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手,白骨神巫兩個還有些疑惑不定,不好答話,也不敢上前,她們不知道蜃雲已散,也就把握不住白銀神巫這時的狀況,問的這話好象挺清醒,但天知道是真清醒還是假明白,萬一真收了劍湊上去,她突然出手來上一劍,那才叫冤枉呢,所以白骨神巫兩個面面相窺,就站在那裡發呆,直到白銀神巫嘔出來了,這才知道白銀神巫是真個清醒了,這是往外嘔毒呢,白針神巫急奔過去扶住她,道:“小五你清醒了,感覺身體裡怎麼樣。”又從懷中掏了個紫紅葫蘆出來:“快吞一粒清心丸。”
七星玄玉門做爲一個大門派,解毒的藥自然少不了,先前是沒辦法抓住白銀神巫,這會兒白銀神巫自己清醒了,能服藥了,到也不懼區區蜃毒,其實以白骨神巫三個的功力,本身就不怎麼怕蜃毒,她們之所以一直沒在事前服用藥物,就是感覺體內沒有中毒的跡象,卻沒有料到,體內無毒,整個人卻是給困在蜃雲網中的,蜃天蛤能控制蜃雲任意造出幻象,而白銀神巫功力略低,最主要是性子太燥,一發急,心神失守,立刻就給蜃天蛤迷了神智,而白骨神巫白針神巫兩個始終保持靈臺清明,所以就沒事。
白針神巫給白銀神巫喂藥,白骨神巫卻沒有靠過去,而是警惕的提劍四顧,她始終有些疑惑,白銀神巫怎麼突然就好了呢,難道是蜃天蛤邪力盡了,已經走了,這麼一看,可就看到了不遠處湖面浮着的蜃天蛤,蜃天蛤雖然泄了氣,皮子還有那麼大呢,又如何瞞得過白骨神巫的眼晴。
然而白骨神巫一眼看到蜃天蛤,卻不喜反驚,也沒有即刻衝過去,反而對白針神巫兩個道:“那是不是蜃天蛤?”她一則懷疑這還是幻象,二則她也是真沒見過蜃天蛤,雖然這蛤蟆大,可她也不敢確定就是蜃天蛤啊。
白針神巫白銀神巫聞聲同時扭頭看過去,她們兩個其實也沒見過蜃天蛤,白針神巫不吱聲,白銀神巫卻就叫了起來:“應該是了,哈哈,這孽畜應該是力盡了,休走。”提劍就飛了過去,身劍合一,劍氣凝成十餘丈長的青光,一劍就把蜃天蛤給扎穿了,白骨神巫兩個小心都來不及叫上一聲。
蜃天蛤給於異掏了內丹,本不致死,但泄了氣,而且氣泄得太急,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別說施展邪術抵擋,連躲閃一下往水裡鑽都做不得,眼睜睜的給白銀神巫一劍穿透,這傢伙千年老怪,邪力驚人,雖然內丹沒了,一劍兩劍的卻死不了,給白銀神巫這一劍,反到是把僵木的肢體震得有了反應,後腳一路蹬,居然還想潛水呢。
白骨神巫三個又不是傻的,哪裡肯答應了,頓時三劍齊下,恰如三孃教子,可憐見兒的,把老大一隻蜃天蛤,斬成千百塊蛤蟆肉,雖然把蜃天蛤斬碎了,白銀神巫還怕是幻象,居然伸手撈起一隻蛤蟆腿來,拿到手裡撕扯着細看。
“是蜃天蛤,沒錯了。”這娘們下手重呢,居然把蜃天蛤腿上的皮子給生生撕了下來,高舉着給白骨神巫兩個看,白骨神巫兩個看得一臉嘔心,她卻哈哈大笑。
白骨神巫兩個當然也高興,雖然白骨神巫心頭總有些疑惑,蜃天蛤怎麼突然就沒了邪力,而且邪力盡了還傻傻的呆在這裡,不是等死嗎?而且模樣兒也不對,到好象給哪個頑童當頂抽了一棍子給抽暈了一般,這是怎麼回事呢?她想不明白,又怎麼知道,在她頭頂盤旋的那隻魚鷹,正是一個大頑童變的,這大頑童到沒拿棍子抽蜃天蛤,只是把蜃天蛤的內丹掏走了。
白針神巫心下也有些疑惑,但她責任心重,這次來的主要目地,還是要捉雷龜取雷珠給白骨神巫助力,所以蜃天蛤一死,她下意識的先就往島上看去,這一看,卻只叫得一聲苦,小島當然還在,雷龜卻已無影無蹤。
“雷龜逃走了。”白針神巫急叫一聲,縱身往島上飛去,白骨神巫白銀神巫也給她這一叫驚醒了,白銀神巫扔了蛤蟆腿,跟着飛過去,但見蘆葦蒼蒼,碧水茫茫,卻哪裡還有雷龜的蹤影。
“一定還在附近,它跑不遠。”白銀神巫急得幾乎要哭了,縱身飛起,圍着小島狂轉圈子。
白針神巫一顆心也直沉下去,幻月澤這麼大,只要往水裡一鑽,到哪裡去找啊,但她也還是有些不甘心,叫道:“是,應該還在附近,我們分三面找。”
“好。”白骨神巫點頭,她知道其實不可能找得到了,但這話又如何說得出口?三女分開,圍着小島轉動,這時候太陽也出來了,藍天白雲,湖風輕拂,好一個麗日晴天,但白骨神巫三個心底卻是烏雲遍佈,如果說根本沒看到雷龜,那還好一點,偏生走大運碰到了雷龜,而且眼見就能把雷珠取到手了,結果煮熟的鴨子居然還飛了,這中間的失落,當真無詞可以形容,白銀神巫絕望之下,燥火狂冒,跑到蜃天蛤碎屍處,對着蜃天蛤的碎屍一頓亂斬,真個給蜃天蛤來了個碎屍萬段,卻又有何益?
