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頭看着他，他的眼神渙散而空洞，正盯着不遠處的這座城市爲數不多的一棟超過二十層的大廈愣神。 “這樣挺好的，也許你娶到了她，就會發現真的和你老子說的一樣，她沒那麼好，你覺得食之無味了，連夢都沒得做，人都是這樣，珍惜和不珍惜取決於得到的難度，再牛逼的學霸一輩子也不可能遇不到一道解不出來的題，科學永無止境，但這世上最難的題，就是愛情，太多人輸給這東西了，你不算輸，爬起來擦擦屁股，回家抱兒子吧。城裡的嫣兒沒戲了，鄉下土妞兒還等着你呢。” 包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鼻子上還掛着鼻涕泡兒，噁心的我差點吐出來，他狠狠的喊了一嗓子，聲音驚天東西的，把百米之外的一個聲控燈都喊亮了，他站起來，低着頭，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咧開血盆大口，對我說，“這案子完事後，我打算回去娶我兒子他媽了，我不是拿婚姻自暴自棄，我只是覺得，我等了十年的女孩沒得到，她沒拿我當回事兒，我心裡太難受了，可換個位置想，土妞兒爲我連兒子都生了，就算沒感情總有責任在，感情這東西能培養啊，慢慢來吧，我得給我兒子一個完整的家，我不能再讓一個和我站在一個位置上的女人，再等我十年，嚐嚐這滋味兒。” 我非常贊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滿滿的讚賞，“太對了，想通了就行，土妞兒也算跟着你苦盡甘來了，這纔是男人。” 包頭似乎真的想開了，他朝我伸手，“哥們兒，太夠意思了，我好幾次最難受的時候都是你陪的我，下輩子我當了彎的，一定跟你搞，我爭取把菊花長大點，該緊時緊，該鬆時鬆，就算報答你這輩子的恩情了！” 這貨就他媽不招人疼，都這時候了差點難過到自殺，還跟我玩兒嘴賤呢！ 我推搡着包頭回了警局，推開辦公室的門，負責這個案子的古隊長和陳皎正在伏案謀劃着什麼，見我們回去古隊長立刻站起來，朝我笑了笑，“不錯，你和小魏乾的很好，這次咱們算徹
底掌握了馮江和芭蕉的藏身處，就在這個賭場，另外，華強這個人，你們瞭解嗎。” “華強？向華強嗎，娛樂圈那個大老闆？” 包頭坐在古隊長旁邊，把人家剛沏好的茶搶了過來，我一腳踢過去，“打劫啊？” 包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頭疼，酒喝多了，喝點濃茶醒醒酒。”他說完仰頭看着古隊長，“哥，不介意吧？” 古隊長很無奈的搖頭，“你喝吧。” 我們四個人圍着辦公桌坐下，古隊長拿出一張照片，擺放在正中間，“這個人，叫華強，姓華名強，71年生人，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七八之間，體重一百五十斤到一百六十斤之間，後背脊骨旁邊有一道十二釐米長的刀疤，是原先在酒吧做看場子的頭兒時和一撥黑/道上的人打起來留下的，很多年了，我聯繫了南通的警局，得知了05年一次掃黃事件中，華強被警方在一個包房抓住了，當時正在和一個陪侍女郎進行嫖娼交易，發現了這道疤，當時是拘留十五天，罰款兩千元，可華強本身還有些其他的事，也有前科，應該酌情提高刑罰，但沒兩天就被上頭一道指令要求放人，南通經手這個案子的警方很奇怪，也是因爲這個，才瞭解到華強背後有個非常厲害的後臺。” 嫖娼這種事兒，很多男人都被逮過，被保出去也不算多麼了不起，但華強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還是在黑道上，也沒有像馮江那樣隱姓埋名處處小心的，反而光明正大，由此可見他的後臺是相當了不起，不要說區局，就是在市局上，保出來也不成問題，也就是說，至少是個省級的人物。 古隊長將投影儀打開，又點上了幾張照片，有一棟白色的宅子，地點在一處依山傍水的郊外半山腰上，似乎不像漳州有的風貌和檔次。 “隊長，這不是在漳州吧？” “對，這是在深圳，華強的住宅，市值爲八萬每平米，這棟小區還有出售高檔出宅，我們調查後發現，有一位省級人物就在這棟小區裡，而購買人是華強，現在我們聯繫了深
圳當地的警方，打算暗中調查一下，看看是哪位神秘人物，摸清底細再查不遲。” “估計是意外收穫了，太大的人物咱們查不了，到時候還得麻煩紀檢的同志，讓上級給打報告請示吧。” 陳皎朝着屏幕按了一下遙控，接着出現了兩個女人的照片，左邊的是一個年約二十歲的女孩，非常清新漂亮，有點當今娛樂界清純玉女的意思，而且比娛樂女星更天然，小圓臉圓潤可愛，透着一股涉世未深的純真感。 “這是馮江最喜歡的一個女孩，也是他唯一動了感情的，叫茜茜，在南通科技大學上大三，明年畢業，二十二歲，他和馮江在一起兩年，馮江有很多情/婦，但除了這個，他和那些情婦保持的都只是身體關係，並沒有什麼深入的感情牽扯。至於爲什麼這樣，因爲馮江的情婦都很有來頭，不是在機關有熟人就是在重要部門有朋友，可以幫他打通不少路，提前得到些風聲，其中有一個叫燕子的，我們沒有見過本人，燕子的丈夫是法院的一個職員，人脈非常廣，馮江最依靠的就是燕子。” 我非常震驚，“有夫之婦還出來搞婚外戀？地位再高有屁用啊，綠帽子戴得也高好不好！” “所以說白了，那些情婦都是他的保護屏障，如果到了最後關頭，馮江拘捕或者拿到了危害性非常大的東西來反將我們一軍，我們就將茜茜帶走，和他交換，逼他投降。” 包頭蹙眉，跟聽了什麼笑話似的，“這麼狠的人物，拿個女人能威脅到他嗎？反而把他逼急了就麻煩了。” 陳皎非常自信的點頭，“她是馮江唯一的底線，只要我們把她抓到手，絕對不愁馮江不低頭。” 沒錯，這點我倒是舉雙手贊同，如果現在有人抓到了蘇紫逼我叛變組織，去給壞人賣力，我也許會違背自己的道義和良心選擇背叛，沒辦法，感情這種東西，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但好人和壞人的區別在於，至少我能做到，在把蘇紫保出來後即使回頭是岸，大不了造成的損失我以死謝天下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