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躊躇道:“可那雲過盡終究是赫赫有名的武林劍聖,其人武功之高,自不必多說,孩兒總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雲過盡雖自詡劍法天下第一,可是再高強的武功亦終有剋星.....知道麼?他的剋星便是勾魂鈴!.....呵,這麼多年,我臥薪嚐膽隱忍不發,不惜耗費那麼大精力培養藍童子的勾魂鈴,便是爲了今日的對決!終於.....終於要到了!”
巫殘歡無聲微笑,臉上有種即將看好戲的亢奮表情,她伸出手指一個個的數:“呵,今夜——崆峒,千絕,棲霞,蓬萊,坤嶺......啊,還有我籌備多年的鬼域宮,再加一個隱在深處的北燕奚氏.....”她仰起頭,笑的愈發歡快:“哈哈.....諸派雲集,想來那姓雲的再怎樣三頭六臂,此番也難敵七方圍攻.....哈哈,屹立百年的雲霄閣,終究在劫難逃!”
她笑了幾聲,手一擺,眸光驟然凜冽如出鞘的劍芒:“殺!都給我殺!除了雲過盡,一個都不留!”
順着她的眼光看去,遠處,雲霄閣的正殿上,火光沖天,血色橫飛,崆峒的彎刀,棲霞的長劍,蓬萊的利鏢,千絕的長鞭,坤嶺的雙斧,刀光劍影羅列交織,幾派精英鋒刃如雪,一張張冠冕堂皇的臉義憤填膺,怒吼震懾天地。
——“將血妖交出來!!!”
漆黑的夜,雲翎從山中回到後院側門的時候,時間已近子時,本來早該在入夜不久就趕回家的,誰知紫衣在半山腰的時候不慎扭傷了腳,這夜深人靜的深山裡,沒半個人影,委實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雲翎只得扶着一瘸一瘸的她艱難地摸黑行路,待爬了大半夜趕回雲霄閣,天早已黑的辨不清東南西北了。
雲翎還未走進後院側門,便覺得不對勁,空氣中飄蕩着一股熟悉而血腥的氣息,一陣陣鑽進她的鼻翼,還有前方遠處的雲霄閣主殿,燈火比平時要光亮許多,隔得遠了雖然瞧不大清楚,但那些沖天的光火中,不斷有迅疾的人影穿梭而去,隱約可見雪亮的鋒刃凌厲而過。
她還未思索通透,走在前面的紫衣突然啊的喊了一聲,雲翎循聲望去,便見半敞開的側門下,正癱軟着側院守門人王大婆子的屍體。
雲翎瞪大眼,在紫衣恐懼跳開的剎那,迅速撲向王大婆子的屍體,她翻開屍身,那已經冰涼的屍體上,咽喉間致命的傷口殘忍而獨特,堪堪昭示着屠殺者的身份——她的臉霍然變色,道:“怎麼會是.....”
後頭的話沒說完,一隻手飛快的伸了過來,捂住了她的嘴。她一驚,本能的用手肘攻向那人的胸口,那人橫住了她的手,低聲道:“小姐!是我!”那聲音壓的極低,卻透露着止不住的焦灼。
她一愣,瞬間聽出這人的聲音——馮平。除開高遠之外,雲霄閣主的另一個得力下屬,馮平。
她正要出聲詢問,馮平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還未待她反應過來,馮平已經強行將她拖走,雲翎如今沒有分毫內力,哪裡拗得過武功高強的馮平,便那麼硬生生地被他用綁架的姿勢直接拉走。
一路上,馮平心急火燎地架着她拼命往後走,腳步罕見的急迫。而馮平身後的另一個高壯男子則直接將紫衣一同帶走,雲翎不經意間瞟了那男子一眼,瞧清他是雲過盡這兩年提拔上來的另一名得力干將,姓作盧名喚偉峰。
黑夜裡,這盧偉峰雖然提着一個活生生的大姑娘,卻舉步若飛,看模樣輕功竟還在馮平之上,雲翎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待想說什麼,卻被映入眼簾的景象駭到。
一路上血流處處,隨地可見雲霄閣下人的屍身,或仰或俯在狼藉不堪的庭院裡,慘不忍睹,雲翎驚恐的瞪大眼,奈何嘴巴卻被馮平死死捂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四人一路東穿西繞,繞開那些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庭院,盡走一些偏僻荒蕪的道,最後在一個隱蔽的院落裡停下,馮平一擺首,盧偉峰便上前伸手擰開了東頭牆上的一個特殊扳扣。幽暗的月光下,他扣動扳扣的指尖與常人稍稍有些不同,指甲處微微發青,雲翎漫不經心看見,心下頗覺得有些古怪,但云霄閣遍地的慘況已讓她沒有頭緒去多想。此時便聽扳扣“喀嚓”一聲輕響,不起眼的牆面居然出現一個暗門,暗門向左側輕快移開,赫然顯現一條她從未見過的密道。她還未看清這條密道通往哪裡,馮平已經拖着她徑直朝裡頭走去。
密道極長極深,馮平進了密道才鬆開捂住她嘴巴的手,腳步仍是箭步如飛,藉着牆上搖曳的微微火光,雲翎發現一向沉穩的馮平,此刻面容上居然露出一絲驚慌。雲翎一邊快步跟上馮平,一邊問:“馮大哥,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何事,你要帶我去哪?”