三女在下面發燥火,於異則在天上揪鼻子。
“完蛋,把雷龜這疙瘩給忘了,這下怎麼辦呢,呆會朵兒那丫頭問起來,可是個大麻煩。”
最初蜃天蛤噴出蜃雲,幻假示真,白骨神巫三個就看不到島上的雷龜了,但於異有心燈,他是可以看到的,然而他就只顧着看戲,腦子裡根本就沒想到過雷龜這檔子事,結果雷龜借蜃雲掩護悄悄溜走,他居然就不知道,現在白骨神巫三個找不到雷龜,回頭跟苗朵兒一說,因爲給蜃天蛤幻象迷了眼,所以給雷龜溜走了,苗朵兒必然就會來找於異的麻煩,因爲她知道於異有心燈心眼啊,什麼迷霧也迷不住他的,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讓雷龜溜走了,這雷龜身上的雷珠可是事關她師父性命安危的啊,她的怒火,於異就是用腳底板也能想到。
不過到了這會兒,於異也沒辦法了,別說他不好現身,就是他現身出來,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澤之中,想要找一隻可以潛水鑽泥的烏龜,那絕無可能,除非他是母烏龜還差不多。
別說,於異這腦子和一般人不同,他還真這麼想了:“咦,若是變成只母烏龜,能不能把雷龜誘出來呢?”
然而再一想,不行啊,烏龜的公母到底是怎麼分的,他不知道啊,未必變個洞兒浮在水裡,萬一公烏龜不來鑽,來條水蛇鑽一下,豈不搞笑?而且也不知道母烏龜發春時的情形,應該是氣味,因爲他見過山裡的狼啊什麼的,公狼在屁股後面聞啊聞的,有些騎上去,有些不騎,肯定就是分辨出了有些發情了有些沒發情,但母烏龜發情的氣味,不說他不知道,就把螺尾生叫出來問,螺尾生也傻眼。
“母烏龜發情的氣味?”螺尾生直接就糾結了,於異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澀澀作罷。
白骨神巫三個搜索的圈子越來越大,漸漸天黑,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灰心喪氣的往回趕,於異便跟在後面回去,苗朵兒和鏡柔一直在等着,接到白骨神巫三個,兩女喜出望外,一天等下來,即便苗朵兒深知於異的本事,也有些心焦了呢,這時見到人,怎麼能不開心,然而等白銀神巫嘰裡哇啦把今天的事一說,苗朵兒可就咬嘴脣了,這會兒於異又把苗牙換回去,蹲在她肩頭了呢,苗朵兒伸手握着他一個爪子,就在爪上掐呀掐,掐得於異麻麻辣辣,老臉通紅——還好是苗牙的臉,不現。
回到門中,苗朵兒找個機會溜出來,然後一閃就進了螺殼,於異只好跟着去,得,苗朵兒這會兒也不掐他了,卻是兩眼通紅,汪着兩眼淚瞪着他,也不說話,那小怨婦的模樣兒,看得於異一個頭有兩個大,急忙保證:“朵兒你放心,明天我再跑一趟幻月澤,我把六百水妖都撒出去,就是把幻月澤翻過來,我也把雷龜給你找出來,好不好。”
苗朵兒到也知道他的神通,而且也能想到,於異絕不是故意放走雷龜的,必然是沒留意,再說了,就算把於異的肉咬下來,雷龜跑了還是跑了啊,還能怎麼着,只能鼓着眼晴道:“你說真的。”
“我保證。”於異拍着胸脯擔保:“不就是隻烏龜嘛,我還就不信了。”
立下保證,又哄了半天,這才把苗朵兒給哄轉了,於異到是出了一身毛汗,話說跟陰屍王打半天也沒出汗呢,可見女人比殭屍可怕多了。
七星玄玉門中自有一番熱鬧,斬了爲禍千年的蜃天蛤是驚喜,雷龜得而復失是惋惜,女弟子們又都是感情豐富的,這一番嘰嘰喳喳,便如放開了滿山的麻雀,偏生於異聽力還好,不聽還不行,煩起來索性鑽進螺殼裡,喝得七八分酒意,扯開腳就睡,第二天還是苗朵兒叫他起來的,原來天已經亮了,苗朵兒催他動身呢。
昨日苗朵兒惱了於異放走雷龜,今天於異再要去找,她到又有幾分擔心了,細細叮囑:“哥,你要當心,若實在找不到,那也就算了,那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