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追逐和獻祭
話分兩頭,盧克在那邊滅鼠的時候,約瑟夫開車還沒走到一半路程,在福利院過來的方向,正巧看到幾輛大巴車迎面駛過來,和最後一輛車擦肩而過時,約瑟夫隱約間好像看到了昨天晚上自己發現的那兩個孩子。
深淵入侵之戰後,鳳凰城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到往日的繁華熱鬧,路面上車輛較爲稀少,約瑟夫直接一個急轉掉頭,將車裡的警燈取出來,從車窗探出貼到頂棚上開啓。
“嗚嗚嗚”高頻音調和短促的連續聲音組成的警笛聲響起,很快引起了前車的注意。
約瑟夫猛踩油門,追到大巴車一旁,往裡瞄了一眼,確定讓娜和埃爾韋就在車上後,拿起擴音器喊道:“靠邊停車!前方車輛,馬上靠邊!”
大巴車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約瑟夫一眼,不爲所動,默默將油門踩得更低,跟隨車隊整體提速。
車上的孩子們開始騷動起來,幾個年齡稍微大一點、膽子也大一點的孩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問道:“爲什麼不停車?警察在叫我們。”
車上僞裝成工作人員的幾個邪教徒慢慢走過去,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們,惡狠狠地說:“閉嘴!坐回去!”
一個在黑幫混過的小黑人離開座位,從兜裡掏出來一把小小的匕首,在手中揮舞,桀驁的回答:“你在瞞着我們什麼?我告訴你,我已經是黑鷹幫的預備成員,我可是殺過人的,你最好把我放下去,我們.”
孔武有力的邪教徒直直走到他面前,一巴掌將他扇倒在地,連帶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座位下。看着躺在地上捂着臉翻滾的小黑,他沒有轉身,向同伴問道:“這個能殺嗎?”
另一個看上去高級一點的,戴着眼鏡的邪教徒搖了搖頭,“這都是給神的祭品,要確保活性。”
壯漢嘆了口氣,提着小黑的兩條胳膊將他拎起來,雙手發力,直接掰斷了他的胳膊,白森森的骨骼斷茬刺破血肉露到空氣中,小黑“啊”的一聲慘叫,壯漢皺了皺眉,從小黑身上扯下來一塊破布,堵住他的嘴,將他扔回座椅上。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壯漢環視了一遍車廂內,發現再沒有人敢和他對視,都乖乖低着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滿意的笑了笑,將幾個孩子趕到一邊,打開車窗,看向正在追逐的約瑟夫。
大巴車畢竟自重太大,加速和極限速度都遠低於警車,眼看約瑟夫就要靠上來。他從側腰取出一把手槍,探出頭去,略略瞄準,連續幾槍激發。
約瑟夫見車窗有人探頭,就知道情況不對,緊踩剎車,方向盤猛地一拐,來到大巴車身後。由於躲避及時,雖然前擋風被子彈擊穿打了好幾個孔,但他本身倒是沒有受傷。
驚魂未定的約瑟夫明白僅憑一己之力是攔不下這幾輛大巴車的,他拿起車載對講機,向警局求助。
很快,十幾輛警車從警局前後駛出,向着約瑟夫所指的位置出發,也有正在巡邏的巡警,開始抄近道往這邊共同攔截。
最後一輛大巴車內,埃爾韋緊張地看着那個壯漢邪教徒。
