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給您……”
於大洋緊張兮兮地,趕緊掏口袋,焦老闆付過的訂金,趕緊給退回來了,這氣勢洶洶來的,嚇人呢。
焦敬寬沒有接,盯着他,直盯得於大洋心裡發毛,焦敬寬剛伸手,他不迭地哀求着:“老闆,我真沒說假話,他們確實到了高鐵站……哎喲,我這倒黴催得,你們剛走,我就被人捂眼睛搶走錢包了,那天可是一路走回來的……真的,老闆,要不就是他們故意作了個假像瞞您,我朋友是專業搞婚姻調查的,手機號追蹤定位,準得很。”
焦敬寬蹲了下來,一蹲,驚得於大洋哎喲喲直捂腦袋,生怕捱揍,不料並沒有發生想像中的被羣毆,而是有什麼東西在輕輕地敲他腦袋,他手露了一道縫,一看,瞬間眼睛發滯,直勾勾看着焦敬寬拍他腦袋的手……哦,是手裡拿着一摞錢在砸他。
“老闆,您這是……”於大洋覺得事情有轉機了,可能是想錯了。
“就這幾個人……幫我找出來,你認識多少幹這行的人,都拉上,找到一個給你一萬,三個全找到,給你五萬,怎麼樣?”焦敬寬道,一天毫無斬獲,他知道,恐怕還得靠專業吃這碗飯的人。
於大洋眼睛轉悠了不到一圈,已經點頭了:“行!”
不過馬上又覺得不對了:“可他們要不在江州怎麼辦?”
“肯定,不在江州就在蕭山,要不就在臨海鎮,跑不了這幾個地方,他們肯定不會走。”焦敬寬道,隨意地把錢往於大洋身上一扔,於大洋一骨碌站起身來,吧兒狗似地點頭哈腰在焦敬寬的身側,他急速地道着:“據我分析,這三個有豐富的反追蹤經驗,可能是故意把咱們往高鐵站引,讓咱們誤以爲他們已經離開,如果還在的話,那就不限於江州市了,很可能在周邊任何一個地方,一兩個小時的車程,對誰都不是什麼問題。”
“說這些我不懂,不管你怎麼辦,想辦法給我刨出來。”焦敬寬道。
“成,您等我好消息吧。”於大洋拍着胸脯道。
手機響了,焦敬寬邁步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惡狠狠地威脅着:“鉻鐵頭,找不着人,新賬老賬再一起算啊。”
“啊!?啊……成。”
於大洋愕然道,又趕緊點頭,再想起一件事,也有人在查瞳明的人時,他及時的剎住車了,還沒回味過來這其中的蹊蹺,那些人已經乘車疾馳而去。
揍特麼像夢一樣,手裡多了沉甸甸的一摞錢,於大洋坐回了車裡,喜滋滋地把錢數了一遍,又看看焦敬寬提供的資料,照片是監控提取打印的,不甚清楚,可他認得出裡面一位男生女相的,就是高鐵站見過那位,肯定和搶他錢的是同夥,對此,他倒真不介意用最惡毒的方式報復一傢伙。
但是,他腦子裡想起了一個名字“秦淮豔姬”,這可是聽風羣裡的羣主,他爲什麼也在查瞳明的人,這其中會有什麼聯繫?吃這行飯年頭不短了,什麼事能辦,什麼事不能辦,什麼事該怎麼辦,於大洋心裡有數,焦敬寬這號老闆的事,屬於那種能辦不能辦都得辦的,關鍵就看得怎麼辦了。
想了不久,手裡錢的份量成功抵消了對危險的警惕,他聯繫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在街頭吃串串的、在迪吧搖頭晃腦的、在路口等客上門拉生意的,不多久便匯了一羣,直往電腦城後於大洋的電器修理鋪集合了………
…………
…………
焦敬寬是被肖凌雁的電話叫走了,在高速上接到了人,貌似總裁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理都沒理吳曉璇和祝士平兩人,乘車就走,一路陰着臉一言不發,直送回了家裡。
等祝士平和吳曉璇回來,肖總剛剛吃完飯,焦敬寬還在門口等着,小聲地問着怎麼回事,什麼事惹得肖總這麼生氣,吳曉璇把車上發現的監控一說,嚇得焦敬寬不敢吭聲了,刨人隱私的事誰不忌諱,何況又是這麼一位擁資億萬的大富姐。
“你們都進來。”房間裡吼着。
幾人輕手輕腳進了廳裡,肖凌雁正坐在沙發上看一摞資料,擺擺打發了保姆,也沒請幾人坐下,很不客氣地道着:“後天就開庭,你們今天開輛滿是偷拍竊聽的車去接我?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打算的是吧?曉璇……肖廣鵬請的那家律師?”
