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新人,聚在一起吃飯、休息,原本人界的頂尖人物,一個月後,蓬頭垢面,完全變成了一羣乞丐。滿身的塵土,只露出一對眼睛,讓人寒心,“本想登臨仙界,成爲人人仰慕的神仙,結果,卻淪爲了犯人、淪爲了乞丐!”除了雷雨,人人都是一副垂頭喪氣、沮喪的模樣。
一個月下來,成天除了吃飯,就是在監督隊,凶神惡煞的監督人員的皮鞭伺候、侮罵下,不斷地幹活,屈辱地活着,那種度日如年、囚犯似的感覺,讓所有人失去期望、失去了信念,表現出來的樣子,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一天,當皮鞭抽向一個新人時,那人旁邊的幾人,勃然大怒,操起手中的工具,上去拼命,可是面對高他們一個層次的仙人,三下兩下,就被揍得頭破血流,跪在地上,苦苦求饒,完全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
“你們以爲自家曾經在人界有多麼了不起,老夫以前在人界,同樣是傲視羣雄,這裡的每個人,哪個不是從人界來的?沒本事,就只有給我幹粗活,想反抗,滅了你,猶如踏死一隻螻蟻!”那隊員打夠了,雙手在衣袍上擦了擦,不屑地說道。
這三個人,當晚被叫走後,從第二天起,就再沒回來同大家一起挖礦,消失不見了。
打不過,逃跑又不可能, 來的二十幾位新人中,頹廢、自甘墮落的情緒,逐漸蔓延開來,一些人,因爲幹活太過疲勞、心靈上受到了沉重打擊,收了工後,就躺下睡覺,也沒再去打坐修煉了,那種向上的進取心,逐漸被這殘酷的現實所取代,混日子的想法,在內心中一旦產生,就很難抑制。
來的當天,誰都去過那條食街,親眼目睹了,曾經榮譽無比的前輩,現在成天爛醉如泥,如狗一般,被人扔到街邊醒酒之事。
“說仙界是天堂,狗屁,是上天在懲罰我們,就算熬過這一年,又能怎樣,那些食街前輩的今天,就是我們這些人的明天!”這種頹廢的情緒,縈繞着雷雨他們這羣新人的內心。
內心的屈服、墮落,如同瘟疫般地在新人中蔓延,一、二個月時間後,除了雷雨,幾乎就沒人收工後,還在繼續打坐修煉了,整個人,表現出來的,也是相當的頹廢、無望,一點精神沒有。
一天晚上,也就是雷雨到了礦區,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四區的一個相當不錯的酒店包間裡,三個人在一起喝酒。其中,有監督隊隊長石天一,有他的頂頭上司、仙人八級修爲的齊得勝,新人城的城守負責人,另一位,話語不多的老者,石天一從未見到過。
新人城,構成六道環形區域,圍繞着城中心,這六道環形區域,又稱爲六個區。一區在城中心,當然也是新人城,最繁華、有錢有勢之人、大門派勢力所在地,順次的等級,逐級降低,六區,已是新人城最外圍的一道環形,緊挨出城的地方了,居住之人,絕大多數是最低層、溫飽線上掙扎的仙人,生活環境、生活質量,自然是新人城裡最差的區了。
說實話,別看石天一是監督隊的隊長,在礦區是說一不二、響噹噹、如狼似虎般的頭面人物,其實,也是屬於貧窮的那一類。前些年,積攢了點錢,將家從六區遷移到了五區,算是脫了貧。管新人,除了能隨意打罵外、責罰外,的確也沒啥油水,面對的全是新來的窮光蛋。
石天一,從來就是個精明人,極力通過掙表現、巴結、爲人處事圓滑,贏得了上司的青睞,期待着今後有遷升的機會,分管有油水的部門。
今晚來四區喝酒,是他上司叫他來的,他可不願在這麼貴的地方消費,那可是一家豪華、揮金如土的酒店! 好在上司齊得勝,理解他的窘境,事先就申明,今晚的這頓飯,有人請客,不要他破費,所以他此時,一個勁的殷勤斟酒、勸酒,順便自家,也能趁機過過酒癮,爲了買房子,這幾個月的日子,可是滴酒未沾,身無分文了。
“你就是負責礦區監督隊的石隊長?” 酒過數巡,那位客人,聊着聊着,隨意地問了一句,他的左頰上,長了一顆大大的痣,很是明顯。
“嗯,小人叫石天一,專門負責礦區的安全,監督挖礦之人幹活的!”