雖然以他的人生閱歷還不知道所謂的“神”“祭品”代表着什麼,可是剛剛發生的一切讓他明白,眼前的“福利院”工作人員並不像想象中那樣和藹,並且很可能會傷害到自己和妹妹。
他認真回憶着安德魯教給他的話。
“這些大人比我們力氣大很多,而且也比我們耐打很多,如果遇到大人欺負你,實在跑不掉,就狠狠的頂他們這裡,一般沒有人能忍受這種痛苦。”
他心裡展開一個小小的計劃,頭槌襲襠,然後奪槍,然後用槍威脅他們,讓他們放自己下車。
這個計劃雖然幼稚簡陋到可笑,但已經是他能想出來的,保護自己和妹妹唯一的辦法了。至於計劃失敗的後果,小黑被折斷的胳膊雖然看起來很恐怖,但在少不經事的埃爾韋心中,大概也就是和爸爸的毒打在一個檔次吧,雖然疼痛,但還可以忍受。
想到就做!埃爾韋雖然稚嫩,但行動力比一般大人還要強,從果斷帶着妹妹離家出走就能看出來這點。
趁着邪教徒從窗外收回身子的空檔,埃爾韋悄無聲息地站起來,在其他孩子詫異和同情的眼光中,低着頭,像一隻小牛犢子一般,朝着邪教徒襠下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悶響,小埃爾韋正中目標,然後被彈回來,一屁股坐到地上。
雞飛蛋打的襲擊,即使是強壯的邪教徒vs兒童,也讓他有些經受不住,捂着受傷的部位蹲下。
小埃爾韋擡起頭,看着邪教徒,正要衝上去撿槍,卻發現除了第一步奏效之外,後續計劃完全失敗,邪教徒雖然有點痛不欲生的撕裂感,但手槍仍被他緊緊捏在手裡。
奪槍失敗,埃爾韋回頭就要拉着妹妹開窗跳車,沒等他站起來,邪教徒已經消化掉疼痛感,站到他面前。
鐵塔一般的身軀形成巨大的陰影,將埃爾韋完全覆蓋。
“小子,你膽子很大嘛,還有一段路程,讓我好好照顧照顧你,看看一會兒你的膽子是不是還這麼大。”
他一隻手抓住埃爾韋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另一隻手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下,埃爾韋的半張臉全部腫了起來。
讓娜看到哥哥捱打,哭着從最後一排跑過來,抱住邪教徒的小腿就咬,還沒下口,就被一腳踢飛出去,落到一邊的座椅旁。其他孩子見了,嚇得噤若寒蟬,都絲毫不敢動彈,生怕自己成了下一個目標。
沒等壯漢邪教徒想好怎麼炮製埃爾韋,前邊的眼鏡男急促地說了一聲:“警方設卡了,衝過去,過來掩護。”
前方是密密麻麻三四十個警察,地面上鋪了長長的一條破胎器。
打頭第一輛大巴車毫不減速,快到封鎖線之時,突然車身兩個的窗戶裡伸出無數細長柔韌的觸手,將攔路的警察拍飛,還有餘力將地面上的破胎器捲到一旁。
既然大人物們已經選擇暴露,壯漢邪教徒也不再顧忌,他將雙手化作長滿黑毛的觸手,伸出窗外,隨着一陣靈能波動,觸手上的黑毛瞬間繃直,然後像箭矢一樣射出,密密麻麻地襲向兩側攔路的警察們。
邪教徒們各自施展不同能力,攔路的警察因爲車上大量的兒童,投鼠忌器之下,束手束腳的不敢使用大威力武器,一時間竟然毫無應對手段,在犧牲了不少人手之後,只能放大巴車隊離去,倖存下來沒有受傷的警員們匆忙駕車,和約瑟夫一起跟上。
他們忌憚邪教分子古怪的手段,不敢靠太近,又放心不下車裡的孩子們,只能遠遠跟在大巴車後面,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第一輛大巴車上,司機瞥了一眼後邊,向一旁問道:“怎麼辦,要不要停車先解決掉這些蟲子?”
