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沒事兒,哎喲,我還有兩件衣服沒收好!”楊秀姑竟然從牀上蹦下來,跑到院子裡收拾衣服去了。
見楊秀姑真沒事兒,賈曉農也回到院子裡,整理一下被淋溼的行李,順便翻了件襯衫和外套給自己換上。
賈老三和楊大錘則在屋裡低聲詳談了一陣子,關於漆樹的事兒也談的差不多:賈老三保守秘密,給楊大錘每棵漆樹的成本價是八十,而楊大錘給村民們的卻是每棵三十,以後面對村民們都得說只給三十的成本價。
楊大錘如此吃回扣,可是有代價的,賈老三和賈曉農就住在他家,生活費隨便給點就成。
既然談妥了,接下來就開始辦事兒。
楊大錘道:“我先帶你去秀姑她乾媽家看看,她家的漆樹,應該有一百多棵。”
走出院子,楊大錘停下了,對秀姑說道:“你帶他去桂香嫂子家,就說我答應轉讓村裡漆樹給他們,讓桂香嫂子帶他清點一下,然後回家做晚飯,明白?”
楊秀姑脆脆的答應着,說:“阿哥,咱們走吧!”
桃花村村落,依山而建,每家每戶房前屋後都是茂密的果林,梨樹、杏樹、桃樹、板栗樹等。但最多的要數桃樹。
此刻已是農曆四月末,果樹上的果實已經替代了春天的繁花錦簇,那些密密匝匝的小果實,在濃密的枝葉間探頭探腦的,似乎在對着賈曉農這個異鄉人表示熱烈的歡迎。
“就前面那家!”在村子裡走了一程,楊秀姑首先打破有些尷尬的局面,說道:“阿哥,你知道嗎?桂香挺可憐的!”
“哦?”賈曉農就是一愣。
“都說紅顏禍水,估計說的就是桂香這樣的人,因爲自己容貌漂亮,讓自己幾乎沒了退路。”楊秀姑嘆息一聲,簡單的介紹着桂香嫂。
桂香嫂名字叫劉桂香,外村人,花容月貌的她先是找了個鎮上的一名幹部,但一起車禍讓她絕了後路,只好跟着一個煤窯老闆度日。和煤老闆生活了半年,桂香嫂才知道人家是有女人的,並且,他的
女人還找上門來破罵桂香嫂子是狐狸精。
沒轍,桂香嫂遠走他鄉,在大城市裡做了個清掃工人。穿着工作服,大夥兒就都一樣,但下班後,桂香嫂的花容月貌還是讓其他人豔羨不已。一個月黑風高的夜裡,桂香嫂走在無人的街上,就那樣被兩個黑衣人拉着進入衚衕給輪了。
桂香嫂曾想過死,就在她最最低迷的時候,桃花村在城裡推板車收垃圾的張聾子細心的照顧了她。桂香嫂好不容易遇上個好人,毅然的跟了張聾子。但是,張聾子命賤,讓桂香嫂生了個娃以後,竟然一命嗚呼了!
“桂香嫂的人生很波折,現在成了個俏寡婦,其實,我擔心我爸和她也有一腿,所以……”楊秀姑說到這兒,突然停了下來,因爲她看到,桂香嫂子正好走出房門,並朝着這邊張望。
一個陌生小夥子跟着村長的女兒,桂香嫂只想裝着什麼都沒看到,儘管楊秀姑和賈曉農什麼都沒做。
見桂香嫂居然轉身就要進屋,楊秀姑這就蹦跳着跑過去:“桂香嫂,咱找你有事兒,奧不,是他找你有事兒!”
“找我……啥事兒?”桂香嫂淡淡的問道。
“他叫賈曉農,貴州人,是個漆匠。”楊秀姑道:“和他來的還有個漆匠叫賈老三,哥倆已經和我爹商量好了,我爹讓你帶他清點一下你家的漆樹有多少棵!”
“好!”桂香嫂燦爛的笑了笑,嫁給張聾子,啥也沒得到,就這一座瓦房,好幾片土地,還有就是山那頭的漆樹林。就這條件,桂香嫂也給張聾子生了個可愛的胖小子,現在已經三歲多,不知跑哪玩兒去了。
山裡人,日子過得苦,山頭的漆樹好歹也有一百多棵,一棵漆樹能有成本價二三十,好歹這一年下來也有幾千塊啊!
劉桂香就抱着孩子胖墩兒,前邊引路,楊秀姑則返家做晚飯去。
賈曉農跟在劉桂香後頭,那胖墩兒趴在其的肩膀,看着跟在後面的賈曉農,傻笑一下,居然怯怯的說了個詞兒:“爸爸------”
一震之下,賈曉農急忙回頭,身後鬼影子也不
見一個啊。
“這孩子……”劉桂香輕拍了兩下胖墩兒的屁股,解釋道:“胖墩兒爸爸走的時候,他剛好學說話,尤其爸爸這兩個字說的特別清晰。後來,見到個男人,他都叫爸爸,教訓了好多次還是不聽,真是羞死人了!”
“沒事,沒事,叫我叔叔吧,小寶貝,叔叔抱抱?”賈曉農乾脆對着孩子示好。
孩子脆脆的回答:“叔叔好,我要抱抱!”
賈曉農抱着胖墩兒,跟在後面,從村裡翻過山包,然後又下坡,此刻離村裡已經很遠了。
“曉農兄弟,前面是一條小山溝,剛纔下雨,漲水了,胖墩兒讓我抱吧,淌過溪水,就到我家漆樹林了。”桂香這時候突然轉身,從賈曉農的懷裡將孩子抱了過去。
平時叮咚流淌的小溪水,此刻竟然成了氣勢磅礴的小河,混黃的水流竟然漲高了不少。還好,平時走路的搭石並沒有完全被水淹沒。
劉桂香抱着胖墩兒,走上了小河的第一塊搭石,緊接着又走向了第二塊搭石,第三塊,第四塊……
賈曉農沒有立即跟上,目測了一下,這小河河面少說也有五米寬。
眼看着劉桂香已經走到了河中央,突然一個趔趄,腳下的搭石搖動了一下,哎喲一聲,竟然連同胖墩兒一起摔進了水裡。
“啊?不好!”賈曉農一驚,整個人情不自禁的踩踏着搭石,飛身過去,閃電般就將剛掉進水裡的劉桂香和胖墩兒給提着到了對岸。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連賈曉農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神勇之力。
胖墩兒和劉桂香都是溼噠噠的,賈曉農看着就心疼,急忙脫下外套給孩子披上:“別弄感冒了……”
劉桂香側過身子,單薄的衣服因爲沾了水而緊貼在玲瓏的身子上,她羞愧的說道:“謝謝,曉農兄弟,這些都是我家的漆樹,你自個點吧,我得帶孩子回家。”
這一次,劉桂香小心翼翼的踩踏搭石往回走,賈曉農的外套蓋在孩子身上,也蓋在劉桂香的香肩上,顯得無比惹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