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滿腔的失望離開上海,冷飛回到了蘇州。
看到冷飛,殷小玲也沒問冷飛去上海的事怎樣。她知道,如果有什麼收穫,冷飛早就會用電話告訴她了,絕不會這樣不聲不響地回來的,之所以這樣沉默,肯定是結果很不樂觀。
“對不起,小玲,我什麼也沒辦成。”冷飛很歉意地對殷小玲說。
“爲了艾飛,你已經夠辛苦的了。你這樣操心費力的,我謝你還來不及呢,有啥對不起的。”殷小玲的眼裡很複雜看着冷飛說。她知道,他盡力了。
“大夫那裡有什麼消息嗎?”冷飛問殷小玲。
“沒有。我爸我媽他們來過了,醫生說,他們的骨髓都不合適,我的也不行。他們年紀大了,擱不住折騰,我又照顧不上他們,就讓他們先回去了。”殷小玲急得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是啊,孩子的病夠讓人鬧心了,別再把兩個老人再折騰出病來。”
“冷飛,我真害怕,艾飛的病可咋辦啊?”殷小玲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說來也奇怪,只要冷飛在身邊,她似乎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眼裡的淚水也會毫無顧忌地流出來。甚至,她總是有一種想靠在他身上痛哭一場的衝動。
“小玲,你別急,我把我認識的人都動員起來,看看他們是否有合適的配型。還有我,我也去配配型,萬一能配得上,就可以解決大問題了。”
聽冷飛這樣說,殷小玲的眼睛都突然地亮了一下。
正好小琴也在旁邊,快言快語地說道:“我看能成。人家不是說父子的血型最容易配對嗎?我看你們兩像。”
“小琴,你在說什麼?胡謅八咧的,他們兩能像什麼?”殷小玲慌忙打斷小琴的話,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小琴吐了一下舌頭,不好意思地咕噥着嘴躲到一旁去了,那神情好像很委屈,又不敢說什麼。
冷飛聽了小琴的話,心裡覺得很奇怪。小琴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聽起來,好像說我和殷艾飛像是父子倆,這怎麼可能呢……他疑惑地看了看小玲和小琴,覺得她倆好像對他隱瞞了什麼。可又不好問。
“這樣吧,我先過去,跟大夫說一下,讓他們給我做一下配型,看是不是可以。”冷飛站起身來,就要去找醫生。
小琴也隨着冷飛站了起來,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被小玲在旁邊狠狠地拽了一下,就閉上了嘴。
看到冷飛的背影遠了,殷小玲對小琴說:“你的嘴真欠,說漏了嘴,我看你怎麼給收場。冷飛和艾飛的關係,不到萬不得已,我們誰都不能透露。知道嗎?尤其艾飛,絕不能讓他知道。”
“小玲姐,這是爲什麼?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着,你到底怕啥呀?姐夫他已經不在了,你也用不着擔心他的報復。你總不能一輩子都不讓他們父子相認吧?冷飛要是知道了這件事,對艾飛不是一件更好的事嗎?”
小琴一直弄不明白殷小玲爲什麼要對冷飛隱瞞小艾飛與他的關係。這要是她,早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冷飛了。你恩我愛,一家團圓,這是多麼簡單的事,小玲姐怎麼就搞得這樣複雜呢?
“小琴啊小琴,你是豬腦子啊?平時好好的我們都沒跟他說明艾飛的事,如今,到了這個時候了,你才告訴人家,你說,冷飛會怎麼想?再說,我們就是不對他說出真相,冷飛不是也這麼關心艾飛嗎?何必非得在這個時候告訴他,讓他怎麼面對艾飛?”
“可我們究竟要隱瞞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這也太讓人憋屈了吧！唉,我說姐啊,你把啥事都想得那麼複雜幹啥,累不累啊！”
“什麼複雜不復雜的,能瞞到什麼時候就瞞到什麼時候,你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添亂。”殷小玲叮嚀着小琴。
“知道了。我聽你的。哼,我看你啊,就是自找煩惱！”小琴對殷小玲這樣瞞着冷飛,既感到不解又感到無奈。不過,她對小玲的決定從來都是很服從的,反正,她很信賴殷小玲,從小就是如此。
“這樣吧,小琴,你先回酒店吧,這裡也沒啥事了。酒店那兒不能少了你這個大廚,要是客人多了,他們會忙不過來的。我留在這兒陪着艾飛,等冷飛回來,看看結果怎樣！”
小琴答應一聲,就騎上電動車回酒店了。
小琴走了好大工夫,冷飛纔回到了病房。
“做了嗎?身體沒啥事吧?”殷小玲關切地問。
自從艾飛病了以後,冷飛的臉頰明顯地有些了。這讓殷小玲的心裡很擔心,也更憂慮。
她真的想把一切告訴給冷飛,讓他知道艾飛與他的血緣關係。可她又害怕冷飛知道了艾飛的身世後,她會失去艾飛。而她,什麼都可以失去,甚至生命,唯獨艾飛,她絕不能失去。她不知道冷飛的心裡是否還在愛她,雖然她一直在愛着他,但這並不最重要,在這個世上,她有艾飛就足夠了。
“沒事的,我這樣棒的身體,能有什麼事?但願能配上,一切就好了。”冷飛很隨便地說。“醫生說,明天告訴我結果,今天怕是來不及了。小玲,要不,今天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替你照顧艾飛一個晚上?”
“不用了,你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這幾天你來回地跑,也夠辛苦了。你跟艾飛沒幾天,還不太熟悉,他也許不太適應的。等以後熟悉了,你再好好地陪陪他吧！”
“那你也太辛苦了。當媽的,真不容易。”冷飛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媽媽,想起了媽媽清醒時,輕輕地擁抱着自己,悄悄流淚的樣子……他的鼻子不禁有些酸酸的……
殷小玲也聽出了冷飛的話語裡流露出很異常的聲音,她不禁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眼睛有孝紅。她心裡咯噔地一下,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要不是他那個瘋瘋癲癲的母親,也許,他們的命運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也許,他們早就成雙成對,拉着孩子的手,恩恩愛愛地過着美滿幸福的小日子……
殷小玲不敢再想下去了,趕緊催促冷飛:“你還是快點回公司看看吧,幾天不在,恐怕一大堆的事等着你呢！”
冷飛還要說什麼,手機卻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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