吳曉璇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大睜着眼,說不上來。
肖凌雁似乎知道他的水平,又問着祝士平道着:“士平,你跟我爸有些年了,模具廠的情況你也知道,要拿不回來,就等於我們輸了;要拿回來,是個空殼子,也等於我們輸了,那些技術員,什麼態度?”
這個,恐怕也是個難點,肖雲飛言傳身教,有些甚至是跟了他十年以上的徒弟,那些人是什麼身價祝士平清楚,從瞳明走出去隨便一個模具廠都會開出不菲的薪酬,最難辦的就是這些一技傍身的人,萬一因爲官司的事流失,那纔是瞳明最大的損失。
祝士平清楚,肖總雖說口口聲聲不怕拖官司,可最怕的也就是拖官司,萬一肖雲飛不買賬,死磕到底,再來個取保候審,出來再扯起大旗,怕是他這些弟子得應者雲從了。
“怎麼不說話了?”肖凌雁不悅地道。
“是這樣,我找他們幾個談過話了,不過效果並不理想。”祝士平委婉地道,老廠長是個綿裡針的性格,想把他揉坦了恐怕沒那麼容易,況且在這件事裡,嚴格地講,模具廠確實就是他一磚一瓦建起來的,那些本該由法律界定的產權事宜,已經被親情攪得亂七八糟了。
肖凌雁扶扶額頭,嘴脣翕動,咬了咬牙齒,又看上了焦敬寬,焦敬寬趕緊道着:“我這兒沒事,您放心,不管出什麼事,我都和您站一邊。”
“哈曼那幾個到底怎麼回事?”肖凌雁問。
“我在市裡不是那交了個……女朋友,就吃了頓飯,什麼也沒幹,誰可知道讓他們偷拍到了,他們就拿這個威脅我,問我什麼福建博士的事,問祝經理是不是間諜之類的……”焦敬寬道着,簡明扼要,把關鍵部分省略了,一看肖凌雁臉色不好,他趕緊聲明着:“我是什麼也沒講啊,回頭我怕他們還留着我的照片有後患,就找了幾個人,想收拾他們一頓給攆走……這個……”
初級階段,沒少幹過撬人生意,打人捅鋪面的事,不過肖總可是喝洋墨水回來的,焦敬寬適時住口了,生怕引起肖總反感,卻不料肖凌雁輕蔑一笑道:“結果你不是對手。”
“啊對,那幾個太損人,把我們的人揍了一頓不說,還把車軲轆扒了,差點引起車禍來。”焦敬寬瞠然道。
這正是所謂玩火不慎,引火燒身了,肖凌雁想了想道着:“那就多找點人,多想點辦法,把他們找出來,兩種方式,讓他們不要出現,或者,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面前出現……實在不行,你約約分局的朋友,讓他們幫你找,不管怎麼樣,別讓他們再來添亂……你去吧。”
肖凌雁揮揮手,焦敬寬領命而去,匆匆掩門走了。
屋裡還尷尬地站着兩位,肖凌雁看了眼,似乎沒有發飈的力氣了,揮手道着:“你們也去吧,準備一下開庭的上訴資料,你們就和李律師一起去吧。”
兩人默默點頭,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落地就遇煩心事,不管是捋不清的家事,還是搞不懂的爛事,讓肖凌雁心煩意亂,特別是坐的車裡還有幾處監控竊聽,像一隻毒蟲一樣噬咬着她,這些人在幹什麼?他們知道些什麼?他們難道和肖廣鵬有什麼聯繫?或者還掌握了什麼秘密?
想了很久,她在手機裡找到了謝紀鋒的電話,回拔了過去………
………
………
“什麼?他們還在調查?”
“啊?給肖凌雁都裝追蹤竊聽了?”
“啊?肖總要連我們一起告,告我們什麼?”
