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何歡歡想起那麼久沒有去探望過奶奶了。一大早,她就買了奶奶最愛吃的糕點帶去醫院。
一進門,她就看到黎慕蕾靠着岑宦平的肩膀睡着了。岑宦平摸了摸黎慕蕾的頭,看着睡熟的黎慕蕾,眼睛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何歡歡揉了揉眼睛,心想: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慕蕾跟岑宦平在一起?她不由得用細長的雙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驚訝的叫聲。
黎慕蕾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何歡歡這纔回過神來,假裝敲了敲門。黎慕蕾趕緊把靠在岑宦平肩上的頭放開。
“哎呦,不用躲啦,我都看見了。”何歡歡向岑宦平擠了擠她桃花般的雙眼。何歡歡從心底裡爲岑宦平感到高興。那麼多年,他一直單身着,他也孤獨也會想要陪伴。難得有像黎慕蕾條件那麼好的姑娘出現,她是真的希望兩個人可以相互陪伴到老。
但是何歡歡也感到孤獨感,並不是因爲黎慕蕾和岑宦平在一起,而是她不由得想起她當初在海邊等日出的時候,也是這樣靠在唐錦言的身上。
他當時的眼神是不是也跟岑宦平看黎慕蕾一樣溫柔?他是不是也會在自己熟睡的時候溫柔撫摸着自己的頭髮?
何歡歡,已經過去了不是嗎?不可以再想他。何歡歡搖了搖頭,提醒自己從回憶中醒過來。
在法國的時候何歡歡已經少了很多懷念。只不過回到了童市,每個地方都佈滿了他們當初一起走過的腳印,每個地方都是影子。她又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懷抱,她不得不承認內心還是渴望這麼溫暖的他。
五年了,何歡歡一直在不斷掙扎中活着。她的腦子裡還會經常回蕩起”我要跟你姐姐結婚了”那句從唐錦言嘴裡說出來的話。
可是她一看見念望,看着他像極了唐錦言的嘴巴和小鼻子,她還是會懷念這個當初自己想要託付一生的男人。
何歡歡走到牀邊握着奶奶的手,輕聲的靠在她耳邊說:”以後您就有多一個孫媳婦孝敬您了,一定要趕緊好起來。”
岑宦平知道何歡歡一定很想知道奶奶的近況,只不過最近工作和生活都讓她脫不開身。
“醫生說奶奶的病很嚴重,治癒需要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不過比起以前已經好很多了。”岑宦平用修長好看的手指快速的用手語交流着。
何歡歡點了點頭,目光還是離不開躺在牀上的奶奶,說:”那就好。我也相信奶奶會好起來的,最近辛苦你們了。”
黎慕蕾白皙的手輕輕的擺着,說:”千萬不要這麼說。我跟宦平在一起了,照顧奶奶是我應該做的”說完,露出了潔白而整齊的牙齒。
急促的鈴聲打斷了何歡歡和黎慕蕾的談話。
電話那頭是羅妮弗的聲音:”歡歡,你快回公司一趟,產品這邊出問題了。”
“好,我立刻回來。”何歡歡乾脆地回答。
何歡歡沒有來得及解釋,就小跑着出門了,顧
不得跟奶奶打一聲招呼。
公司裡亂成了一鍋粥,電話的轟炸聲此起彼伏。穿着職業裝的人不斷在狹小的空間裡穿梭着。沒有人注意到她進來。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樣。
何歡歡也顧不得在門口停留,直徑搭電梯上最高層,羅妮弗的辦公室。
羅妮弗手裡握着一支筆,站在大屏幕前看着正在滑落的公司股票。手邊的手機不斷在響。
“羅妮弗,發生什麼事了。”何歡歡身體本來就不好,一激動就氣喘吁吁。
羅妮弗把今天的報紙遞過去給何歡歡。
“一生香香水導致一百多名消費者皮膚過敏”這個大標題幾乎佔據了報紙的整個版面。何歡歡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幾個字。
羅妮弗關掉了不斷響着的手機,對着正在認真讀報道的何歡歡說:”今天一早上班,市場部就接到消費者這樣一系列的投訴電話了。”
何歡歡覺得很不可思議,自己的研製產品原料都是來自天然的草本植物,而且也通過高度提煉,這甚至是一款可以喝的香水,怎麼會出現皮膚過敏呢?
