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楊雨正在新城鼎山建築公司的工地上,和許多要賬的人在冷風中等着鼎山建築公司的張總,他來了兩趟連張總的面都沒見到,更別說要到錢了。鼎山建築公司的工地也因天氣寒冷又快過年也停工了,工地上只有幾個工人再看工地。
天空陰沉沉的,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花,工棚裡工地上原來做飯的大爐子裡填滿了塊煤,爐火燒的旺旺的,裡面坐滿了要工錢的工人。
鼎山建築公司副總陳光在勸着工人:“張總比你們還急,他也是找開發商要錢去了,你們都知道張總從來就沒欠過工人的工錢,你們回家再等幾天,要來錢先付給你們工錢。”工人們都不說話,快過年了,誰不想快點拿到工錢,都等着 這些辛苦錢過年呢。
楊雨看到這麼多的工人坐着不走,問一個要賬的:“張總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這麼多人來找他要賬。”張鼎山去過廠裡幾趟,楊雨只是沒有機會和他見面,他只是一個幹活的工人。
被問的人一臉迷惑的說道:“你不認識張總?”
楊雨說道:“不認識,一次也沒見過。”
“那你來要啥賬?”
“我們廠的樓板錢。”楊雨跺了跺凍麻的腳說道。
兩人正聊着時,從外面急匆匆的過來三個穿着羽絨棉襖,圍着圍巾的女孩,走在前面的高個子女孩看了一眼站在雪花飛舞中的楊雨,好像想起了什麼,走進工棚時又扭頭看了一眼,此時楊雨剛好轉了個身,沒有看到女孩在注意他。
女孩走進工棚着急的問副總陳光:“叔叔,我爸呢?”
陳光說道:“要帳去了,看你急的有事?”
女孩說道:“我和兩個同學去柏山玩,坐客車回來時錢包都被小偷偷走了,錢沒有多少,主要是身份證和學生證在裡面,你快想想辦法給找回來。”
陳光說道:“估計是刀疤臉那夥人乾的,我和他們不是不熟,他們不會給我面子。”
聽說是在車上丟了東西,工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了刀疤臉的事來,說到了他們手裡的東西,很難再拿回來,哪有染缸裡到白布的。聽得女孩急哭了,自己的丟了就丟了,還有兩個外地的同學是她邀來玩的,身份證丟了怎麼回家。
陳光問道:“你們中間有誰和刀疤臉關係好的嗎?誰能把張總女兒和她同學的錢包要回來,我先把誰的錢一分不少的給他。”
聽到這好事,大家都開始想自己的親戚朋友有沒有和刀疤臉關係近、能說上話的,但想了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
“工棚外面還有十幾個人呢,問問他們?”有人說道。
陳光副總出來問道:“你們幾個有誰認識一個在柏山客車上的小偷,外號叫刀疤臉的嗎?”
楊雨搓了搓凍僵的手說道:“我和他認識,有事?”
陳光一把把楊雨拉到工棚內,對着牀上坐着的幾個人說道:“趕緊讓讓。”
他和楊雨坐到火爐邊,問道:“你和他關係怎麼樣?”
楊雨進了工棚內,爐火的溫度融化了他頭上和身上的雪花,身上感到一陣暖和,伸手在火爐上烤了烤凍僵的手說道:“你先說啥事吧?”
陳光說道:“張總女兒和她同學的錢包被刀疤臉偷了,錢不要了,只要能把身份證和學生證要過來,我和張總說先把你的錢還了。”
楊雨一愣,心中暗喜,真是好事來了擋都擋不住,自己在這冰天雪地裡等了兩天,連張總的影子都沒見到,沒想到刀疤臉無意中幫了自己的大忙。他壓住心中的驚喜平靜的問道:“我們樓板廠的錢可多,你能當張總的家?”
