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我的情緒,該隱貼心地用冰涼的掌心捂住了我的眼睛。
“哭吧,我不看就是了。”
我悶悶道:“誰要哭了!”語氣裡卻還是憋不住的哭腔。
該隱柔聲道:“別哭,我看不了你哭。”
他擁住我滑進被窩裡,溫暖又安心。
他低聲道:“我沒有吸蒙託的血,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小孩子。我放掉了他的血,讓後劃傷了自己的手心,用我的血液初擁了他。”
“所以我沒有咬他,也不在乎他的血是什麼味道,我只喜歡你。”
“別傷心了好嗎?”
我被他笨拙的安慰人的技巧逗笑,冒出被窩半個腦袋,破涕爲笑,“誰說我是爲了這個傷心的啊?笨!”
該隱繃緊的下顎線這才放鬆了些,他勾脣承認道:“嗯,你聰明就好了。”
不得不說我還是因爲他這些話有些心軟,甚至考慮到底要不要繼續我的“報復”計劃。
……不,該給的教訓還是要給的,不能心軟。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吶!
如此給自己打氣之後,我又堅定了信心。
午睡時間我們誰都沒說話,玫瑰花香若有似無鐃鈸着,氣氛靜謐。
該隱也不需要這種短暫的睡眠,但他還是閉着眼睛,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摟住我拍着我的脊背,就差來一曲搖籃曲了。
我早就睡飽了,好奇地擡頭,“8哥,唱個歌來聽唄?我覺得以你的聲線唱歌一定很好聽。”
888明顯僵了一下,半晌道:“……我唱不好。”
我歪着頭想了想,忽然有點心疼我的男孩。
按照權智美所說,她7歲開始出現病症之後就不能走動,而僅僅比她大了三歲的888卻開始利用自己的天賦,研究對人精神力的單獨使用,獨自一人泡在實驗室裡,花了整整十八年才完成今日我體驗的這款遊戲。
十八年不與他人往來,幾乎只和智能機器人交談,這該是怎樣一種孤獨?
從十歲到二十八歲的這十八年的寂寞和煎熬,他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我目光柔和下來,“那我唱給你聽吧?”
888面色驀地變得艱難,試探道:“……我可以說不嗎?”
我:“……”
我唱歌真的有這麼難聽嗎摔!
我就不信了!
我一咕嚕爬起來,氣壯山河,“我教你啊,你跟我學!”
888非常爲難,“其實我可以到現實世界再調出芯片記憶學習一下?……”
我居高臨下地瞪着他,“這不行,你這是作弊!學習不能用這種態度!來跟我學——”
於是我們快樂地唱起了“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娃娃坐飛機。你拍二,我拍二,二個娃娃騎馬兒”的
兒歌。
888:“……”
……現在分手來得及嗎?
我氣哼哼道:“你都不唱的……”
該隱眸光柔和,我從他眼裡看見了寵溺,他捏了捏我的臉,“寶貝唱得最好。”
清醒的時候聽到這一聲低沉的“寶貝”我臉上火燒火燎地,害羞地捂臉。
不過我的注意力很快轉到了其他地方去,“畢竟我是你最親愛的戀人啊……”
該隱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笑道:“嗯,我們寶寶最愛我是嗎?”
我哼哼唧唧算是應答,他也沒有再逼我。
我好奇地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若影若現的“作案兇器”。
就是這兩顆尖牙刺破了我的肌膚,喝我的血!
哼!
我覺得有必要和它們見一面。
該隱戰略性仰脖子,“怎麼了?”
“給我看看,”我努努嘴,“我還沒見過呢,我看看和我的牙齒有什麼不一樣。”
該隱眯着眼睛挑眉道:“確定要看?”
我斬釘截鐵,“看!必須的!”
該隱微微張開一點嘴,尖尖的白牙露出一點端倪。
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並不可怕,只是比普通人類的要尖一些,長一點而已,倒不是獠牙那種長度。
此刻該隱陷在柔軟的枕頭裡,髮絲凌亂,紅眸微眯,嘴脣微微張開,露出的兩顆尖牙顯得他鋒芒畢露又極盡魅惑。
我非常不爭氣地嚥了口口水。
該隱語帶笑意,“還看嗎?”
我翻身縮回被窩裡,做鴕鳥裝不說話了。
頭頂傳來一聲悶笑,“睡吧。”
我臉紅紅地睡着了。
……
討伐狼王的事情終於還是被提上了日程,因爲在吸血鬼大貴族們忙於收復失地期間,獵人工會竟然詭異地沒有任何反應,更不要談和狼人合作了。
巫師一族則更奇怪,彷彿人蒸發了一般不再出現,更加不干涉其他種族之間的事情。
因此,吸血鬼們的收復計劃一下就推行得非常順利。但是同時,不可避免的就是殺戮和流血,狼人和吸血鬼之間的矛盾逐漸激化。
狼王艾瑞克親自帶人向該隱約戰,那將是最後的決戰。
對此,吸血鬼始祖表現得非常平淡,似乎決戰這種事情在他面前掀不起半點波瀾。
而我只是心安理得地當一條鹹魚,每天澆澆花,看看風景,到處晃盪。
權智美看起來糟糕一點,捧着一束花,一枝一枝抽出來放到我身邊的花瓶裡,臉皺成了包子。
我好笑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臉蛋,“怎麼了?跟個大包子似得。”
權智美做了個鬼臉,“纔不是呢!唉……”
我挑眉,“少女情懷總是詩啊~是因爲瓊斯?”
權智美臉頰薄紅,最後還是點點頭,“……算是吧。”
她急急忙忙解釋,“不過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
“是嗎?我看他挺好的,對你也很真誠熱情,試一下也好啊。”
權智美憋着嘴,“不是的……我精神力接進來不穩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
我抽動了下嘴角,“……所以你之前那麼多個世界裡纔會出現得莫名其奇妙?消失得也莫名其妙?”
權智美點點頭,“嗯,你是這個世界構建的精神力之一,所以我在靠近你的時候其實會更加穩定一點……但也就是一點而已,現在並沒有辦法讓我徹底地穩定下來。”
她下意識地撥弄着自己漂亮的頭髮,低聲道:“我不想辜負別人的感情,即便是……遊戲世界裡的也不行。他們對我來說,都是真實而可愛的……我沒有理由辜負別人。”
那一刻,我看見了權智美柔弱的一面,心下一嘆。
畢竟也只是個年輕的孩子,要不是因爲生病,她本來也可以肆意地喜歡自己喜歡的人,用自己的雙腳去丈量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