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烈剛纔陣前通敵,本來沒有指望蒲陽真的能幹掉或擊傷何生棠的,只是想要蒲陽進攻吸引開注意力,然後他在後面偷襲。卻沒想到蒲陽竟然出手那麼的霸道,直接把何生棠的一條胳膊給轟掉了,整個人的狀態也非常的差,這給了他最好的機會。
何生棠的實力比他強,爲了掌‘門’、爲了以後不被秋後算賬,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所以看着常路上前幫何生棠之後,腦子裡已經做出了決定,頃刻間便把何生棠給廢了!
歐陽烈也不想被何生棠拼死反撲了,在常路和嚴衝攻擊過來的時候,人已經退避到了一邊,然後擺手示意他們住手。
“爲什麼?你說爲什麼?”
“歐陽師叔!你真的太過分了!”嚴衝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理智,他跟隨何生棠二十多年前,早已經把師傅當成父親一樣尊敬,現在眼看着師傅手臂斷了,已經是非常震撼傷神,沒想到師叔竟然會出手攻擊,這讓他徹底的崩潰了!
看他發瘋一般的要再攻擊過來,歐陽烈大喝了一聲:“咄!嚴衝!你爲什麼隱瞞?爲什麼替你師傅安排殺人越貨的勾當?你的理由不是爲了丹霞派的榮譽和未來嗎?”
這話一下把嚴衝給震住了,師傅是他無可替代的重要人物,而多年的潛移默化,‘門’派也是他心中非常重要的圖騰。
“我和常路都是看着你長大,你並不是一個兇狠殘忍的孩子,爲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爲了師‘門’的光榮,你可以放棄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我也是爲了丹霞派的榮譽和未來!我不是什麼君子,但我做不到放棄最起碼的底線,我們是正道‘門’派!如果把這最起碼的道德底線都放棄了,那我追求的榮譽,已經不是榮譽,而是污點!我努力的未來,是把‘門’派引向歧途!”
剛纔歐陽烈的一番大道理,顯得格外的假,明顯就是爲了貶低嚴衝,但現在當他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動作之後,又是這樣聲‘色’俱厲的痛斥,直接把丹霞派諸人都給震住了,都沉默的聽着他的話,反思着他的行爲。
“還是爲了丹霞派的榮譽和未來!我不得不放下‘操’守,豁出這麼一張老臉來做小人!你們以爲大義滅親是那麼容易做到的嗎?何方一直招惹是非,你們誰能豁出去罵他、教訓他嗎?你們才相處幾年、十年,何師兄是我相處了幾十年的師兄,難道我一把年紀了,真的會是爲了掌‘門’的位子算計他嗎?我還能有幾年好活?被上這麼不仁不義的名聲,我能活得安心嗎?”
歐陽烈知道這是他說服衆人、接任掌‘門’的最好機會,所以這一番話不僅僅是針對直接動手的嚴衝,更是向所有的年輕弟子闡明觀點。
“真理越辯越明,今晚的事,大家都是現場參與者,都聽到了大家說的話,你們不是小孩子了,都有辨別是非的能力,你們都知道這是何方錯了、嚴衝錯了、師兄也錯了!既然錯了就要承擔責任,何方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何師兄也該擔起責任!但是他沒有,他想要繼續錯下去,繼續想要以殺人滅口來掩飾自己的過錯。他這是在入魔道!我寧可自己做小人廢了他,也不願意看到我最敬愛的師兄晚年墮入魔道,帶着丹霞派走向歧途,那樣我就算死了都沒有臉見你們的師祖,沒有臉見祖師爺!”
這麼大義凜然的話,讓全場無聲息,歐陽烈一臉的沉痛,最後再拋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理由:“你們剛纔也聽到了,我們這位敵人——蒲陽,其實就是堅守着正道底線的仁義之人,就算差一點連累三個朋友一起別撞死滅口,他依然沒有想過殺人報仇,在何方中了常路的誤傷之後,願意放過何方,對幕後元兇的何師兄,也是網開一面,只要廢了法力,就能既往不咎。上天有好生之德,任何人都有改過的機會,這纔是我們一真道、我們所有正道人士該有的態度!你們更看到了他們兩個的實力差別,真的要看着何師兄頑冥不化的送死才甘心嗎?”
大家再次震撼住了,是啊!剛纔蒲陽那隨便的一招,就差點滅了掌‘門’,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大‘奸’大惡的人,趁機再補上一招,或許就把掌‘門’終結了。就算等掌‘門’穩定下來,已經斷臂重傷,還能戰贏嗎?