陳光說道:“我現在就和張總打電話。”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張總的大哥大。“張總關機了。”陳光着急的說道。
“只要你要回來,我讓爸爸還你錢。”圍着厚圍巾的張慧穎說道。張慧穎在外面就覺得這人眼熟,她和楊雨在天津火車站見過一面,只是當時情形緊張,沒有記清楚,加上楊雨回來後就在巴河大堤上放樣,被寒風吹了一星期,膚色變的更黑了,她沒有記起來。楊雨更沒有認出圍了圍巾的張慧穎,當時張鼎山給他的名片他看也沒看就丟掉了,哪裡能想到在天津火車站自己幫助過的人,就是鼎山建築公司的張總。
楊雨看了一眼說話的張慧穎,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一會電話通了,電話裡傳來刀疤臉兇兇的聲音:“誰打電話,老子正辦好事呢?”刀疤臉這幾天很高興,手下的兄弟們手氣很好接二連三的得手,今天又從三個女學生身上弄了個大的。剛到歌舞廳裡找了個小姐,正玩得高興,大哥大就響了,氣的他張口就罵。
刀疤臉的聲音很大,電話近旁的幾個人都聽到了刀疤臉兇惡的聲音,陳光和張慧穎都感到事情無望。
“是我,楊雨。”楊雨輕聲的說道。
刀疤臉愣怔了一下,一下子回過味來,連忙解釋道:“對不起大哥,真的不知是大哥,大哥有什麼吩咐,小弟一定照辦。”
楊雨面色不變的繼續輕聲說道:“聽說我三個朋友的身份證和學生證在你那?”
刀疤臉說道:“大哥在哪,我這就給你送過去,晚上我安排場給你朋友賠罪。”
楊雨說道:“我在新城鼎山建築公司的工地。”
這次聽到刀疤臉說話的幾個人,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楊雨,心中想到,這麼個文弱書生,怎麼會是刀疤臉的老大。楊雨看着瞪大眼異樣看自己的人,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沒有解釋。
張慧穎見到事情就要辦好,對楊雨說道:“謝謝你了。”她的心中和其他人一樣的想法,看着長得像個好人,沒想到和小偷是一夥的,還是他們的老大。
楊雨看到解掉圍巾的張慧穎,笑道:“你心裡不會在罵我和他們是一夥的吧。”
張慧穎臉色一變說道:“你怎麼會知道我想的啥?”
楊雨笑道:“我會算,還能算到你們在天津上大學。”
張慧穎說道:“原來你們真是一夥的,他都和你說了偷我們學生證的事,要不然你怎麼知道我們在天津上大學。”
楊雨一臉無辜的說道:“你問問這些要賬的,我都在這等張總蹲了兩天了,怎麼能和他們是一夥的。”
那個和他在外面雪中聊天的人說道:“我能證明,他們不是一夥的,我和他一上午了都沒分開,一直在聊要賬的事,也沒見他接過電話。
楊雨望着張慧穎一張不相信的臉說道:“別瞎猜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慧穎的一個同學小聲的對她說道:“這個人一定認識你,要不然他不會知道你在天津上大學的。”
“認識我,可我不認識他,聽你一說,還真覺得有些面熟。”張慧穎若有所思的說道。
“他肯定認識你!”她的同學肯定的說道。
一羣要賬的人都被陳光勸走了,他不知道楊雨的背景,怕刀疤臉過來給公司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很快,刀疤臉出現在了鼎山建築公司的工棚裡,身後跟着兩個兄弟,進到工棚內,抱拳對着楊雨說道:“對不起大哥,剛纔真的不知是你。”說着從一個兄弟手裡接過三個錢包,遞到楊雨的手裡。
楊雨把三個錢包交給張慧穎說道:“你們看一下。”
張慧穎和他兩個同學看了錢包,發現錢和證件一樣不少,點了點頭。
