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出來了。”唐三看着天空不再是滿是血色,也沒有暗紅的血月,而是一片蔚藍無垠的樣子,緊繃的精神稍稍鬆懈下來。
“還好嗎?”寧榮榮關心的問了一句。
唐三搖搖頭,瞥了眼還在昏迷的背後人,解開了纏在腰間的布條,將人置於大樹蔭庇之下,然後看向寧榮榮反問道:“我沒事,倒是你,這麼長時間被困於殺戮之氣中,你真的一點兒事都沒有嗎?”
“唔,感覺和平常一樣啊。”寧榮榮攤攤手,人身在殺戮之都就會不經意間、且不可避免的沾染殺戮之氣,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會被影響心志。
但,寧榮榮的武魂九獄璃心塔能吸收世間一切負面之氣,其背後連接着的是伽椰子的咒怨空間,連比殺戮之氣更加深重的怨煞之氣、業力等等都包容,這區區濃度厚了一點的殺戮之氣又算得了什麼呢?
而且再說了……她現在可是羅剎神神祗欽定傳承者,受到羅剎神神祗庇護,殺戮之氣怎麼也不可能影響到她。
“我們趕緊離開吧,此地不宜久留。”寧榮榮低聲對唐三說了一句,然後就迅速邁開腳步離開了。
唐三回首瞥了那還在昏睡的胡列娜一眼,知曉對方是在裝睡,便說了一句:“臨時夥伴結束了,我們立場不同,下次見面,我們只會是敵人。”
說罷,緊跟上了走在前邊的寧榮榮。
他人一剛走遠,胡列娜就睜開了眼睛,眼神黯然又複雜。
爲什麼你出身昊天宗,我又要出身武魂殿呢?
“娜娜。”正當胡列娜黯然神傷之時,一道熟悉而又久違的聲音傳入耳畔。
“老師!”胡列娜一怔,旋即驚喜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向了從暗中走出的絕色銀髮女子。
比比東微微一笑,眼中滿是母性的光輝,走到她面前後,用手爲她輕輕梳理着散亂的鬢髮,輕聲道:“讓你受苦了。”
“娜娜不辛苦,只要能幫上老師就好。”胡列娜搖搖頭。
比比東內心感慨頗多,在自己衆叛親離的時候,僅有自己的弟子還願意跟在自己身後,這無愧於她對她傾注的心血和感情了。
師徒倆短暫相聚一陣過後,話題重新進入了正題。
“領悟出殺神領域了嗎?”比比東詢問道。
“幸不辱命。”胡列娜重重點首,然後退開一步,氣息一沉,身體內積蓄的殺戮之氣爆發出來,那妖嬈嫵媚的面容上多了一道殘酷的冷色,緊接着一道血色力場以她爲中心敞開。
直徑大概在八、九米,在這特殊的力場之中,置身於中的人會受到力場一定程度的壓制,而力場之主的屬性能力卻會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幅。這種在殺戮之都闖過地獄之路後,受到殺戮之都土地上的神秘力量認可而獲得的力場之力,便是傳說中的殺神領域。
這樣的領域,當世也屈指可數。
比比東感受着這熟悉的力量,同作爲殺戮之都殺神之一的她自然也擁有殺神領域。
對於胡列娜的表現,比比東十分滿意。
與同輩天才魂師相比,她所擁有的優勢,一是在二十五歲前成爲魂帝,二是在很早以前就獲得了所有魂師都夢寐以求的外附魂骨,三便是如今所擁有的殺神領域。
領域類魂技,同樣可遇不可求,同樣珍稀,是區分魂師修煉潛力的一項重要指標。
“呃……老師,我……”就在比比東欣慰之際,原本好端端的胡列娜卻突然嬌軀一震,兩眼失神,緊接着便痛苦的一頭栽下。
比比東急忙上前抱住了她,“娜娜,你怎麼了?”
她伸手想要查探胡列娜身體的狀況,神念一動,剛把神念潛入胡列娜的體內,便立馬震驚的發現胡列娜體內依附的殺戮之氣被什麼東西奪走了,吸收殺戮之氣的速度僅在眨眼功夫就完成了。
比比東內心一沉,還感到了一陣驚疑不定,那就好像有一隻無形之手,霸道無情的取走了她弟子的殺神領域。
她試圖用神唸的力量攻擊那隻無形之手,卻沒想到連帶着自己用來攻擊的精神力量都被它輕易的吞沒吸收,然後緊接着,那詭異的無形之手也瞬息不見了蹤影。
這是多麼可怕的力量!
比比東大駭,心有不甘,爲什麼和她有關的人事物都會遭到這樣的不幸,爲什麼她一路走來都這樣不順利。
被突然奪走了殺神領域的胡列娜就像被奪走了體內器官那樣,一下休克暈死在比比東懷裡,比比東憐惜的抱起她,連忙帶她離開了這片漸漸變得陰森可怕的森林。
對於這種詭異的事情,比比東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那是神纔會有的力量!
