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了人就走,我說讓你走了嗎?

1995年9月初的一天早晨,太陽剛一出來,就發出刺眼的光芒,天氣熱的出奇,連風都是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伏了卯足了勁的叫聲,更是讓人聽了心煩意亂。

畢業於商東學院的楊雨,心情鬱悶的推着一輛破舊自行車,揣着古丘縣農林局人事股的介紹信,站在古丘縣農林局的一個下屬企業——水泥製品廠裡。他上衣盡溼滿頭大汗的看着破爛不堪的廠子和滿地橫七豎八的樓板,楊雨的心裡涼了半截,難道這裡就是實現自己理想的地方?

院內幾棵大桐樹下圍了一羣人,不知道在看什麼熱鬧。楊雨放下自行車,擠進了看熱鬧的人羣之中,看到是兩個年輕人在打架,楊雨心裡一陣激動,雙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頭。

一個胖子對着面前的年輕人的臉上擡手就是兩掌。

“啪、啪”兩聲脆響後,年輕人的臉上頓時起了幾條紅紅的手指印,年輕人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眼睛裡充滿了憤怒的目光。

楊雨見年輕人不敢動彈也不敢還手,心裡很是憋氣,這哪裡是打架,這就是傻子站着白挨。聽了大家的議論,楊雨才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因:原來地痞流氓洪禿子昨天來廠裡訛錢,被天工蛋子,也就是現在被打的年輕人王龍給打趴下了,沒有佔到便宜,今天搬來了他的拜把兄弟老四陳大勇,來幫他報仇出氣。

廠長李大有害怕洪禿子以後再來找廠裡的麻煩,爲了息事寧人,同意了洪禿子他們提出的條件,只要王龍站在那裡不還手捱上兩掌一腳,昨天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胖子陳大勇甩了甩髮疼的手掌,望了王龍一眼,猛地擡起右腳用勁踢向他的胸部。

王龍雖然心中惱怒,心有不甘,可爲了廠裡能正常的生產,不再受這些地痞流氓的訛詐,兩掌都捱過了,哪裡還在乎這一腳,他還是忍了下來沒有還手。

但是看到陳大勇這霸勁十足的一腳,王龍深知被踢中的後果,是要傷到五臟六腑的。他不敢有絲毫的大意,急忙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運氣護住胸部,自己在少林寺習武兩年,也不是白練的。

圍觀的人羣裡發出一陣騷動,有人議論起來,這不是明擺着欺負人嗎?

廠長李大有看到王龍臉上紅紅的手印,心裡已是內疚。再被踢上一腳,還不知道王龍會出現什麼嚴重的後果,嚇得他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這一腳狠狠的踢到王龍的肚子上,踢散了他運足的丹田之氣,王龍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面目抽搐着,露出疼痛難忍的表情,額頭上冷汗直流,身體連連後退了幾步才站穩腳跟。

王龍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雙手抱着肚子,無力的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大有廠長。要不是李大有廠長爲了息事寧人,害怕地痞洪禿子再來找廠裡的麻煩,同洪禿子他們達成了協議,讓自己站在那裡不還手捱上兩掌一腳,讓陳大勇他門報了昨天自己打洪禿子一頓的仇,昨天的事情就一筆勾銷。自己纔不會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這裡任人宰割,讓人看笑話呢!

李大有看到王龍捱了兩掌一腳,沒有出現嚴重的後果,暗叫僥倖。恐怕陳大勇再生事端,正想上前阻攔,一句“此事到此結束”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說時遲,那時快,就見陳大勇一個彈跳,飛起一腳又踢向了毫無防備的王龍。

王龍雖無防備,好歹在少林寺練過兩年,習武之人,警惕之心還是有的,看到陳大勇身影閃動又踢來一腳,急忙撤身後退,同時舉起雙手去擋,慌亂之中身體碰到了他身後的楊雨身上,勉強躲過了這一腳。

陳大勇一腳踢空,一腳沾地,一個轉身,又飛起一腳踢向了王龍。其實這就是一招“鴛鴦連環腿”,此招大開大放、放長夠遠,手腳並用,手到腳到一步一腿,一腳踢出,另一腳緊緊跟上,讓人防不勝防。

人羣中發出了指責聲,說陳大勇他們不講信用,說好了王龍站着不動捱上兩掌一腳,事情就結束了,沒想到王龍捱過兩掌一腳後,陳大勇又來了一招連環腿。這一腳王龍是無處躲身了,捱上這一腳沒個十天半月是起不來的。李廠長驚得閉上了眼睛,想起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有氣無力的蹲在了地上。

王龍躲第一腳時,身子已經傾斜,還沒有站穩,沒想到陳大勇踢出的是連環腿,想再躲閃,怎奈身子不穩,只能聽天由命的捱上這致命的一腳,此時,他才後悔同意李大有廠長白挨這兩掌一腳的決定。

