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生日送禮物的事,五個人之間的關係明顯更好起來。啓子慕漸漸地顯示出了一點少主人的意思,對其餘四人諸多保護更指點。
畫面再次飛快地變化,都是千目神宮的日常,啓子慕與離光瑤吵吵鬧鬧的,相處得更爲融洽。轉眼間,啓子慕到了五百歲。對六界中除了人族以外的生靈來說,五百歲都是個大日子。因爲過了五百歲,妖族就能化出人形,鬼族就能離開鬼界,仙族的仙骨正式形成確定。通常來說,五百歲算是正式進入少年,而一千歲就算是成年了。
所以,啓子慕的五百歲生辰很重要,但這麼重要的日子,竟然沒有知道啓子慕是哪天生日的。
“有什麼好奇怪的?”啓子慕無所謂地說,“我母親悄悄地生下我,五色火獄裡沒有時間概念,我母親更是處在半瘋半傻的狀態裡,能記得哪天生日纔是奇怪呢。”
“那這可怎麼過?”慄珖憂愁地說,“五百歲是個大日子,一定要好好過的。”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辦,溟音的辦法最多,提議道:“那不然,離姑姑的生日是哪天?讓子慕跟離姑姑同一天生日好了。”
“對呀對呀!”玉未央拍手笑道,“溟音你辦法真多!”
“這算是什麼辦法?”離光瑤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
“怎麼可能!”沉曇跳了起來,鼓着腮幫子說:“離姑姑,你是不是擔心我們來套你生日,所以不肯說啊?別這樣呀,這可是子慕的生日,不能大意的。”
“我沒騙你們,幾個小沒良心的,我哪時騙過你們?”離光瑤一人一記拍了頭,三個乖乖受了,玉未央委屈地看她一眼,離光瑤便捨不得拍。啓子慕就直接抓住離光瑤的手腕,皺眉說:“你的父母……”
我在一旁聽得也好奇起來,對呀,到底離光瑤的身世時怎樣了不起?竟然這麼年輕就這麼強,說不是出身尊貴,我也不信的。
離光瑤擺出一副認真的樣子:“我沒有父母,我啊,是從青蓮花裡蹦出來的。”
“呿……”所有人都不信,沉曇更是氣憤地說:“人家鬥戰勝佛是石頭裡蹦出來的,你就說自己是蓮花裡蹦出來的。離姑姑,你就算佩服他也不能這樣!”
離光瑤笑了笑,不置可否。啓子慕很仔細地看了她的神色,問道:“那你五百歲的時候怎麼過的?”
“五百歲那年……”離光瑤捲了卷垂在肩上的長髮,歪頭想了想。“那年我第一次上戰場,打了三十年的仗。你們不說,我都不知道五百歲這麼重要,我還以爲只有滿月跟抓週最重要呢。央兒啊小央兒……”
離光瑤伸手捏捏玉未央的小臉,疼愛地說:“上次姑姑打仗錯過了你滿月跟抓週,這次絕對不會錯過你的五百歲了!說吧,小央兒,你想要什麼?姑姑幫你弄來!”
“姑姑,等等。”玉未央雖然神色感動,但還是將話題扯了回去。“我們現在是討論給子慕過生日啊!”
“對啊,你想逃什麼?”啓子慕斜了她一
眼,一拍桌子說道:“既然你不記得自己的生日,那就跟我同一天過生日,日子就定在……定在正月十五好了!”
“正月十五?”
“對,離現在最近的一個節日,人間的上元節。”
衆人紛紛說好,這事居然就這麼定下來了。仙界不興過節,因爲一年一年,時間真的過得太沒有感覺了,要過的都是幾百年一次的盛會……比如一千年一次的蟠桃會、三年前一次的瑤池盛會。所以小孩子們都沒有過年的感覺,反而都匆匆爲上元節做準備。
到了正月十五那天,慄珖將兩件新衣捧了出來給兩人換上。離光瑤一走出房門,等在外頭的啓子慕便愣住了。這一日離光瑤難得穿了紅衣,不過還是齊胸襦裙的樣式,手上披了根橘紅色的羅帶。烏黑的長髮仍然梳了高髻,髮髻上卻簪着一根青玉蓮花簪,分外地端莊美麗。
離光瑤也是一震,繼而圍着啓子慕團團打轉起來,讚歎道:“哎呀呀,真是不一樣了啊,有點翩翩少年郎的樣子了。”
啓子慕臉上微紅,不服輸地仰起頭:“滿了五百歲,我本就已經是少年了!”
我看着陽光裡的他,也覺得心醉神迷。少年的身子修長,因爲長期艱苦而勤奮地修煉,分外地挺拔。一身青衫在他身上穿着,墨黑的長髮用碧玉簪束起,襯着那如玉的面龐、修長的眉、精精然的眼,如鬆如竹,如出鞘的寶劍,奪目得很。不要說給小姑娘看見了會如何,便是給少女時候的我看見了,也是要靠上去調笑一番的。
兩人一起站在夕陽裡,影子被太陽拉得老長,不知爲何竟然給我一種已然天荒地老的感覺。那心悸的隱痛又漫上了心頭,但如前幾次一樣,我同樣抓不住它。眼前的畫面一晃,就到了生日宴會上了。離光瑤被五個晚輩推着壓着坐在了座位上,好笑地問:“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造反啦?”