……
叮!偷天成功!恭喜你獲得了臨時主位面,胡列娜的殺神領域,偷天器已爲宿主轉化爲宿主固有領域。
叮!被偷走重要之物!胡列娜對你的憤怒值提升至80%。
“嚯……”古樂淡淡的驚訝了一下,情緒起伏並不大。
“畢竟偷天萬界,偷到自身所處世界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嘛。”古樂平靜的想道,然後停下了偷天,繼續靜靜坐在樹梢上,擡頭望天,模樣有些呆滯。
樹下,遠遠地,幾個從牆後探出的腦袋在悄悄地看着古樂一會兒後,又很快縮了回去。
“這小子什麼情況,他不對勁啊。”弗萊德皺着眉頭,摸着下巴,大感疑惑的說道。
“是啊是啊,每天樂哥都會來噎我們幾下的,這都三天了,他現在最常做的不是喝茶泡茶,就是擡頭望天,好像……丟了魂似的。”馬紅俊贊同的連連點頭。
趙無極吸着奶茶,眼神銳利的盯着馬紅俊,質問道:“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老闆的事情?讓他不高興了。”
馬紅俊抖了個激靈,“我哪敢啊,再說我要真惹樂哥不高興了,早被他一通收拾了。我不吃癟了他肯定就高興了,他哪至於這樣。”
“莫不是感情上出問題了?”出於女人的直覺,柳二龍眯着眼猜測道。
聞言,衆人一陣沉默。
那個撲街仔還會出感情問題?他和哪個姑娘家有過什麼互動嗎?
沒有吧!?
怎麼可能會有吧!?
馬紅俊幾個又把腦袋探出牆,再瞄了眼那越看越覺得不對味的背影。
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孤寂和蕭瑟氣息是怎麼回事……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二龍說的是對的,那麼……是禍禍了哪家姑娘?”弗萊德眼神閃過精光,提了提自己的金絲眼鏡。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又一致把目光放在了馬紅俊身上。
“馬紅俊,你日常和小樂接觸的最多,你多少應該聽過一點什麼風聲纔對。”大師說道。
“……我想想。”馬紅俊苦惱的撓撓頭,平時被整太多,和樂哥相處最多的記憶也就是自己被整的事情記得最清……
馬紅俊皺眉許久,最後不確定的說道:“會是榮榮嗎?”
“榮榮都很久沒見了,不可能是她。”柳二龍對此十分確定,自己那傻兒子連和人家姑娘睡一張牀都能不動如山,堅守自我,怎麼想也不會是她。
“那……那就小蠶豆?”
“小蠶豆是哪個?”大師有些好奇。
“就是樂哥夏天的御用自然風秘書,負責在悶熱的夏天,給古樂扇扇子的小姑娘。”
“哦,她啊,應該也不會是她,那小姑娘給小樂做秘書的時候就有小男朋友了。”弗萊德說道。
馬紅俊把眉心都皺紅了,瘋狂運轉着大腦。
不是她,也不是她,更不可能是她……那會是誰呢?
突然間,馬紅俊思維開闊了,像是混沌的大腦進入了宇宙大爆炸,天地初開,豁然開朗。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和古樂關係一樣很好的人,而那人剛好最近消失匿跡了似的,完全沒有消息。
是了,思維要開闊,要發散,要大膽的去提出猜想。
讓樂哥這樣魂不守舍的或許不是姑娘家,是弗萊德院長的提問方式讓我們每個人都侷限在了一個狹小的思維空間中,真正的答案或許只有一個!
“我想我知道了。”馬紅俊倒吸一口涼氣,那張大臉一下就嚴肅起來。
衆人神色一動,俯身傾耳以請,“說。”
馬紅俊眯着眼說道:“或許根本不是姑娘家,而是男孩子,雪清河太子殿下。”
聞言,衆人本來還覺得詭譎可笑,但馬紅俊的發言卻讓他們腦子咯噔一下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轉念一想……
等等,這未嘗不可能啊!
