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瑾城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施鬱言笑了下,沒說什麼的搖了搖頭。
兩個人相對沉默的看着舞池裡舞動的人羣,那些,都是他們曾經霸佔過的地方。
年少輕狂。
曾有多久,他們除了這樣坐在遠處觀望,而不曾靠近過那一塊地方?
久到……連他們自己都忘記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對不起。”施鬱言在音樂喧囂的屬於兩個人的寂靜中,不輕不重的開腔。
席瑾城沒動,似乎沒聽到他的聲音,目光專注的看着舞池。
施鬱言依然從他微不可查的眯了下眼的動作中,知道他其實聽到了,只是不想談。
“你站在那裡,我看到了。”席瑾城不想說話,那便聽着他說。
他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完,這樣,心裡的那份愧疚,也能放鬆一些。
“舒苒說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知道,有些事我做不出來。確實,如果沒看到你站在樓梯口那裡的話,我不會做那些的事情,讓她難堪。
可能就是想要藉助外力,來幫我斬斷一些我自己無能爲力的東西。”施鬱言說完,苦澀地笑着輕嘆了聲,仰頭喝完了杯子中的酒。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帶着要灼傷喉嚨的滾燙感,滑入腹中。
他藉着昏暗的燈光,看着空了的水晶杯,杯底那一層琥珀色液體殘留在那,薄薄的一層,映襯着無色的杯子在燈光下散發着別樣的美感。
“雖然覺得挺抱歉的,但是如果重新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施鬱言透過杯沿看着席瑾城,對面那個男人的眉峰都欒欒疊起了。
“斷乾淨了?”席瑾城側過臉,斜睨着他的眼神中,有着壓抑的……狠戾。
“或許!”施鬱言朝他露齒一笑,並不確定的回道。
席瑾城抿了口酒,目光重新回到舞池中央,嗓音寡淡地緩緩開口:“我只允許這一次,唯一的一次。”
平淡的語氣,強調的口吻,不容反駁。
施鬱言“嗯”了聲,心想,一次就夠了,哪裡還能再經歷第二次?
折磨的是她,最難過的與痛苦,卻不一定是她。
兩個人再次沉默,一言不發的喝着酒,看着舞池裡的男男女女瘋狂擺動自己的身體,等着菜。
不肖多時,服務員便開始爲他們上菜。
“難得有你的地方,沒有遙。”施鬱言笑着打趣了句。
“他是因爲我嗎?這裡的飯菜他沒看上眼。”席瑾城也跟着笑了下,不能說他在的地方有祖勤遙,而是哪裡有美食,哪裡纔有祖勤遙。
兩個人撇開感情這一糾葛,終究還是四個人中最有默契,也是最能聊得來的。
避開了敏感話題,一頓飯吃得挺愉快,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偶爾的談起商場,說說目前的發展趨勢。
從門口進來六七個人,一張張稚氣未褪又盡扮老成的臉龐,來勢洶洶。
席瑾城擦了擦嘴,點了根菸,往椅背上一靠,準備看好戲。
施鬱言吩咐服務員撤了桌子上的盤盤碗碗,換了紅酒。
威士忌的勁道不適合這樣淺嘗慢談。
舞池裡被六七個闖入的人硬是分出了一個缺口,裡面部分跳舞的人見興致被破壞,看着這場面便知來者不善,回了酒桌。
一部分抱着看好戲的心態靠邊站,幾分鐘的時間,舞池便被那六七個小年輕給佔了光芒。
“這纔是年輕!”席瑾城夾着煙的手指了下舞池中間那幾個小年輕,抹脣一笑,笑得諷刺。
施鬱言不甚感興趣的瞟了眼舞池裡的人,視線被正中的那個男孩子吸引住,眯了眯眼,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慮。
“認識?”席瑾城看着他,倒是有些意外。
施鬱言甚少與人接觸,所有的應酬都是交給公司的公關和秘書。
作息時間很規律,對他來說,跟陌生人說話都是在浪費生命。
“見過。”幾秒後,他想起來了,上次這男的和項晚晚鬥舞的男的。
聽後來酒保說,這男的輸給了項晚晚,後來就一直在這裡等着項晚晚。
不過項晚晚並不常出現在這裡,所以一直沒讓他等到。
看他今晚這架勢,難道是項晚晚也來了?
照理說應該不可能,她父親還在醫院裡住院,明天才出院,她應該在醫院裡照看父親纔對。
“哦。”席瑾城便沒問了,見過跟認識可不是一個層面的。
施鬱言大略的看了一圈人羣,沒找到那抹嬌小的身影。
“你,出來!”男孩沒說話,倒是旁邊一個一頭髒辮子打扮的男孩從人羣中扯出了一個女孩。
“幹嘛呀?”女孩不悅的喊了聲,甩掉了辮子頭的手,揉了揉被他拽疼的手腕。
“你那個小姐妹呢?”辮子頭雙手環胸,撇開腳,斜斜得站着。
“小姐妹?哪個小姐妹?我小姐妹這麼多,我怎麼知道你指的是哪個?”方綿翻了個白眼,朝人羣中招了招手,裡面擠出了三個女孩,站到她旁邊。
“哪,這些都是我小姐妹,你看看有沒有你要找的!”方綿指了指旁邊幾個,一臉的不耐。
“去去去,這幾個都上不了二哥的眼!你別給我裝傻,之前那個跳舞很有一手的那個,矮矮的!”辮子頭一臉嫌棄的掃了一臉那三個女孩,揮了揮手。
“唉喲,小弟弟,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專業了些!我們都是舞蹈班出來的,每一個都跳舞很有一手,你要不服,來戰啊!”方綿嗤笑了聲,她當然知道這些人要找的是誰。
只不過那天晚上晚晚是心血來潮,纔跟這小子比了一場。
換成她們任何一個出來跟他比,那也是穩打穩贏的好麼?
“誰是你小弟弟了!不然你告訴我,那女的叫什麼名字,其他的不用說!”辮子頭“呸”了聲,推了方綿一把:“不說也可以,不說的話,你們誰都別想離開!”
“不離開是要住這裡嗎?聽說這酒吧樓上確實有房間,只不過,那是祖大少的,難不成,你還能讓祖大少把房間給我們住一晚?”
方綿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他給氣笑的,還是被逗笑的。
簡直就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