“我們出產之前的上百次皮膚測試都沒有顯示出問題,怎麼使用到消費者身上就出現問題了呢?”何歡歡把心裡的疑惑都跟羅妮弗說,她始終不相信自己的產品會出這麼大的紕漏。
“我相信不是你配方的問題,但是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了,我需要你提出一個解決方案。”羅妮弗是經歷過大起大落的女人,這些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
“無論如何,先召回全部產品,不能再讓更多的消費者皮膚過敏。我現在去原料庫查一下。”何歡歡知道乾着急一點用都沒有,她要做的是負起一個這個產品負責人應該承擔的責任。
何歡歡顧不得再想那麼多,離開辦公室,前往儲藏原料的地方。
何歡歡吩咐人把三百多種研製原料都拿過來。研製室的人也都淡定不下來。
實習生小劉看了看堆在何歡歡面前的三百多種原料,知道即使一百條試管同時試驗也需要一段時間,更何況她還要觀察呢。
“歡歡姐,我來幫你吧。”小劉拿過試管。
“你們回去休息把吧!我自己來。”
即使是不眠不休她也要親自測驗,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原料出了問題。
何歡歡拿起試管和酒精燈,放上測驗溶劑,一遍一遍實驗。她顧不得自己的鼻炎,五六次實驗下來,她已經打了無數個噴嚏。令她欣慰的是,原料並沒有出現問題。
那麼問題到底出現在哪裡?何歡歡不由產生疑慮。她忽而想起,因爲一生香太暢銷了,第一批生產的很快就賣完了。而出事故的恰好是第二批產品。她顧不得自己空空的肚子和已經被草藥薰得昏昏的腦子,跑去質量監督部找召回的產品。
跟她預料的一樣,這次召回的都是第二批產品,使用第一批產品的顧客並沒有出現問題,那麼也就
是說問題不在她的配方上。
她想到這些,立馬給羅妮弗打電話。
“我可以保證原料沒有問題,出問題的應該是生產的環節。”何歡歡只想解決好這個問題,她不想讓一生香中途夭折,更不能連累了源飾美。
“你的意思是中間有人做了手腳?”羅妮弗聽出了何歡歡的言外之意。
“我不敢保證我的推測正確,但是能解釋的只有這個說法了。”何歡歡對自己的產品和技術還是有足夠自信的。
關注度那麼大的香水出了這攤子事,無論是消費者還是媒體都希望給出一個讓大家信服的說法。
何歡歡一跨出電梯門口,只見到一羣媒體把媒體圍的水泄不通。何歡歡並沒有打算要逃避,她蹬着細高跟鞋,脫掉戴着的墨鏡,直徑走向門口等候她多時的媒體。
“何歡歡小姐,你對你研製的一生香出事故有什麼樣的看法?”
“首先出這樣的事故,我代表一生香給受害的消費者道個歉,其次我可以用一切來保證我們的原料何配方沒有問題。”何歡歡向媒體鞠了一個躬。她知道無論怎樣,在這件事情上自己都是有責任的。
媒體並不會因爲道了歉就會原諒犯下的錯誤。
“根據知情人爆料說,你這個一生香是偷盜了童城集團香水的家傳秘方,是嗎?”媒體繼續追問着。
何歡歡苦笑了一生,她真的對自己的親生父親死心了,他除了會在自己傷口上撒鹽還會怎麼樣。
“我否認這個說法,至於外界怎麼說是他們的事情。”何歡歡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一定不能軟弱下來。
“聽說你這麼做是爲了復仇是嗎?”
“你是不是爲了報復才離開何家來到源飾美的?”
各種聲音像一羣擁在垃圾堆的蒼蠅一樣,把她圍得透不過氣,她知道現在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何歡歡拿起墨鏡,甩手戴上。不顧媒體的追問,直徑走上車。
期間臉部沒有一絲表情,她沒有哭,因爲她覺得在只會侮辱自己的人面前不可以軟弱,不可以讓他們留下笑柄。
逃離了一堆人的何歡歡很晚纔回到家,打開暗黃的燈,房間裡空空無一人,她佂徵看着窗外,覺得自己很無助,像一隻在暴風雨中飛翔的受傷小鳥。在風雨交加的天空上看不到陸地,看不到彼岸。而受傷的翅膀也讓她很快堅持不住。
她靠着身後那堵厚厚的牆,抽泣起來,她覺得很累,她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順着牆滑落了下去,哭得聲嘶力竭。
爲什麼自己的路一直走得那麼艱難?她只想做一個普通的人,一個普通的媽媽。她突然想起因爲工作忙而忽略的小念望。
自己一定要堅持下去。何歡歡的哭聲漸漸變小,。作爲念望唯一的親人,她要對這個小生命負責,不要讓他受跟自己一樣的委屈。何歡歡想着,便擡起那雙無力的雙手,擦乾眼角的淚水,站起身來去洗了一把臉。
(本章完)