“好好,我知道,我聯繫一下他們……”
唐瑛被謝總的電話驚得心慌意亂了,還好,正好堵車,被夾挾在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的車流裡,拔仇笛的電話,不通;拔管千嬌的電話,不通……四人的電話都不通。
她急了,在Q上、微信上都留言了,用的是私下約定的信號,三根燃燒的羽毛,要求對方火速聯繫。
咦,剛發圖片,對方就有迴音了,是管千嬌的網名秦淮豔姬,好奇地問:“怎麼了,唐姐?”
“謝總剛纔來電話,怎麼你們還在查瞳明……”唐瑛飛速的按着手機,發了一段話,把追蹤的事,把瞳明要告的事都急急地講出來了。
還沒講完,蹭蹭蹭她的手機連續接到了數張照片,都是半裸的,海邊,包小三和耿寶磊正可了使把仇笛往海里拖,還有幾人吃飯的照片,正吃海鮮燒烤,屏幕時間是幾個小時以前。最近的是剛纔,管千嬌的文字回覆是:“我們在海邊休假,肖凌雁犯神經了吧?你甭理她,她肯定又想找機會咱們叫回去白使喚……告訴她,把那一百萬支票兌付了,我們就回幫忙去。”
咦?好像這個理由站得住腳,真不排除肖凌雁遇上麻煩想找哈曼人員解決的原因,這下子唐瑛稍稍放心了,問着近況,管千嬌沒說,又給唐瑛發來一張。
三張醉態可掬的臉,呶着嘴求吻狀,顯示在她的手機屏幕上,她驀地笑了,回覆道:“真想和你們一起去玩啊。”
“你放不開,所以就沒有機會嘍。”管千嬌回覆了一句。
這句話,讓唐瑛怔了好久,她再聯繫時,對方已經沒有迴音了,估計是玩得興起,顧不上她了。
此事,如是向謝總彙報以後,她鬼使神差地拿着手機,又翻看管千嬌發來的幾張照片,那些嬉戲的場景、那些作怪的表情、那無憂無慮的樣子,真讓她羨慕啊。
是啊,這充斥着霧霾的堵車地方,人像被困在牢籠裡一樣,你的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因爲眼前根本沒有方向。
她看着手機,纖指一張,放大了屏幕上的照片,看着仇笛的臉,悄悄的,輕輕地,呶着嘴、促狹似地吻上去了,還好,有那麼多胡思亂想可以打發這漫長的堵車時間……
………
………
管千嬌的手機在互傳着,仇笛沒說話,耿寶磊說了,這傳得真快啊,肖凌雁都尼馬告狀去了。
“猜得真準啊,我猜把肖總嚇住了,肯定覺得咱們聽到內幕了。”管千嬌道。
“哎,這燒着的三根雞毛,啥意思呢?”包小三暈暈地問。
“羽毛,你個草包。”管千嬌斥道,奪走了手機。
“鳥毛啊,還不如雞毛呢。”包小三道,管千嬌生氣了,揪着他,一杯啤酒直灌下去,喝得包小三嗆了一鼻子,連連求饒她才作罷。
沒錯,還真是實實在在玩了,冬泳,看海洋館、吃海鮮燒烤,玩得不亦樂乎,捎帶着還刺激了肖總一把,許是玩得真是高興,那希望的渺茫的一百萬,倒不是心結了。
“嗨、嗨……別喝了,老闆,把這件拿走……不喝了。”管千嬌見仇笛又要提酒,她趕緊提醒着,她說了,喝多了我可擡不動你們,這的主要針對包小三,捎帶仇笛,她威脅着:“現在正主可回來了啊,你們別暈三倒四地被人家包了餃子……不是我嚇唬你啊,就肖凌雁的脾氣,衝你威脅人家那幾話,肯定跟你沒完。”
“也是,得保持頭腦清醒,不能喝啤酒了。”仇笛道,稍一清醒,他徵詢問着包小三道:“三兒,要不來瓶白的?”
