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跟阿越成親？我剛開始也有些嚇住，不過很快就啼笑皆非起來。阿越雖然叫我姐姐，但是我家阿南也叫他哥哥啊，整個差了一個輩分，成親了像什麼樣子？再說了，我要是跟阿越成親，迦蘭會恨死我的吧？
“那個……”矩飛芒吞吞吐吐地說，估計要不是在外人面前，他肯定要抹一下汗的。“我說這位智者，你居然敢跟六界戰神搶老婆，也是有膽識，佩服佩服。”
“就是就是！”姬瑜也說，“沒看到上仙臉都黑了，你還是快解釋吧，玩笑開大了可不好。回頭上仙要是開打，誰也救不了你們。”
智者卻望着彌汀越說：“主上，您說呢？”
在場的所有人瞬間都望向彌汀越，我看不見他的神色，卻能感覺到迦蘭身邊的氣息一下子就變了，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即便我看不見她的眼神，也能感覺到她目光裡的絕望。我心頭一沉，問道：“阿越，這……怎麼回事？”
智者道：“紫晶之林是我望月妖族的聖地，歷來只有大祭司跟妖主才能進入，即便是我身爲智者，也不能開啓進入的陣法。”
“可是……”迦蘭努力保持冷靜，“阿越身負月華之力與月華真元，又是仙妖亂之身，上仙說過，他是可以同時兼任妖主與大祭司的。爲什麼……爲什麼還要娶窈窕？”
“因爲這是謝窈窕欠我們望月妖族的！”智者的權杖重重地在地上頓了一頓，發出很大的響聲。“謝窈窕，當日你一把火將望月冥草燒了個乾淨。我族因前任大祭司彌紫安已叛族，望月冥草再也長不回來，所以未曾計較，蓮華上仙登門賠罪，望月妖族面子已足，便不與計較。但如今妖主迴歸我族，望月冥草必須重新生長出來！”
我莫名其妙：“望月冥草是我不小心燒的，我也會對此負責。但是望月冥草的生長跟阿越有什麼關係？爲什麼望月冥草的生長需要我跟阿越成親？”
“因爲……”智者脫口就想說，但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頓了一下才說：“總之，你若是還要爲望月冥草負責，或者想進入紫晶之林，就必須與妖主成親。時間越早，對你們越有好處！”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麼荒唐的事，轉頭問道：“阿越，你是妖主，你說句話！”
彌汀越沉默了很久，終於艱難地說：“此事往後再議，諸位遠道而來，請讓望月妖族略盡地主之誼吧。柳笛、秦箏，帶諸位客人前去歇息。”
兩名侍女應道：“是。貴客請隨婢子來。”
我跟迦蘭都有些呆住了，而啓子慕，遠遠地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冰冷的怒意。呵，他一定是覺得他的替身品被搶走了，所以生氣了吧？我不知爲什麼心裡莫名地就升起一股快意，牽着迦蘭的手低聲說：“別難過，隨我來。”
迦蘭的手冰冷一片，手心裡全是涔涔的冷汗。她轉頭看了我一眼，乖乖地跟我走了。我一手阿南一手迦蘭，走進了彌汀越安排的房
間。
“孃親，姑姑她……”大人的情緒感染了孩子，阿南一路都沒有說話，這時候才難過地說：“孃親，你要嫁給越哥哥？可是越哥哥不是我爹爹。”
“孃親不會嫁給你越哥哥的，你越哥哥是迦蘭姑姑的。”我蹲下握着阿南的手說，“兒子，孃親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幫忙。”
阿南立刻說：“什麼事？阿南一定會做的很好的！”
“孃親相信阿南。”我摸摸他的小腦袋，將桌上的一盤果子放在他的懷裡。“兒子，你去門口守着，別讓人進來，也不要讓人靠近，好不好？”
“好！”阿南抱着果盤噔噔噔就去門口坐着了。
他是我跟某位不知名的先天仙族的孩子，雖然沒有經過任何修煉，但是力量驚人，對外界的感知尤其強烈。有阿南在，就算是智者，也不能靠近偷聽。
等阿南坐好了，我纔回到房裡，握着迦蘭的手輕聲說：“迦蘭，以你對我幾百年的交情，以你對阿越幾百年的養育之恩，你該相信，事情一定是有原因的。”
迦蘭望着我，絕望地說：“養育之恩……”
“啊！”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迦蘭，對不起，這是我的看法而已。迦蘭，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時候，你對他……就變成了那種喜歡？”
