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念在走出正殿後，微微仰起頭，伸手將眼淚擦乾淨。
君年桓說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其實，她跟君年桓見面的次數不算少，每次她跟君亦卿闖了禍，他都會只責罰君亦卿一個人。
君年桓是她印象中的洪水猛獸，但他對她確實是不差的，對蘇寒亦是如此。
剛纔那麼一瞬間，她差點就對他心生憐憫之意，但她不能，至少，在沒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她無法原諒他。
走出君家後，沈暮念沒想到楚離還沒走。
他倚在車上，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一隻手握着手機，修長的雙腿交疊，目光在她走出來的一瞬間就聚攏在了她身上。
“你怎麼沒回公司。”沈暮念走過去，斂起剛纔悲傷的神色，揚起了一抹笑意。
她眼眶邊的紅暈和眸中霧氣還沒有消退乾淨，楚離目光灼灼的凝視着她，沉聲道：“你哭了。”
沈暮念微微一愣，旋即，輕嗤一聲，錯開楚離拉開了副駕的車門：“沒有。”
楚離伸手扯住她的胳膊，歪着腦袋，鄙夷的眯起了眼睛：“你以前從來不說謊，爲什麼哭，是不是顧萱翎他們欺負你？”
沈暮念微微擰眉，又慢慢舒展開，淡淡道：“現在，只有我欺負他們的份兒，他們可欺負不了我，我只是……”
說到這裡，沈暮念驀地咬緊了牙齒，眉心再次擰起來，眸光晃動。
楚離俊臉朝她靠近，深邃的長眸凝視着她，似乎不想放過他臉上一點表情，幽聲道：“只是什麼。”
沈暮唸的鼻子微微一酸，垂着眼睛輕聲道：“我想我爸了，不知道我如今這麼幫着君家，他知道了會不會怪我。”
楚離手指一僵，鬆開她，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寵溺道：“一天就知道胡想，你不這麼做，幫着穆子寒讓君家陷入兩難，自己毀掉自己的幸福，你爹纔會怪你！再說，我雖然不齒君家以前對你的態度，不喜歡顧萱翎這個老妖婆，但君叔叔……當年若非有難言之隱，做不出來那種事，別想太多，真相早晚會水落石出的。”
沈暮念輕輕點點頭，紅着眼眶扯脣一笑：“楚離，你學會安慰人了。”
楚離看着她微紅的眸子，心裡無端一痛，卻依舊強忍着，擠出來一個看上去合理的笑意，佯裝怒道：“說的好像以前我不會似得，上車，今天公司沒事，先送你回家。”
車輛在寬闊的道路上，緩緩行駛起來。
路上，楚離的手機就沒有停過，烏拉烏拉的響，他明明可以接，卻像是沒有聽到似得，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沈暮念強迫症都快犯了，忍無可忍，探身，摸向楚離的褲子口袋。
楚離的車速猛地一減，差點從座椅上彈起來，聲音格外不自然：“沈暮念，你幹什麼！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那裡是你摸得麼？”
沈暮念翻了個白眼，手指探入他的口袋裡，把他的手機掏出來，滿不在乎道：“摸一下大腿怎麼了，你褲子口袋又沒破，破了我也不會往裡伸的，切，你爹的電話接不接，這都響了一路了，你不煩我都煩死了！”
楚離睨了她一眼，暗暗乍舌，嘖嘖有聲：“一個女生，說話還真是沒羞沒躁，關機。”
沈暮念沒多問，關了機，又把手機狠狠的塞回了他口袋裡，歪着腦袋凝視着他漲紅的臉，調侃道：“沒有吧，楚離，你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