山坡山滾了下來,幸虧被人發現了,然後就叫了我,我就讓人扶你回來嘍。難道你忘記自己的老宅子的鑰匙在李嬸手裡嗎?”吳語柔說着,晃了晃自己手上的鑰匙。
程亮現在是懵逼到不行,這丫頭爲什麼會來他的老家?還進了他的家門?現在更是還在叫自己起牀,這他嘛也太古怪了吧?
此時程亮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在墓地上看到的鮮花,他試探性地問道:“那束鮮花是你給我奶奶的?墓地也是你打掃的?”
“嗯。”吳語柔點了點頭,結果眼眶子卻是紅了,眼淚噙在眼眶子內,一副隨時會落下的樣子。
程亮被這吳語柔意外的舉動給嚇住了:“吳語柔,你哭什麼?這要是被人看到了,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快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