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上,太上老君手持芭蕉扇,一身青色道袍鼓盪不休,先前的飄然出塵之感蕩然無存,雙眼開闔間迸射出道道神光,銳利攝人。
巨大無朋的箭矢,被無邊風海之力裹挾着,向李休橫暴射而來,僅被傾地葫蘆稍阻瞬息,就將傾地葫蘆壓落,墜勢不止。
李休神情凝重,早有預見,身後生出出道道紫光,亦如剛剛射空而過。
一個個傾地葫蘆顯現而出,皆化作山嶽大小,連成一線,撞在空中承受不住無窮巨力將要下落的那個傾地葫蘆之上。
力道連貫,凝成一股,數十個傾地葫蘆齊齊發力,堪堪將天地間那支碩大無匹的箭矢攔了下來。
李休體內法力宛若江河洶涌而出,他雖將箭矢暫時擋住,卻難以持久。
不過,催動如此威力恐怖的攻擊,對於太上老君應該也不是一件多麼輕易的事。
太上老君見到數十個傾地葫蘆陡然出現,連成一線,擋住了他的攻擊,神情不免微微變化,詫異於李休表現出來的實力之餘,亦有些疑惑。
不難看出傾地葫蘆乃是天地生成的絕世法寶,理應舉世無雙纔對,李休怎麼會有數十個之多,真是奇怪之極。
兩人圍繞着箭矢與葫蘆互相角力,雖然太上老君的法力修爲要在李休之上,但也還沒到碾壓的地步,一時間竟未能分出勝負。
狂風席捲裹挾着千山所凝的箭矢兇狠的向下刺去,李休亦將一個個傾地葫蘆的威能催發到了極致。
咔咔咔!
箭矢爲土石所凝,終比不得傾地葫蘆堅實,承受不住一上一下兩股恐怖勁力,崩裂破碎開來。
紛紛土石猶如海潮從天上墜落下來,將萬里大地砸出無盡的坑洞與裂痕,滿目瘡痍,震顫不休。
天空之中的兩人,未曾往大地上看過一眼,皆是專心於眼前一生罕見的大敵,隔空對峙間彷彿有雷電交擊,勢同水火。
“世間有你這等實力的大神通者,我竟聞所未聞,直到今天才所有發覺。”
對於李休這個法力高深彷彿突然從天地間冒出來的人,太上老君毫不掩飾他的驚異。
“只可惜,你萬萬不該來招惹我!”太上老君語氣一轉,殺機畢露。
呼!
隨着他芭蕉扇又是一揮,充塞方圓數萬裡蒼穹的無邊風海向着李休衝淹下來,避無可避,無比霸道。
這纔是太上老君手中芭蕉扇的真正威能,剛剛的千山凝箭與這起來,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剎那間,李休有一種彷若蒼穹傾覆的錯覺,一退再退,卻還是沒能退出風海的籠罩範圍。
無邊風海轉瞬即至,一切在其面前都顯得那麼脆弱無比。
從遠處看去,宛若有一張看不見的大口,對着李休所在的方圓數萬裡,狠狠的咬了一口。
範圍之內,江河山川,草木生靈,一切一切都化爲了齏粉微塵。
太上老君眼神微動,他感知到在芭蕉扇的恐怖威能之下,李休的氣息有那麼一刻猶如風中殘燭,接着徹底消失不見,不知是否已經死在了他的手裡。
若是這就死了,還真有些麻煩,到是不知他把我那金剛琢放在了哪裡。
就在太上老君認定李休八成已經身死,開始爲尋找金剛琢等幾件他沒有在李休身上感應到的法寶感到棘手之時。
數萬裡空洞虛無之中,忽有道道紫光,撕裂風海,宛若一輪輪紫色大日,從風海之中升起。
太上老君神情一滯,面色變得有些難看,李休竟還沒有死。
莫看從交手到現在,太上老君不過只揮動了兩下芭蕉扇,看起來一副沒把李休當回事,輕敵大意的模樣,但實則可不是這樣。
李休一手致使太上老君耗費萬年心血建立經營的佛教脫離了他的掌控。
太上老君恨不得將李休扒皮抽骨,再加上知道李休實力不凡,沒有那麼容易對付,所以一見面他就拿出了威能莫測更甚於金剛琢的法寶——芭蕉扇。
表面上看起來沒多激烈,實則起手就是殺招,想一招轟殺李休。
在李休抵擋住芭蕉扇一擊之後,太上老君更是全力出手,甚至可以說是竭力一擊,將芭蕉扇的威能催發到了極限。
太上老君自信,能在他這一擊存活下來的人,天地間可能也就只有靈寶道君與元始天尊了。
曾經,東極青華大帝被免去六御之位,太上老君三人認爲玉皇大帝沒有被其輔佐的資格,言外之意就是玉皇大帝的實力不如東極青華大帝。
但即使那樣,太上老君也從來沒有把東極青華大帝視爲是與他們三人實力在一個層次的人。
可以說,天地衆生是一個層次,他們三人是另一個層次,其間差距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哪怕東極青華大帝的修爲已是天地衆生之巔。
但連他們三人任何一人隨隨便便全力一擊都擋不下來的人,又何談與他們平起平坐。
可如今,太上老君不得不承認,與他結下不可化解的死仇的李休,卻有了這個資格。
天地間再多出這樣一位大神通者,本是一件稀罕事,但對於太上老君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太上老君臉色陰沉的看着在狂暴風海之中飄飛不定的數十輪紫色大日,心中是濃郁得化不開的殺意。
其中一個傾地葫蘆之中,李休面色發白,臉上殘存着的幾分後怕之色。
風海傾覆之時,李休施展五色神光,凝成一座五彩琉璃山嶽,將自己嚴密保護在其內。
可芭蕉扇所起之風,不是尋常之風,論威力連三昧神風都難以望其項背。
而太上老君本就法力深不可測,又是藉助法寶威能,李休縱使施展絕世神通也不過稍稍阻擋住幾息而已。
隨着五色琉璃山嶽與萬里風海互相消磨,法力極速消耗,很快他就陷入了危險境地。
等到李休即將支撐不住,五色琉璃山嶽被徹底消磨乾淨那一瞬間。
千鈞一髮之際,他抓住機會躲進了傾地葫蘆之中,才勉強在芭蕉扇掀起的萬里風海下保住一條性命,不可謂不兇險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