“小姐,大事不好了,”馮平腳步愈發的快:“五大派攻上我們雲霄閣了。”
雲翎沒懂他的意思:“什麼,什麼五大派?”
“以崆峒蓬萊爲首的五大派,足足有四五百號人,閃電般突襲我雲霄閣,說是要.....”馮平忐忑地瞧了雲翎一眼:“說是要誅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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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誅血妖?!”雲翎神色瞬間變了變,下一刻憶起什麼,急道:“我爹呢?我爹在哪!?”
“閣主他.....”馮平眉宇擰起,道:“五大派卑鄙狡詐,於閣主病痛發作之時趁機偷襲,閣主強拖病體帶領我等奮起迎敵,更以一己之身力戰崆峒千絕坤嶺三大掌門人,現今深受重傷.....”
話剛落,陰暗的密道陡然光線一亮,前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狹室,雲霄閣一干人緘默的擠在裡頭,不少門人均掛着傷,中央一人闔着雙眸盤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正是在療傷的雲霄閣主雲過盡。
雲翎一見父親,快步撲過去道:“爹,爹,你怎麼樣?!”
一側的高遠出來攔住了雲翎,道:“小姐,閣主深受重傷,眼下正在療傷,切莫打擾他!”
雲翎斂住聲音,擔憂地瞧着雲過盡,向高遠問道:“事情怎麼樣了,五大派呢?”
“小姐跟我來。”高遠帶着雲翎走到狹室另一側,推開一個暗格牆面,雲翎這才發現,這個牆面上居然鑲嵌了一塊琉璃製作的隱藏窗戶,那窗戶的位置設的極巧,外面不容易發現,可裡面的人卻能將外面的事看個一覽無遺,雲翎透過透明的窗戶向外便見,五大派正氣勢洶洶聚集在正殿的庭院裡,而他們映着月光的刀劍下,橫七豎八躺了好些雲霄閣的守衛弟子,整個朝陽殿,早已是血腥一片。
鮮血瀰漫中,五大派當中一人飛身站在朝陽閣的石獅上,居高臨下的叫囂道:“雲過盡,快快出來,打不過便縮起來做縮頭烏龜麼?也好,做縮頭王八也可以,只要你乖乖的將那血妖交出來,老子便與衆兄弟考慮考慮給你一條活路!”
門側的一個青衣老者道:“不錯!雲過盡,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老朽我仍敬你是雲霄閣主,只要你交出你的血妖女兒,我們便饒你一死!”
一人跳出來喝道:“不行!那雲過盡陰險狡詐,在山腰中下了好大一片埋伏,害我千絕派門人死傷過半,這筆子賬豈可如此輕易罷休!”緩了緩,猶自不甘地道:“鋒林陣裡,我五名入室弟子亡者有三!想不到堂堂雲霄閣主,手段居然這般毒辣!”
另一人義憤填膺地附和道:“不錯不錯,我的人也遇難了不少!再說,血妖二十年前屠殺我崆峒派三大長老,血仇如山,我等豈能這般輕飄飄帶過!”
他身側另一男子道:“何堂主說的極是,那些年,我蓬萊也曾有幾名世叔伯死在血妖手中,此仇不報,還待何時?”他捏緊了拳頭,頗不解氣地道:“當年血妖衆多,以巫殘影爲首的邪教徒,武功高絕而詭異,我等無法招架,由着他們肆虐橫行了好些年,眼下過了這麼久,終於等到報仇雪恨的機會了,我宋至和是斷斷不會作罷的!”
“含血噴人!荒謬至極!”一個尚未斷氣的雲霄閣弟子躺在地上,捂住傷口,掙扎着向那蓬萊的宋至和道:“你們所說的事都過了二十年了,而我們家小姐還是個今年剛滿二十的小姑娘,難不成她尚在襁褓中便去做了那殺人放火、屠殺你們門派的惡行?”
宋至和瞥他一眼,道:“你這死到臨頭還嘴硬的蠢貨!當年的事雖然不可能是雲過盡女兒乾的,但她是血妖的事證據確鑿。歷來武林道義中,血妖就是血妖,不管她殺沒殺人,她都有那一身古怪的邪功及強大的力量,隨時隨地都可能施暴害人,所以只要是血妖就該死!而云過盡,縱然他自己不是血妖,但他養出了一個血妖女兒,子不教父之過,他難逃責任,必定是要以死謝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真的要死了。白天上班,晚上忙新房裝修跟籌備婚禮的事,然後半夜更文。每天睡眠時間2小時。。。再這樣下去會不會猝死啊~嗷嗷,爲了保證我能活的好好的把文文完結,未來的日子,我決定每晚上還是睡五個小時吧~ 所以,未來我只能保證一星期兩到三更了。嗷嗷~!各位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