“如果是這樣,那或許我知道答案了。”弗萊德眼神變幻一陣,而後有些沉痛似的嘆了口氣。
“弗老大,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柳二龍有些不安的問道。
弗萊德點點頭,在他的帶領下,幾個躲在牆後的人大方的走了出來,看着那背對着他們的身影,低聲說道:“雪清河……在三天前,對,就是那場圍剿武魂殿三大長老那天夜裡,在太子殿下和武魂殿勾結的事蹟敗露出去以後,當晚也自縊東宮了。
這件事情由於是皇室醜聞,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並沒有傳出去,現在皇室的人打算依舊保留雪清河生前給人民大衆的形象,然後不久後散播他是意外身亡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那看來不是我們想的那種事了。”大師等人聞言怔了良久,最後大師嘆道,“雪清河和古樂是很早年就認識的朋友了,還是那種很好的兄弟,但他在最近突然得知好兄弟隱藏的另一面後,雪清河又自殺而死了……
這樣的事情,換做是我們任何一人,現在心情肯定都複雜的不行吧。”
衆人沉默,沒想到那個沙雕、樂天派的古樂居然還有這樣多愁善感的一面,真是令人萬萬沒想到……
所有人都念着古樂對他們的好,一直也有想過如何報答對方。
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大家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讓這個,原本就很會自娛自樂的傢伙重新振作起來了。
樹上,古樂盤腿而坐,掃了眼系統提示:
距離司波達也——逼王之臉特效結束時間還有一個小時。
“快點結束吧,三天了,這樣下去我是薅不了羊毛的。”古樂面無表情的暗道一句。
時間回覆到三天前,在某隻姓古的不明生物送走了千仞雪以後,藉着那被荷爾蒙挑起的興奮勁,他來了一發……偷天。
叮!偷天成功!恭喜你獲得了“魔法高校劣等生”位面,司波達也的逼王之臉,偷天器爲宿主轉化爲臨時BUFF中……
叮!由於司波達也特殊體質,對除妹妹以外的生物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所以即便被偷走了重要之物,他也沒對宿主產生任何憤怒值。
叮!司波達也——逼王之臉被動特效開啓!
司波達也——逼王之臉:我是個莫得感情的男人,所有人看到我的英俊面容後都會被莫名其妙的被我震撼,退避三舍,感覺底氣不足。即便沒看到我的正臉都會覺得我是一個有故事有背景、深沉而魅力十足的男人,我就是這樣一個簡單、莫得感情、罪孽深重的英俊逼王。
特效持續時間,72小時。
一小時之後……
古樂漸漸找回了自我,恢復人之本性的他不禁欣慰的暗自點首,心情舒爽的伸了個懶腰,暗暗想道:“淦!下次再偷到那打野的撲街仔,看我不把他的羊毛給薅乾淨,還逼王之臉……把你分解重組的能力都給偷了去。”
反正,那傢伙不會生氣。
從樹上跳下,古樂扭了扭脖子,目光賊兮兮的。
一天不薅羊毛,我是渾身難受!
這都三天了,那幾只羊的毛應該都肥了吧。
剛沒走出幾步,古樂就停了下來,眼神有些警惕的後退了幾步。
只見馬紅俊、弗萊德和趙肥熊三個糙漢子,一臉極力保持和善卻反而顯得異常猥瑣的笑容的樣子,搓着手向他走了過來。
“小樂。”柳二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古樂驚疑的立即轉身。
“師孃,你們這是幹嘛?”古樂疑惑。
柳二龍搓了搓古樂狗頭,一臉溫和、愛憐的模樣,道:“這幾天,應該難受壞了吧。”
“額,還好。”
“我們知道,雪清河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但心裡有事的話,可以和我們大家說,我們都是你堅實的後盾,願意爲你排憂解難……”
“???”
古樂眨了眨眼,隨後恍然大悟,原來幾個看出自己這三天異常的表現,然後腦補出了所謂真相,現在正想安慰自己呢。
他需要嗎?
咳咳,不需要也需要。
本着有毛薅白不薅、肥羊上門扯點毛的原則,古樂眼睛一眯,面容突然憔悴,他平淡的扯出笑容:“看來,你們都知道了。”
衆人互視一眼,果然如此。
紛紛圍了上來,然後爭先恐後的對古樂說:“有什麼想要的就和我們說,有什麼願望就說出來,我們盡力幫你,只要你能開心……”
在這溫暖的氛圍中,古樂臉上漸漸浮現微笑……
半小時後,史萊克學院內遊蕩着幾個戴着紫色、粉色、綠色、白色假髮,穿着公主裙,塗抹着豔麗濃妝的糙漢子。
然而很神奇的是,雖然學院學生們驚呼上報給安全部學院裡出現了變態,但有關部門卻罕見的沉默了沒給動靜。
“欸,大家覺不覺得那個人有點像院長。”有位學生好像認出了那個粉色頭髮的濃妝變態,提聲驚疑一聲,扭頭對身邊的夥伴問道。
“還真有點像。”
“臥槽!臥槽!”
一聲臥槽驚起千層浪……
翌日學院告示欄張貼了幾張變態通緝令,弗萊德還召開了學生大會,一臉嚴肅認真的在所有學生古怪的目光中,沉痛的說道:“昨天我辦公出差不在學院,沒想到學院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無論怎麼說,昨天那幾個說要幫助古樂重新高興起來的幾個大老爺們,都是在夜晚默默流淚,“沒別的什麼可說的,我就是後悔。”
某天,剛抵達帝都史萊克學院的戴沐白和朱竹清,看到了校門口公告欄的幾張新通緝令。
戴沐白、朱竹清:“……”
這種熟悉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