“成。”包小三道。
管千嬌一踢,生氣地道:“成心氣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走。”
“嗨嗨……別走別走,不喝了,開玩笑呢,真不喝了,誰走你也不能走啊。”仇笛笑着攔道,耿寶磊湊着道:“那是,你是我們的眼睛啊。”
“呸,馬屁精……嬌是咱們的……”包小三醉意盎然道。
“什麼?”管千嬌杏眼圓睜,威脅着,知道這貨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親妹妹。”包小三趕緊道,躲過一劫了。
“說清楚,是親妹妹,還是親妹妹。”耿寶磊發音不同,歧義頓生。
“你確定是,你妹?”仇笛刺激道。
包小三腦袋遲鈍反應稍慢,仇笛和耿寶磊吃吃直笑,氣得管千嬌直拍大腿哀嘆着:“我的名節吶,將來就要毀在你們三個夯貨身上……都別喝了啊,現在是該作決定的時候,仇笛,別跟我打馬虎眼,我的態度你們清楚,爲了錢咱們可以死不要臉,但不能鋌而走險。”
“嗯,有道理,英雄所見略同。”耿寶磊道。
“就是,這話我喜歡,不過這好像不是不要臉能辦了事,這把人惹透了,再見面就有冒險了。”包小三道。
管千嬌一指三兒提醒着仇笛道:“瞧瞧,三兒都比你清醒,真不知道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打獵的事。”仇笛邊吃邊道着。
“打獵?”管千嬌不解了。
“哎對了,仇哥,過年帶我去你家玩唄。”包小三期待的求道,叫哥了,不過親妹妹白了一眼,他不敢吭聲了。
仇笛慣於用無關緊要的事說自己的想法,這點管千嬌是知道的,果不其然,他拿着串枝比劃道着:“打兔子得守田埂、打狼得走山腰、打山豬最好守河邊,打野雞找草叢就行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比如打山豬,開槍的機會不多,最好的一羣人敲鑼打鼓吆喝,把山豬嚇出來,嚇到開闊地,在露面的一剎那,這山豬有那麼不到一秒鐘的愣神功夫,這個時候,是開槍的最佳時機?”
“吹牛逼吧?你開過槍?”包小三不信了。
“我家槍被沒收沒幾年,護林員是最遲收繳槍械的,我高中就親手乾死過一頭山豬啊。”仇笛得意地道。
哇,好厲害,耿寶磊神往了,包小三被震驚了,他翻着眼珠補充着:“母豬是吧?”
管千嬌噗哧一笑,仇笛揪着包小三耳朵,啪啪早上手了,求饒半天才放手,不過心境已被破壞,仇笛直接道着:“我意思就是說機會,時機一定要把握得準,早了獵物不到位,獵人未必能看清環境;遲了獵物肯定跑了,獵人要後悔莫及啊。”
“那現在是什麼時機?”耿寶磊問。
“有點早,我還沒看清,對方對咱們的反應有多麼強烈。”仇笛道,他解釋了,越強烈,說明此事的貓膩越大,告到謝總那兒可能是僅僅是個開始,如果他們很強烈,更強烈,就應該有更激烈的表現。
“咱們在這兒玩,怎麼看到啊?”包小三問。
“下功夫找還找不到啊,咱們留的破綻太多了,刷過耿寶磊的卡、用三兒的名字租過車、還用我的電話聯繫過肖廣鵬、只要下點功夫,肯定能找到這兒來。”仇笛道。
說到此處,衆人面面相覷,被找上門可不是什麼好事,看仇笛說得輕鬆,好像巴不得對方找不到似的,管千嬌皺了皺眉頭問着:“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在通過此事試探肖凌雁的深淺?如果她對咱們持無所謂的態度,那意思就是……”
“沒戲了,她要是根本不理會,咱們就較不上勁。也就甭想了,準備滾蛋吧。”仇笛道。
“那要是揪着不放,意思是……”耿寶磊想想,很不信地反問着:“咱們,和人家較勁?”
“對,就是這個意思,咱們是霧裡看花,她是水中望月,反正都看不太清,我們想知道她的弱點在什麼地方;而她,肯定也很想知道,我們究竟掌握了多少秘密,所以,不可能不較勁,因爲她很自傲,根本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否則就不會最後那樣調戲我們一場。”仇笛道。
“可咱們並沒有掌握什麼秘密?拿什麼協迫他們?”管千嬌道。
“已經掌握了,你還在犯什麼傻?老謝說過,高明的間諜永遠不會被抓住,但再高明的間諜也是人,而不是神,不可能一點痕跡沒有,都到現在了,你居然不知道是誰?”仇笛瞪着眼,奇也怪哉地問。
管千嬌、耿寶磊、包小三齊齊愕然,相覷良久,都沒有想出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