副駕駛位,一坨看起來像是膠質軟體生物的物質硬化凝結,最終化作人類模樣,淡淡的說:“不必,讓他們跟着吧。等到了聖地,神的身影映入大地,他們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恐怖。”
跟在大巴車後的警察越來越多,幾百名孩子的生命,別說鳳凰城了,就是大統領來了也得抖三抖,除了特維納區警局之外,鳳凰城總警局以及其他分局、特殊事務處理大隊,全都炸開了鍋,開始派人前往。
盧克剛剛處理完邪教首領,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接到了約瑟夫的電話,瞭解到目前的情況,連忙騎上哈爾皮埃趕路。
很快,警方就知道了邪教徒的目的地——深淵戰場禁區。
那裡的深淵污染經過幾輪清理已經處理了大半,因此FBI方面只留下了很少的人手看管,目前處於基本無防備狀態。
沒有等到警方提醒,留守在禁區的FBI人員就被提前潛伏着的邪教分子偷襲,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禁區僅有的防守力量很快被擊潰,禁區大門失手,留守人員戰死,邪教分子揚長而入。
孩子們被從大巴車上趕下來,十幾名邪教徒看押着他們,催促他們向禁區中心走去。那裡有七八個已經看不出人形,還渾身長滿了鱗片和觸手的半人半鼠,扛着一座石質的詭異神像,將它擺放在原來用來放水養魚的池塘的正中間。
半鼠人們披上黑袍,圍在神像周圍開始高唱咒語,聲音低沉而詭異,彷彿來自地獄的呢喃。
隨着它們的動作越來越癲狂,神像好像開始響應他們的呼喚,向着四周散發出濃重黏膩的潮溼霧氣。很快,這霧氣便將四周淹沒,並向着禁區之外延伸。
霧氣中,隱約間,好像有什麼齧齒動物磨牙的聲音和“吱吱”的尖叫聲傳來。
聽到這聲音,那軟體生物一般的人影眼中露出一絲失望,正是之前隱藏在克萊格辦公室中那個“護衛”,只是此時,他比克萊格看起來還像是一個邪教的首領。
他對身邊的人說:“看來響應召喚的是大角鼠神,偉大的克蘇魯對祭品並不感興趣。去吧,將那些祭品送去。”
一個臉上長滿觸手的黑袍人離開他身邊,在迷霧中摸索着前進,去傳達他的命令。
這些迷霧不僅僅遮擋了警方的視線,好像連邪教分子也無法看透,只能憑藉之前記憶中的路線和位置一點點尋找。
禁區外,看着迷霧逐漸散開,心急如焚的約瑟夫沒有和其他人交代,穿上防彈衣,拿上兩把手槍,跨上一把步槍,趁着霧氣向外擴散的契機,直接鑽了進去。
禁區中心,最前邊的幾個孩子被身邊的邪教徒直接扔進魚池中,剩下的也察覺到了異變,趁着霧氣遮擋視線,開始逃命。
到達目的地後,邪教徒也不再擔心不小心把祭品弄死,動作變得粗野起來,觸手在半空中肆意揮動,將觸碰到的孩子們全部捲起來,隨意扔進祭場中。
很快,“祭場”——也就是原來的水池中,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皮毛摩擦聲,然後是恐懼的叫聲,痛苦的哀嚎,伴隨着無數皮肉啃咬的進食聲。
最後,哀嚎聲消失,祭場內只留下齧齒類動物尖銳的門牙在骨骼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摩擦聲。
不多一會兒,又是“噗通”“噗通”的落地聲,以上聲音再次重複輪迴。
因爲在車上埃爾韋又被教訓了一頓,下車時一瘸一拐的,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隊伍最後,此時他和讓娜的處境哈還稍微好一點。
隨着人羣開始騷動逃跑,埃爾韋又想起安德魯教給他的生存常識。
“發生人羣暴動時,我們跑不過大人,很容易摔倒,被踩死。這時候不要亂跑,找一個堅固的掩體,然後靠住它,用它來保護自己。”
他緊緊拉住妹妹的手,按照剛纔記憶中的方向,慢慢摸索着找到剛纔注意到的一個水泥墩,讓妹妹貼着水泥墩蹲下,自己在後邊抱住她,用背部遮擋外部可能的傷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周圍時不時傳來“咻咻”的鞭子破空聲,偶爾還夾雜着孩子被捲起來後哭嚎掙扎的聲音,埃爾韋恐懼地緊緊抱住妹妹,兩人死死貼在水泥墩上,儘量減少自己的受力面積,緊緊咬着牙,一聲都不敢哭出來。
此時,濃霧中開始斷斷續續的出現槍聲,警察們在各種壓力下也開始進入禁區之中,但很顯然,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裡,他們手中的現代化武器遠遠不及邪教徒的觸手方便,很快,進入濃霧的警察們就被迫分散,傷亡慘重。
雖然看不到外邊那恐怖的景象,但讓娜仍然可以通過哀嚎聲在腦海中勾勒出來濃霧中的慘像,她又往哥哥懷裡使勁鑽了鑽,好像這樣就可以擁有更多一點的安全感。
在這觸手呼嘯蠕動聲和逃跑聲、哀嚎聲、啃食聲之中,讓娜突然聽到了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
一個男人,壓低聲音,急促地喊着自己和哥哥的名字。
“讓娜”“埃爾韋”“你們在嗎?”
讓娜仔細回憶,這好像是,昨天那個很和善的光頭叔叔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