“人家已經願意放一馬,何師兄爲了面子一錯再錯,真的要不死不休嗎?嚴衝!常路!這就是你們想要看到的結果?我歐陽烈是小人,你們倒是自我評價一下,看看你們的行爲無論從公義上,從‘私’人角度,能不能算做君子!”歐陽烈一臉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
常路和嚴衝都是一臉的慚愧,被他的話說服了,是啊!歐陽雖然廢了掌‘門’的法力,但卻是救了他們父子一條命,總比眼看着他們死了好吧?再說,今天這事兒還真的是掌‘門’過了。
蒲陽在旁邊看熱鬧,歐陽烈能那麼果決的廢了何生棠,讓他不由暗歎,這個人還真不能小瞧他,這一分果決和狠心,還有緊接着的一番大道理,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不知道是出於投桃報李還是擔心的示好,也讓他暗暗好笑。
“歐陽師兄,我……錯怪你了。”被說服了的常路,第一個道歉,這也算是認可了歐陽烈的做法。
嚴衝非常的慚愧,望着師傅,又看了看師叔,還有其他的‘門’人,最後再看了一下實力遠遠超過他以爲的蒲陽,他也是蒲陽要報復的目標,這沒有付出代價,不知道會不會放過師傅和何方。
想到這裡,他對何生棠鞠了一躬,又對歐陽烈鞠了一躬,“師叔,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
然後面對着蒲陽,正‘色’說道:“蒲陽,希望你說話算話,放過何方和我師傅!”說着,他大喝一聲,自己一掌拍向了自己的氣海,狠心把自己的功力廢了!
剛剛何生棠是受了重傷的,靠着常路的幫忙,才把寒氣‘逼’出,但手臂的斷裂卻是無法馬上好的,而且寒氣一退馬上能感受到鑽心的疼痛。如果是他原本的充盈元氣,還能忍受得住,及時服用丹‘藥’、包紮療傷的話,就算斷臂不能復生,也不會有大礙。但他的氣海被震散,數十年功力完全的潰散,便成了一個普通人了,就算還有常路的幫助,也無法承受那劇痛。
聽着歐陽烈義正嚴詞,他有心辯駁,但‘精’神狀態卻無法維持,整個人已經軟到下來,是靠着常路的扶着,卻是無法斥罵歐陽烈的無恥。這會兒看到常路已經被說服,甚至連嚴衝也被說服,再看其他的弟子,雖然沒有直接表態,但就算是他的徒弟,也都已經被說服了。
當嚴衝自己廢了自己一身法力的時候,何生棠整個人抖動了一下,無法控制的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自己的掌‘門’被奪了,整個人被廢了;兒子現在生死未卜,就算救治過來,估計不是廢人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了;最重要的大弟子,現在也是自我了斷的廢了……今晚上,他的人生徹底地完蛋了!他這一脈也徹底的完了,以後丹霞派將會是歐陽烈主事,未來是他的子弟崛起。
這一切,卻是拜蒲陽所賜!
他望向蒲陽,不知道是眼神朦朧了,還是角‘色’狀態不一樣,總覺得看不清楚蒲陽,覺得這個人太神秘了,不僅僅實力變態的強悍,隨便一招就把他廢了一條胳膊;能力更是非同一般,就靠着嘴皮子功夫,竟然把丹霞派攪了個天翻地覆!
現在大勢已去,他也說不出什麼狠話,整個人心如死灰,唯一希望的就是蒲陽趕快把兒子放了,他的兒子需要馬上治療。
看着何方、何生棠和嚴衝三個人都罪有應得的得到了該有的懲罰,蒲陽把何方往何生棠的方向拋了過去。
“還給你兒子!”
常路吃了一驚,這個時候何生棠哪裡有力氣能接得住何方?旁邊的嚴衝也廢了,其他年輕弟子反應不過來,而歐陽烈剛纔被他和嚴衝‘逼’得退開這一邊,這個時候只能是他了,他趕緊放下了何生棠,伸出雙手接住了何方的身體。
但纔剛剛抱住何方,他便感覺面前多了一個人,是蒲陽!
常路大駭!今晚上蒲陽的幾次進攻都是這樣的詭異偷襲,現在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豈不是……
他沒有想錯,抱着何方也沒有辦法閃避,蒲陽真的是爲了襲擊他,不過並沒有運用法術,只是狠狠的‘抽’了他一個打耳光,把他打得眼冒金星!
“常小三,這一巴掌是讓你一把年紀了,嘴巴放乾淨一點,別動不動就問候別人祖宗十八代。”今晚已經夠了,蒲陽打臉出氣也就算了,在沒有更多恩怨衝突之下,不至於爲了他的辱罵而傷人。
當着弟子的面被打耳光,又被叫了一句“小三”,讓常路老臉通紅,“你、你……”
“我什麼?你難道想要學何生棠?那你要想清楚了,你有兒子嗎?”蒲陽說完哈哈大笑,直接往陽臺走去。
丹霞派衆人沒有一個敢攔他,靠近的都趕緊閃避到一邊。怎麼攔?何掌‘門’已經廢了,現在實力最強的歐陽烈不動手,常路剛剛還給‘抽’耳光了,大師兄嚴衝也廢了,他們年輕一輩的怎麼攔?
在目送着蒲陽離開的時候,大家也都愣住了,他怎麼不是走向大‘門’,卻是走向了陽臺?
緊接着,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蒲陽竟然從高層陽臺直接躍了出去,就這樣消失在夜幕之中!
“看到了吧?”歐陽烈暗暗震撼,慶幸選擇對了,這是雙贏啊。並馬上惋嘆了一聲,藉此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以後謙卑低調點,要懂得敬畏。別以爲我們會點小法術就不得了了,需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