“哎呀!離姑姑,您就坐着嘛!”沉曇笑嘻嘻地說。
隨後,四個小輩一齊在她面前跪下,朗聲道:“恭賀離姑姑兩萬歲芳辰,願離姑姑永永遠遠武力值逆天,永永遠遠美麗無雙,早日找到心上人,快快樂樂一輩子。”
“哎呀,這……”離光瑤登時給感動壞了,笑道:“你們幾個,居然還想到了嫁人!哈哈哈,誰敢娶六界戰神啊?行了,心意我領了,都起來吧。”
四個小輩聽話地站起來,自動讓開一條路,讓啓子慕走出來。離光瑤看了他一眼,笑問道:“子慕,你也想祝我快點嫁出去?”
“想得美。”啓子慕哼哼地說,強硬道:“攤手。”
這場景似曾相識啊。我這麼想,離光瑤的目光也表示她這麼想的,這和當時送離光瑤簪子的情形何等相似,難道他又要送離光瑤簪子?離光瑤期待地伸出手,啓子慕便將她的手腕握住了。這一握,所有人才發現,原來六界戰神的手腕並不是粗狀如虎,相反的,那一截皓腕細弱得彷彿一掐就斷,少年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握上去,還空了一半的手指。
“手腕?”離光瑤好奇,什麼東西要捏
她的手腕?
“這個東西。”啓子慕說着,將一個碧玉鐲套上她的左手。紅衣如火,皓腕如雪,玉鐲翠生生的,彷彿是夏天碧綠的荷葉。三種對比強烈的顏色,混合在她身上卻和諧無比,相互映襯。
“噢,這個是鐲子?”離光瑤舉手晃了晃,鐲子在她潔白的手腕上晃了晃,滑下落入袖子裡頭。
“嗯。”啓子慕緊張地看着她,“我親手雕的,你……你喜歡嗎?”
“喜歡啊,我徒兒親手做的東西,怎麼能不喜歡?”離光瑤開心地說,眨了眨眼:“你送了這麼大的禮,不回都不行了啊!”
她嘆息一聲,從腰上摘下一個錦囊晃了晃,幾分捉弄地說:“不過,師父我的禮物可不是那麼容易拿的。”
“切,不就是個儲物咒麼?”啓子慕滿不在乎地接過錦囊,默唸法咒,錦囊上的紅繩瞬間解開,一道寒光從錦囊裡射出。啓子慕立刻輕輕一躍將那寒光握在手中,落地了才發現,那是一把寒光凜凜的劍。
“它叫素箴,不是觀世音菩薩那裡的白娘子那個素貞,而是箴言的箴。”離光瑤說,“從前北冥神禺強的青蛇死了,玄北冥神捨不得青蛇的神力就這麼消散了,便也鑄造了素箴劍,將四條青蛇的神力都灌注其中。此劍屬性冰冷,正與我們千目神宮一脈相輔相成。”離光瑤說着就似真似假地抱怨道:“當初央兒他們剛來那天,我將你那破鐵劍收走了,爲此你生了許久的氣,一直專心練法術,不肯練劍。現在有了絕世寶劍,可以開始練千目蓮華劍了吧?”
千目蓮華劍?我吃驚,難怪名字這麼相似,原來是出自千目神女啊。
啓子慕得了寶劍十分歡喜,當即就配在了腰上。離光瑤看着不客氣地大笑起來,啓子慕窘得臉紅,端起酒壺就說:“壽星老姑婆,快來喝酒!”
“對對對!”沉曇的性子天生不嫌事大,哪裡有熱鬧他就能把熱鬧弄成喧鬧,立刻抓了酒壺跳過來說。“離姑姑,這裡除了未央,可是個個都滿五百歲了。我父皇說過,男子滿五百歲就可以喝酒了,嘿嘿嘿,今日看我們不合夥灌醉你!”
離光瑤嘴角勾起一抹笑,自信從容又驕傲,映着她雪白的膚色與大紅的衣服,明豔無比:“想灌醉我?太天真了!”
“離姑姑,話不要說得太滿吶!”溟音微笑,少年的他已經有些邪魅無雙的風華了,左手拉着紹焉右手拉着爵諮。“我就不信,我們五個男人,還灌不倒你一個女孩子!”
“溟兒,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可記得我是什麼女子?”離光瑤眉一挑,“今日不放倒你們五個,離光瑤的顏面何在?”
“那就來!”沉曇招手將大殿外藏着的十幾壇酒弄了進來,我也是喝過酒的,隨便聞聞就知道全都是千年佳釀。
離光瑤一拍桌子叫道:“來就來!今日不論長幼尊卑,本姑奶奶一人對你們五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慄珖,換大碗來!然後將央兒帶回去休息,接下來的場面,少女不宜。”
慄珖的表情,簡直敗給他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