在人們的驚呼聲中,楊雨迅速出手,抓住王龍傾斜的身體,向後一拽,王龍上身隨着一股巨大的外力不由自主的向左下側下沉,雙腿也站穩了腳跟。而陳大勇的腳則擦着他的身子又一次踢空,隨即被自己的力量帶着往前衝,連跨幾步,收不住腳,陳大勇栽了個跟頭,才一個鯉魚打挺,有些狼狽的站起來,一臉茫然的看了一眼穩穩站立的王龍,不知他已經傾斜的身子是如何躲過自己的成名絕技“鴛鴦連環腿”的。

看到王龍又躲過了這一腳,恐怕陳大勇再出狠招,廠裡的十幾個幹活的天工在班長李永峰的帶領下急忙圍到他身旁。

李大有也在人們的驚呼聲中清醒過來,看到嚴重的後果沒有發生,趕緊跑到陳大勇身邊雙手抱住他的一隻胳膊,說道:“我已經在口子飯店安排好飯了,中午請兄弟幾個好好地喝一杯,這事就到此爲止吧!”

陳大勇怒氣未消,本來是可以把王龍踢倒在地的,沒想到連自己成名的絕技“鴛鴦連環腿”都用上了,還是偷襲,都沒把王龍打倒。按說王龍的功夫不可能這麼高。他看到王龍身後的年輕人只是自然的向後退,伸手推了一把王龍,也沒見他使出什麼招式,自己還差點弄了個嘴啃泥,想想就覺得窩囊,真是邪了門。

現在有李大有抓着自己胳膊這個臺階下,他憤怒地指着王龍說道:“今天看在李廠長的面子上放過你,以後再敢逞能,絕對不會再放過你。”

說完,也不理採衆人憤怒的目光和斥責,和洪禿子一起帶着一同前來的幾個兄弟,大大咧咧地準備向廠外國道旁邊的“口子飯店”走去。

楊雨看的早已氣憤填膺,見陳大勇幾人打了人想走,用手一指陳大勇,說道:“打了人就想走,我同意了嗎?”

陳大勇聽到楊雨盛氣凌人的聲音,愣了一下,沒想到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還有敢和自己叫板的人。

“嗑瓜子怎麼還嗑出來個臭蟲來,你小子從哪蹦出來的,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我看你是不死命憋的吧!”陳大勇見楊雨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學生,不屑的說道。

楊雨不惱不怒的笑道:“我這人好管閒事,看着你們這事做的不地道,就想管管。”

陳大勇心裡正覺得窩囊,聽了楊雨的挑釁,頓時惱羞成怒,快速移步向前,使出少林羅漢拳裡的一招黑虎掏心,雙拳直取楊雨。

楊雨看見來拳不慌不忙,氣沉丹田,腳下活步走宮,側身閃過陳大勇有力的雙拳,雙掌上擡,一個“履”字決,將陳大勇攻來的雙手順着其攻來的方向撥開,順勢粘住陳大勇的雙手。

陳大勇見楊雨出手不凡,心內一驚,才知小看了楊雨的實力,趕緊用勁想抽回雙手,怎奈被楊雨粘住,發出的力量都被楊雨化解的不知蹤影,只能跟着楊雨的腳步移動。

楊雨跨步向前,緊貼陳大勇身體,肩膀一晃,貼着陳大勇身體處突然發力,猛然將陳大勇撞出,陳大勇措手不及,站不穩腳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洪禿子見四弟倒地,趕緊過去扶起陳大勇,就要衝着楊雨過去,被陳大勇伸手攔住,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我們一起上。”

洪禿子大叫一聲:“兄弟們一起上,打死這個管閒事的。”

王龍挺身站到了楊雨身旁,說道:“我和你一起並肩作戰。”

楊雨笑了笑說道:“大丈夫豈能受人侮辱,早該如此。”

廠長李大有眼見事情已經結束,沒想到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多管閒事的年輕人,他怕事情鬧大無法收拾,急忙向前站在中間阻攔。

李大有說道:“禿子,王龍剛纔已經按照你們的要求沒有還手,要是再鬧事我可要報警了!”

陳大勇自知不是楊雨的對手,還真怕自己的名聲毀在了楊雨的手裡,心裡思慮再三,說道:“李廠長說得對,以前的事情已經結束了。現在的事以後再說,我們就給李廠長這個面子,先放過這小子。”

李大有聽了陳大勇的話,懸着的一顆心才落了地,想着把這羣地痞勸走再說,對着楊雨使了使眼色,意思讓他不要再多生事端,說道:“大勇說地對,事情以後再說,我們先去飯店吃飯。”

楊雨本不想惹事,只是實在忍不住了,纔出手相助,見陳大勇等認輸服軟,又有李大有的示意,自己一個還未報到的新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任憑洪禿子他們隨李大有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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