“我也不知道……”迦蘭痛苦地說，“他被映嫿真人交到我手裡的時候，還是那麼小小的一隻，剛剛會走路，話都說不完全。我將他養大，最初，最初我是將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年幼的弟弟的。我沒發現自己對他是喜歡。但是有一天，有人罵我醜八怪，他忽然就衝過去跟那些弟子打架。他還只是個小少年而已，又不會法術，被打得很慘。我以爲他在外面跟人調皮，還訓了他。他卻抱着我說：師姐，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不會再讓人罵你醜八怪了。我會保護你的，你什麼都不要怕，什麼都不用難過，我一直都會保護你的。”
“從來沒有人說過會保護我，當然，你除外，你是女孩子，是戰神的徒弟，有本事，自然可以說保護我。但阿越他，他只是個不會法術的孩子而已。可是從那一刻起，我已經沒法將他當成一個小孩子了。”迦蘭抓着我的手難過得哭了，“窈窕，我是不是很卑劣？我養大的孩子，可我對他不是姐弟之情，不是母子之情，而是……而是男女之情！我長得這麼醜，我這麼沒本事……”
“可你有一顆愛他的真心！”我打斷她的話，堅決地說：“迦蘭，相信我，世上再沒有誰能比你更愛他了。如果世上必須有一個人甘願犧牲才能換取他的性命，那個人一定是你。”
“可是……”迦蘭大哭起來，“可是他還是要娶你！可他要娶的是你！如果他要娶的事別人，我一定會爭取的，可那個人是你，我……我拿什麼跟你比？”
“就拿你的真心！”我抓着迦蘭的肩膀，沉痛地說，“迦蘭，你知道嗎？世上再沒有什麼，比真心更珍
貴了。你去告訴他，說你喜歡他。”
“啊？”迦蘭一下子忘了哭泣，驚慌地說，“怎麼可以跟他說？他……”
“不說，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如果他只是需要一個來歷尊貴的王后，他只是需要一個新娘，爲什麼要娶一個瞎子、一個跟別人生了孩子的女人，而不娶你？你現在也是青曦頂出來的人，你有我，那就是世上最尊貴的出身！”
“爲什麼？”迦蘭不解。“難道你現在，比上仙還厲害？”
我將那個秘密說了出來，之前我萬分不願承認，想不到現在竟然有這樣的效用：“迦蘭，你知道前代六界戰神嗎？就是千目神女離光瑤，啓子慕的師父，我的師祖，返景神宮、南海鮫皇、蓬萊仙島通通都要買她的面子。而我，就是離光瑤的轉世，我將拿下離光瑤除了感情的一切。這樣的身份，夠不夠尊貴？”
“六界戰神？千目神女？”
“對。”我點頭，“所以，迦蘭，去表白吧，我做你的後盾。你要先讓他知道，你是多麼的喜歡他。”
迦蘭終於有了信心：“嗯！”
我笑了，拍怕她的肩膀說：“好了，事情宜早不宜遲，我派人將他叫來，你就在這裡等着。”
迦蘭抓住我的手說：“我……我會害怕，窈窕，你在暗處聽着好不好？”
“沒問題。”我拍拍她的手，讓人傳話給彌汀越，讓他到院子裡的涼亭一趟。然後，我讓迦蘭在涼亭裡等着，自己斂了氣息躲在不遠處的一棵楓樹上。望月妖族的王宮裡設有特殊的陣法，能讓裡面有正常的四季，而不像外面的冰天雪地。
不久之後，彌汀越來了。
“怎麼……”
“就是我。”迦蘭說，“是我拜託窈窕將你約來的。”
彌汀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原處默立了很久，才問道：“師姐，你叫我來，有事麼？”
“嗯。”迦蘭點頭，緊張得幾乎不能呼吸，但她還是勇敢地說：“阿越，如果……如果有一個女子，她年紀比你大很多，長得很醜，力氣很大，家世不是很好，但是很愛很愛你，你……你會喜歡上她嗎？”
彌汀越的身體顫了顫，問道：“你說的女子，是誰？”
迦蘭走到他面前說：“就是我，阿越，我喜歡你，是男女之情的喜歡，你……你能不能不要娶窈窕，轉而娶我？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這世上再沒有誰比我對你更真心了，我……”
“不要說了！”彌汀越忽然低吼了一聲，“不要說……”
迦蘭愣住了：“阿越，你……”
“對不起，師姐。”彌汀越背過身不看她，聲音冷硬。“我對你……只有親情。”
“那你對窈窕呢？”迦蘭絕望地問道：“難道你對她是愛情嗎？”
“也不是。”彌汀越搖頭說，“總之，我不會娶你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你的，絕對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