“哦,最近飛昇來的那羣新人,表現怎樣?”
“還不是老樣子,剛來時,心高氣傲,一個月時間不到,現在全都垂頭喪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了。”石天一,不屑地回答道。管理礦區幾十年了,他對新人的那種心理變化,可謂是瞭如手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哦,全都沒有再修煉了嗎?”
“和以往完全一樣,開始時,很是雄心勃勃,幹活後,整晚修煉,過了沒多久,全都失去信心,完全是在混日子了!”
“都是如此嗎?”那人有些失落地喝了一口酒,再次問道。
“是的,全都是這樣。哦,對了,他們中有一個人,很有點特別,我也不知是何原因。”石天一說道。
“有啥特別之處?”
“剛來的時候,新人吃第一餐飯時,通常看到礦區的情景,吃不下飯,也屬正常,只有他,興致勃勃地在那吃飯,添了好幾碗,一臉的平靜,如同早就習慣了似的。
開始的幾天,幹活時,和其他人一樣,也沉淪了數日。不過十來天后,他卻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主動、拼命的挖礦,很難見他休息,實在累了,就在一旁打坐幾分鐘,很快又開始拼命地幹起來了,他一人的開採量,足以抵得上三、四個他的同伴。
也只有他一人,收工後,仍在堅持修煉,從未間斷過。他也很是低調,很少與人交流,除了吃飯,就是幹活、修煉。可以說,我接手礦區幾十年來,還是第一次遇見,有這麼拼命挖礦的人,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我打算,再過一段時間,給他安排一個輕鬆點的事情做,作爲礦區傑出工作的典型,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石天一感慨地說道。
“他是不是叫雷雨?”那人聽後,原本有些失望的神色,一下變得有些喜色,出聲問道。
“是叫雷雨,前輩,您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呢?”石天一驚奇地問道。
“今天我找到了你的上司,就是專程爲他而來! 不要對他有特別的照顧,給他安排更難的礦區,或加重他的工作量,不要讓他閒着,哈哈,哈哈!”
“您老和他有仇?”石天一問道,能通過他的上司,找到自己,下如此的命令,若是無仇,誰會這樣做!
“這點你不需知道,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只是有一點,你們要給我小心了:絕對保證他的人身安全、保證他的基本生活,不能有任何閃失!”那人對他的上司吩咐道。
“請放心,這點我們保證做到!”石天一,還未表態,上司齊得勝,已經搶先作了回答。
“這張仙幣卡送給你,小心按照我說的話去做,他的一切情況,及時向你的上司彙報!”那人說着,遞給石天一,一張金卡。
“這…,這…,就這點小事,我怎好意思,收前輩的東西!”當着上司的面,石天一,躊躇地推辭道,只是那金燦燦的金卡,的確讓他有些眼熱,傻瓜都知道,金卡意味着什麼。
“讓你收着,你就收着,按照剛纔所說的去做就行了,只是暗中盯緊點,不能出任何事情,有事,立即向我彙報!”他的上司,嚴肅地說道。
……
喝了酒的第二天,石天一,當着雷雨的面,又在打罵他的那羣新人,這次是對着高弘博吼道,態度極其蠻橫,雷雨忍不住,上前說了幾句好話。若是在平時,雷雨的一番勸阻,他還真買賬,罵幾句也就算了,今天,他卻一下火了。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出頭來干涉我的事!從現在起,你單獨到27號坑道,開採定額加倍,完不成定額,休想吃飯!”石天一說完,揚長而去。
“真對不起,雷兄弟,爲了我們的事,竟然將你也牽連進來了,實在犯不着!他的心也太黑了,讓你去那27號坑道挖礦,據說那是懲罰重刑犯人的坑道,堅硬無比,還要你加倍地完成定額!”高弘博,很是難過地說道。
就這樣,雷雨被送到了27號坑道,單獨一人,在那坑道採礦,除了吃飯時,能和大家在一起外,其餘時間,全是一人在裡面呆着。
“對27號坑那人的事,你們只需守在外面,作好他開採的記錄就行了,不要進去管他,採多采少,聽之任之!”石天一,私下對他的屬下,交待道。
第二天,石天一,發現那人送他的金卡,居然存有五萬枚仙幣!那是他差不多七、八年的薪俸! “這些大佬,也真是變態,花錢僱人來幫他們實現心理上的虐待,用這種方法來整人,殺人不見血!”石天一暗自想道。
從此之後,他每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雷雨頭天的開採記錄,暗地裡,抄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