午餐安排在了新城大酒店,陳光領着楊雨和刀疤臉先到了酒店,張總還再回來的路上。只是客不是刀疤臉請的,張總知道事情後,讓陳光安排中午請楊雨吃飯。
“樓板款的事,我一定說服張總給你,他不給,我拿自己的錢給你,我絕對說話算話。”酒店的雅間裡,陳光聽刀疤臉介紹了和楊雨認識的經過,更加對年輕的楊雨高看一眼,有意結交楊雨這個朋友。
三人正聊天時,張鼎山帶着女兒張慧穎和她的兩個同學走進了包間內,陳光正要介紹楊雨時,張鼎山看了一眼楊雨,一把握住楊雨的手激動的說道:“沒想到會是老弟你。”他轉過身又對陳光說道:“這位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在天津火車站救我的人。”
楊雨說道:“張總是擡舉我了,我只是看不慣不平事,才幫了你。”
張鼎山說道:“不是老弟出手相救,後果不堪設想啊,想起來都後怕,做人做事還是吃點虧好,省去許多煩事。”
陳光說道:“我說你怎麼知道慧穎的情況,以爲你真會算呢,原來還有這段驚險奇遇。”
張鼎山說道:“當時情況緊急,我都沒明白怎麼回事,楊老弟就出手把圍着我打的四五個人打倒在地上,我和穎穎才走進火車站裡。”
楊雨笑道:“張總說的有些誇張了。”
陳光說道:“楊雨兄弟是水泥製品廠的職工,李大有把咱們公司的帳分給了他要,完成任務,就發獎金,完不成任務,獎金就沒有了。”
張鼎山問道:“在火車站裡聽說你是個武藝高強跑江湖賣藝的,怎麼又成了水泥製品廠的職工,我記得當時給了你一張我的名片,你怎麼不早來找我?”
楊雨說道:“當時我和趙振江副廠長一起到天津機械製造廠買攪拌機配件,在候車室裡等車急了,出來透氣時在廣場上練了一套太極拳,大家圍過來看熱鬧,把我當成跑江湖賣藝的了,還有不少人給我錢呢!張總給的一張名片,讓我隨手給丟了,我也沒想到張總會是鼎山建築公司的總經理。要知道是你,我也不用在這凍了兩天了等張總了。”
陳光說道:“等會讓張總給你倒三杯酒。”
張鼎山說道:“這是應該的,別叫張總,我比你大幾歲就叫大哥,穎穎給你楊叔叔倒酒,謝謝他在火車站幫咱逃過一劫。”
張慧穎不好意思的說道:“爸,他還不一定有我大呢,怎麼能叫叔叔,我看他叫你叔叔還差不多。”
陳光笑道:“我看穎穎說的也對,叔叔就別叫了,我們該稱兄弟還稱兄弟,他們隨便吧。”
張鼎山的大哥大響了起來,張鼎山說道:“現在打電話的都是要帳的,誰的電話都不接,今天就陪楊老弟喝酒,喝個過癮。”
電話又想起來,楊雨說道:“張總事多,還是接吧,工作是大事,喝酒是閒情。”
張鼎山接通了電話,說了兩句後,遞給楊雨說道:“是李大有找你有急事。”
楊雨接過電話,和李大有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對張總說道:“李廠長說商東地區農林局副局長來檢查工作,其中有我的一個同學,讓我回去。”
張鼎山說道:“你同學是幹啥的,這麼急的叫你回去?”
楊雨說道:“她叫楊三妮,是我商東學院的同學,是商東地區農林局副局長的女兒。”
陳光開玩笑道:“不會是你女朋友吧?”
楊雨笑道:“我這樣的窮光蛋誰能看上,樓板款的事還請張總費心了。”
張鼎山豪爽的說道:“吃了飯我就讓穎穎去老城給你取錢,等會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楊雨聽了張鼎山的話,心中想到,有了這兩萬元的獎金,就可以去沛州找張海洋看看水泥代理的事了,心中暗自高興。說道:“那我先謝謝張總了,我們廠裡也都是要帳的,都堵在李廠長家裡。我明天要去沛州辦件事,回來再請張總、陳總和刀疤臉兄弟吃飯。”
張慧穎聽說楊雨明天要去沛州,高興地說道:“我們三個明天也要到沛州,你就給我們當回保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